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在苏瑜藏身的山洞里,他正“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欢乐时光”。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布至刀拦在苏瑜面前说:“再打要出人命的。”
是卯利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苏瑜拿出一块黑得发亮的晶石,圆圆的有鸡蛋般大小,在微弱的火光中熠熠生辉,璀璨夺目。此物名曰:黑玄石,精怪内丹的一种,乃精怪生前的恨意融于内丹之内所形成,非常罕有。相传不管人或精怪都能服用,对提高修为大有帮助,即使是佩戴在身上,对灵力亦是有所增益。在一些不法的地下交易所里时不时能见到,价格高得让人乍舌。 苏瑜将黑玄石递到手下的面前,带着哭腔问道:“这是什么?你给我说说。”他的每字每句都非常用力,像是要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又像是在宣泄着内心的悲愤。
“内丹!”
“姓是的,你闭嘴!”阿刀抱着苏瑜不让他再动手打人,他说:“大哥事已至此,恨错难返的了,别问!消消气,再打可要伤着哥们的感情。”
苏瑜不理劝阻,继续问道:“谁的内丹?”
“伍媚。” “你怎么得来的?”
“她灵魂出窍,肉身被我发现……”
“偷袭?”
阿利点头承认,苏瑜两眼圆睁瞳孔收缩,破口大骂起来,那威力堪比任何现代化的武器,他别的本事不算出众,骂人的话可算是一绝,骂了足足一分钟有余,出口的几乎每一个都是脏字。他强忍怒气眼带泪光地问:“她是你什么人?”
“你的仇人。” “我什么仇人?他不是你娘么?”
“不是。”
“往后你是不是将她当作娘那样供着啊!”
“不会。”
这一问一答已证明他曾经深深地爱过她,不管他嘴上怎么说,他至少没有让她死。而今,她死了,死于他的一个糊涂手下的偷袭。 苏瑜为此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性,他挣开阿刀,对阿利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面对此等非人待遇,被打的只能默默地忍受,动手的打着打着手脚竟然慢了下来,随后便哭了,哭得像个小孩似的,他的一个糊涂手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杀了他曾经最爱的女人,此事让他如何接受,怪谁呢?怪自己管教无方么?怪当初的自己没有与她成亲么?除了哭,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打死你!”
阿刀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也深知再说啥亦是无补于事,只能在旁做一个观众。
阿利解释道:“我以为你恨她!所以想戴罪立功……”
苏瑜泣不成声地说:“我还恨你娘!” 在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没错,山贼头领有个帮倒忙的手下好像也没错。那么,此事到底是谁错呢?真是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那糊涂手下在面对“失去”这事时,他至少比当老大的要诚实得多,正是:一着棋差恨已成,往后空余哀叹声。
骂过、打过、哭过,苏瑜累了,躺在大青石上睡着了。
两员妖将走到山洞外赏月闲扯。
阿利说:“刀哥,咱们怎就剩这点人呐?”
阿刀说:“带着你这种货色去打仗,有活着回来的就该谢天谢地咯。”
阿利说:“此事怪不得我,我只管厮杀,别的我管不了。哥,您可不一样,您是军师呀,该怎么打、打哪里,还不是你说了算,打输了来怪我,这怎么行呢?”
阿刀坐到地上掏出一个葫芦,喝上一口才慢悠悠地说:“刚才没被打够是吧?”
“够了够了,够我疼好几天的呐……”阿利闻到酒香,连忙坐到老友的身旁,嬉皮笑脸地说:“喝啥呀?好香喔。”
“二月暖。”
“哎呀!好东西!赏我一口可好?”
阿刀一脸嫌弃地望着阿利,又喝了一口才将葫芦递了过去,他接过葫芦牛饮起来。
“好酒!”
“给我留一口。”
“好!”
阿刀在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阿利醒目非常地问:“是肉干呐?”
“牛肉。”
“刀哥,不是我说你。这回你可真不地道,行军打仗的又带酒又带肉干的,被当家知道那还了得。”
“小声点!找死嗄!”阿刀欲伸手去夺回葫芦,他说:“我酒不地道,你别喝。”
“我不地道!我不地道!”阿利赶紧喝上一口,说:“肉干。”
“瞧你那无赖样,你不是吃斋的呀?”
“谁说我吃斋,来嘛,别小气,我错了还不行?”
阿刀说:“你说你除了吃喝拉撒睡,你还会点什么?”
阿利一边嚼着肉干一边说:“我还会放屁。”
阿刀感叹地说:“我等为妖,能有人身乃福分,你这厮却只顾吃喝,跟动物有何区别。”
阿利傻笑一下便继续吃喝。
阿刀说:“平日里除了我,就数老韩对你最好,你来了许久可有看他一眼。”
“不是不是,当家的对我也不错。”阿利说:“什么?老韩他也逃出来啦?”
“逃?”
“当然。”
“猪狗!”
“明知打不过当然要跑,难道去送死不成?再说了,猪狗有啥不好的,挺可爱的嘛。”阿利说得也没错,人是求生的,不能求死,轻生乃大不孝。做一回逃兵虽说不光彩,但至少可以保命。
“臭不要脸的。”
“老韩他人呢?”
“里面躺着。”
“他怎么回事?”
“进谷时被机关所伤,伤得挺重的,恐有性命之忧。我本想将郎中绑来,可惜被老大止住。”
“难怪我来时没啥动静,原来机关都被他挡掉,真走运,等会儿再看他。”阿利说:“这‘二月暖’香醇带劲,真是个好东西。”
阿刀问:“你怎么找到此地?”
阿利答:“夫人的信。”
阿刀说:“你婆娘给你捎来的?”
阿利说:“哪有,我是偷看你的那份。”
“军机大事怎容你……”阿刀知道责怪这蠢货无济于事,他轻叹一声,话锋即转,说:“像这般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老韩的伤得尽早处理,明早要跟老大好好商议。”
翌日,天蒙蒙亮,众妖经商量后,由两员妖与两个小妖带着伤员偷偷地溜去皮梦君家。
出发前,布至刀问:“当家的您真的不过去呀?”
苏瑜很怕被师叔责备,不管怎样他是不想去见师叔的,可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说:“师叔她最喜欢稀世珍宝,你们带着‘黑玄石’过去,兴许她老人家就答应帮忙了,我去不去都一样。”
阿刀说:“怎么说那都是您的师叔呀,这么多年没见了,就不过去给她老人家磕一个?”
苏瑜说:“滚,滚,滚!我还要继续睡了。”
众妖连忙出发,偷偷摸摸地潜入村庄,走了一个多时辰,将要到皮梦君家的时候,阿刀说:“大伙停一下。”
是卯利说:“咋啦?原地休息?”
阿刀说:“兄弟,借一步说话。”
两妖将走到一边,阿利问:“刀哥怎么啦?”
“待会儿动起手来,我看咱们五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阿利说:“这哪有五个,老韩都躺着了能算战斗力吗?”
阿刀说:“兄弟别着急,听我说完。”
“您说。”
“知道大哥为啥不亲自来吗?”
“不知。”
“只因那老太婆凶得很,别说咱们还带着伤员,就算身强体壮的来上百八十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阿利不以为然地说:“呸!你我身强力壮的牛都能撞死,我就不信一个老太婆能将我怎样,要不是带着老韩,我一个人我都敢对付她。”
阿刀说:“老弟呀,你只知她叫‘千娇百媚’,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绰号?”
“你快说。”
“‘千军莫挡’。”
“真的假的?”
阿刀一本正经地说:“你别不信,总之要是动起手来,你得像待大哥那般待她,必要时连我的份也得抗着。”
阿利说:“刀哥,您这就不厚道呐,怎么到了挨打的时候总是想着占我便宜。”
阿刀狡猾地说:“你壮呀!牛都能撞死,不是你扛还有谁呢?我可是小船不堪重负。”
“大哥吩咐的是我俩一起去求那个老太婆的,怎么到吃亏的时候就要我来打头阵呢?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我是军师,你是武将,挨打的应该是你上呀。”
“废话!战事要是吃紧的,老大才不会管你是军师还是武将,一样得上场拼命。”
“昨晚喝酒时你就那么痛快,今个……”
阿利正经九百地说:“十斤‘二月暖’外加两根金条,不能再少了。”
阿刀有点为难的说:“那酒是我自己酿的,哪有那么多。”
“回山归寨时给我酿呗。”
“岂有此理,你这是趁火打劫。”
“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走到皮梦君家门,苏芧正好出门,她扫了一眼来的五个妖怪,回头对屋内说:“师叔,有人求见。”
“没你们的事,上山继续修炼去,让他们过来。”
苏芧领着励仲卿上山去了,布至刀等他们走远才上前说:“晚辈布至刀给前辈问安,愿您老人家长命百岁,万福金安。”
“哪里来的小屁孩如此无礼。”
屋门开处,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坐在屋内,她翘着脚,抽着烟,眼神冷漠得像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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