舒妃声嘶力竭地尖叫哭喊,霍景城不愿再听,猛地挥了挥手,几个内侍很快将她制住,拖出了御书房,往舒华宫押去。
“啊——放开我!!我不活了!!我要以死证清白!!陛下——臣妾就死给您看!!”
她那绝望的嘶喊声还是不得丝毫回应,并且越来越远,越来越无力...... 御书房中,秦安看着手中的凤袍,小心道:“陛下,那这凤袍......”
霍景城看也不看:“马上烧了!!”
“是是。”秦安也抱着衣裳出去了。
等御书房中彻底静了,姚暮染轻声道:“陛下,臣妾冤枉。”
霍景城重重吐出一口气,道:“朕知道。她的心思朕早有所感,自皇后离宫后,她就活了似的,领着宜岚常来御书房,在朕这边下了诸多功夫,朕心知肚明不愿说破罢了。所以眼下这凤袍之祸,她当如是!” 姚暮染心中长松了口气。
回到恣意宫后,福全迎上来低声问:“娘娘,怎般结果?”
姚暮染唇角勾笑:“被贬为了末等美人之位,圈禁舒华宫无诏不得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不死不活。”
福全喜道:“太好了!如此也不枉费娘娘几番筹谋了。”
姚暮染道:“对了,许美人呢?可安分着?” 福全点头:“她安分着呢,成日待在锦绣阁甚少出门。当然了,小年子也依着娘娘的吩咐,整日监视着她那边呢。”
姚暮染漫不经心道:“嗯,今日心情不错,走吧,去看看她。”
锦绣阁并不宽敞,姚暮染往进一走,一身华贵明艳照人,阁子里都显得压抑促狭起来。
许欢颜正在桌前修剪一盆花,见她进来,忙放下剪子上前行礼。
“免礼。”姚暮染说罢,缓缓来到了桌前,拿起了她那把剪子,只听“咔嚓,咔嚓,咔嚓”几声,那花盆里娇艳绽放的几枝花已被她剪去了花骨朵儿,盆中仅剩了三枝完好的花儿。 许欢颜诧异不解:“娘娘......您这是......”
姚暮染盯着花盆,美眸幽冷,淡淡开口说出了一番隐晦不明的话语。
“许妹妹你瞧,其实这盆花就像后宫嫔妃一样,表面上个个都开得妍丽,但哪枝花若是里面坏了,也是能看出来的,本宫便会毫不犹豫地剪去。”
许欢颜看着这样疏冷又如谜的她,心生不安:“娘娘说的是。”
“这枝茶花,叶梢已黄,该剪。这支月季,已失香味,该剪。还有这一枝花,本宫也忘了它叫什么名字了,那就暂且叫它欢颜花吧,这枝欢颜花,花蕊干燥色暗,显然是心坏了,更该剪。” 许欢颜听得最后一句,心头猛地大骇,声都有些颤了:“娘娘,您......您在说什么啊?”
姚暮染不看她,悠然坐下:“对了妹妹,本宫还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
“娘娘,什么好消息?”
姚暮染云淡风轻道:“舒妃已经被陛下贬为美人,并圈禁在了舒华宫,无诏不得出。”
“什么?”许欢颜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姚暮染笑转美眸看向她:“这消息千真万确,就是方才的事。自然了,本宫要好好谢你,是你告诉本宫舒妃造了凤袍,所以本宫才去陛下面前告发的,就这样,在她宫里搜出了凤袍,陛下才降罪于她。”
许欢颜回不过神,陷在一片迷雾中,圆睁着美眸喃喃道:“可是......可是......”
姚暮染打断她:“可是什么?可是舒妃根本就没有造凤袍,又怎会搜出凤袍呢?对吗?”
许欢颜猛地惊醒,满脸惶恐:“娘娘......”
姚暮染唇角噙笑:“怎么?又听不懂本宫在说什么了?呵!许妹妹啊,照本宫说,你心里明镜似的,何苦再装糊涂?”
许欢颜紧张地直咽喉咙:“娘娘……臣妾没有……没有装糊涂,臣妾什么也不知道啊……”
姚暮染冷笑一声,字句清晰道出了一番话。
“那本宫便让你知道知道。许欢颜,你早就是舒妃党的人了,被舒妃哄了去要与我为敌。你们两人还做的好一手假戏,故意装作不和的样子,一个打着骂着,一个忍着受着。只是,我们随陛下去萧府的那一日,静妃喊我到院中后就已给我提了醒,说你们二人有可能是在做戏,因为舒妃待人于明处上向来亲和,就连下人她都体恤有加,这一点就连陛下都十分了解。那么,她又怎会明着对你这位美人不善呢?那不是自毁名声吗?”
“噗通”一声,许欢颜惊得瘫坐在了地上。
姚暮染盯着她淡淡冷笑:“后来事实证明,舒妃就是疼下人的人,因为一个头破血流的晴芳风风火火来找本宫告状,宁昭仪因此被本宫罚去清尘观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所以,你们这出假戏其实是破绽百出的。直到那日你来求见本宫,一边求本宫帮你博得圣宠,一边哭哭啼啼诉说你在舒华宫过的不好,于是本宫便试探了你,说本宫可以做主将你迁出舒华宫,结果,你却以担心舒妃变本加厉报复为由拒绝了本宫,可见,又是场哄人的假戏罢了,你根本就不想和舒妃散伙。本宫也终于坚信了静妃的话,认定你已经是舒妃的人了。接下来本宫就隔岸观火静静看着,静静等着,等你们这出戏铺垫够了,总会出上一招吧?”
“果不其然,你装作惊恐的样子跑来恣意宫,与本宫说看到舒妃偷穿了凤袍,为了做戏逼真使我相信,你甚至不惜求我将你迁出舒华宫。你一定以为我会上当,然后带着你去陛下面前指证舒妃,说她偷穿凤袍。等陛下命人搜舒华宫时,结果却根本搜不出什么凤袍来,因为舒妃压根儿就没有造凤袍,你们只是为了骗本宫去诬告她罢了。等搜宫无果后,这时你再临阵倒戈,在陛下面前反咬本宫,说舒妃根本没有造过凤袍偷穿,是本宫非要逼迫你这么说的。那么到时,就是本宫这声名狼藉的奸妃为了当皇后又在算计嫔妃了。”
许欢颜懵在地上,如见鬼煞地盯着她,空张着嘴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姚暮染浅笑看她:“你是不是很想问,那么今日舒华宫搜出来的凤袍又是哪儿来的呢?”
“呵呵,这自然是本宫的无中生有了。你来恣意宫说了凤袍一事后,本宫便劝你不要声张,替舒妃瞒着,事后还同意你住在恣意宫,并让你回舒华宫收拾东西。那么等你回了舒华宫后,自然要跟舒妃如实禀报,说本宫并不上当还决定替她隐瞒。就这样,本宫利用你的口让舒妃放松了警惕。”
许欢颜愣愣地盯着她,口中喃喃道:“你好可怕,你好可怕......”
姚暮染向她绽放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你才知道本宫可怕吗?傻妹妹,在本宫利用你对付丽妃时,你便该知道本宫可怕了啊?你怎么还敢倒向舒妃来算计本宫呢?”
许欢颜的神色终于活现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加遮掩地露出了恨意:“那舒华宫的凤袍究竟是你怎样嫁祸的?!”
姚暮染冷笑道:“这就要从本宫与陛下约下酒宴开始了。然后到了昨日,本宫邀请嫔妃们去上林苑游园,可笑的是,你们二人当时还在做戏,舒妃又出言刺了你几句。本宫心里偷笑了好一会儿呢。最后,本宫便邀请静妃舒妃一起赴宴,又装作为设宴之地为难,还说不喜欢在殿中饮酒,就这样,哄得舒妃主动将酒宴揽在了自己宫中,还如我所愿设在了露天之地,所以本宫这一计一计都顺利地成了。”
“等本宫从上林苑回到恣意宫后,便喊来碧芽与青棠,我们主仆三人一道速速绣起了凤凰,最后将两只绣好的凤凰沿着形状剪下来,在本宫去舒华宫赴宴时,福全就将凤凰刺绣带在了身上。”
“有陛下在的酒宴,舒妃自是不敢怠慢,到时,殿中的人手自会全部调到酒宴这边,好妥帖伺候圣驾。正好舒妃场子摆的还挺大,搬炉子的,生火的,挂灯笼的,人手说不定都不够用呢,又怎会在殿中留上闲人呢?所以福全与青棠就趁着刚一入夜,两人便偷偷溜进了舒妃的寝殿,偷出了舒妃的衣袍,然后躲在隐秘的地方将那两个凤凰缝了上去,最后再偷偷放回殿中,两人办好事后便直接回了恣意宫。当然,为了怕舒妃发现那凤袍,所以特意将那凤袍压在了床铺下,就算第二日舒妃在衣柜里发现少了件衣裳,也是小事一桩。”
许欢颜猛地嘶声道:“你好可怕啊!你是魔鬼!!”
姚暮染笑道:“本宫还有更可怕的呢。酒宴上,本宫故意将酒水洒在了自己的衣裙上,然后开口借衣,与晴芳去了舒妃的寝殿更衣,这一趟只为了本宫第二日好有理有据地跟陛下告状。自然了,陛下命人搜宫,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搜出了舒妃的凤袍。”
“你与舒妃用凤袍算计本宫,本宫便稳住你,自己不动声色地行事,坐实她的凤袍之祸,这还得亏是你们的提醒呢。”
许欢颜终于恍然大悟。
姚暮染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捏上了她的下颌,问道:“说吧,舒妃是怎么哄得你变了心,让你决定与本宫为敌?”
湿馨提示:按键盘<-左右->回车键enter,分别可以回到上一页下一页目录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