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大自然里,狼怎会比狐狸弱呢?伍媚虽有技巧套路,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有点不够看,不到二十招的功夫,她就落于劣势,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远远被励仲卿压制着,幸亏她实战经验丰富,勉强还能维持一阵子。
苏芧身上的伤痕在小芋过来后迅速的愈合,体力亦快速地恢复起来。
突然,小芋眉头一皱,朗声喊道:“混账,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伍媚卖个破绽,黑魔钺自中路闪电般袭来,直接贯穿励仲卿的身体,竟然没有半滴血液溅出,实在是奇哉怪也。
苏芧连忙赶来一脚踹开伍媚,说:“没事吧?”
励仲卿不喊不叫,自己将黑魔钺拔了出来摔到地上,像个没事人似的笑着说:“没事。”
“顾好自己,别让人替你操心。”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还会这样关心我。”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在伍媚眼中竟然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她心中的痛处,让她毫不自觉地回想起苏瑜那个负心人,昔日的种种甜蜜,早已变作一杯肠穿肚烂的苦酒,让她万劫不复。
伍媚发狠地说:“我送尔等到地狱去缠绵吧!”
她一伸手,黑魔钺自行飞回主人的手上,随后念动咒语娇喝一声“哈!”。那些瘫倒在地的众人,身上同时释放出一缕缕颜色各异的物质,那东西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全都飞往她的身上,使她变得越来越强壮,越来越衰老,越来越恶心。
励仲卿问:“她在干嘛?”
“她在吸收大伙的能量。”小芋说:“芧芧莫要冲动。” 眼瞅着敌人肆虐,兄弟姐妹们快速地变瘦,渐渐地变得只剩皮包骨,苏芧无法应对心里异常难受,她着急地问:“如之奈何?”
“别慌,我罩着你们,只要不走出地上的圈圈,她便不能对你们动手。她只是暂时‘借用’别人的能量,绝不会长久,事后大伙定必安然无恙,不用担心。”
须臾,伍媚变得面目全非,身上尽是疙瘩,比蛤蟆还要恶心,身后的两条狐狸尾巴变成了两条很长的手臂;从外表看完全分辨不出性别来,严格来说已经没有了人样。
励仲卿问:“咋办?”
小芋说:“问个屁,揍它!” 励仲卿与苏芧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
伍媚一弯腰,头发卷成一杆又一杆的长枪,“嗖嗖”地猛戳过来。
“芧儿,小心,别被它伤着。”
苏芧懒得去理会那个冤家,快速地朝敌人冲了过去,那些猛烈的攻势完全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伍媚邪魅地笑了笑,说:“好样的,尝尝这个吧。”她的嗓音已然分不出个男女,只见她举起黑魔钺往地上一砸,兵刃仿佛被地板“吃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倏尔,黑魔钺“嚓啦嚓啦”的快速地从敌人脚底下破土而出,比之前的攻势快上好几倍,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励仲卿有变身效果的加持,拥有狼一般的直觉,能够轻然易举地躲开,尚有闲暇偷偷地瞄了她几眼,见她俏丽的身影灵活地“舞动”于刀枪剑戟之中,他打从心里笑了出来。
伍媚见状怎肯善罢甘休。她身形一矮,双手往地上一摁,黑魔钺的速度变得更加快,进攻的角度变得更加诡异。
“小俩口”跳竹竿舞一般尴尬地躲闪着,毫无还手之力。
“臭婆娘别欺负我不会法术,有种跟我拼拳头,输一招给你我是小狗!”
“你?”
“你怎么过来的?”
伍媚的速度太快,励仲卿根本没看清楚,敌人已经来到面前。
苏芧惊慌失措地说:“不!”
小芋赶紧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你连狗都不如。”
伍媚一拳将励仲卿重重地打倒在地。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心想:哥哥这一招“狂龙蚀日”真是了不得,我从来没感到有如此澎湃的能量在体内流淌。
“今天,我将会血洗这片土地,让尔等瞧瞧我的厉害。”
“你休想。”
苏芧凌空一脚,朝敌人头部踢去,伍媚像赶苍蝇般一下便将她拨开。
“我宰了你!”
励仲卿发狂似的一边叫喊,一边朝伍媚扑过去。
“人呢?”
“我在这。”
“你……怎么这么快。”
不知怎的,伍媚已经来到苏实的身旁,她一手举起瘦骨嶙峋的敌人,像似在欣赏艺术品一般左看看、右瞧瞧,她说:“先由他开始,好不好?”
苏芧说:“不要。”
她简单的一句话就像一把钥匙,立即开启了他心中收藏潜能的保险箱。
励仲卿两腿一蹬,像一支箭那样朝伍媚飞了过去。
小芋兴高采烈地说:“哇!好帅呀,撞飞她。”
伍媚丢下苏实,大手往前一伸抓着敌人的脑袋,狠狠地砸到一边,说:“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与我拼拳头?笑话!”
在狼人状态下的励仲卿,抗击打能力提高了不少,伍媚的攻击对他似乎不起作用。他站了起来,再一次扑向敌人。
伍媚一伸手再次抓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摁在地上。她说:“这哪里是狼,明明就是条狗,不怕!今晚大把的时间,我得好好跟你们‘玩’。”
励仲卿趴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在手里捏着,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小伙子别灰心丧气,来!站起来,我教你,百招之内必然生擒它。”
这声音很熟悉,他不禁一怔,勉强地站起来左顾右盼,想知道是谁在说话。
“别瞎看,望着你的对手。”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他们听不到我说话,只有你听见,你一说话别人就以为你是个疯子。听我的,出招,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这不是芧儿教我的拳法么……”
“傻小子别瞎想!瞧,它来了。”
励仲卿反应过来之时,伍媚的拳头已然来到面前,他无可奈何只能依法而行,一出手便是连消带打,逼得对方急退一步躲开,伍媚笑说:“好样的!”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沼。”
仲卿在别人的提点下勉强与伍媚打成均势,只是“狂龙蚀日”的效果太过厉害,打着打着,他便感觉两臂生疼,好生难受。
斗过三十余招,伍媚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传来,随后全身不由自主地痉挛,在痛苦中她慢慢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励仲卿停了手,望着眼前这位可怜的女人,她的皮肤像年久失修的混凝土,一块接一块地从身上剥落,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就让人心寒。
励仲卿望着苏芧问道:“她怎么啦?”
苏芧与小芋同时摇摇头。
在场众人没一个知晓发生什么事,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伍媚化作尘土,香消玉殒。
理论上,灵魂与肉身有着某种联系,应该是有人或其它的生物伤害了伍媚的肉身,因而致其死亡。无论如何,此次乃励仲卿首战报捷,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忘忧谷的居民似乎又可以过上清静的日子。
一个时辰后,在苏瑜藏身的山洞里,他正“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欢乐时光”。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布至刀拦在苏瑜面前说:“再打要出人命的。”
是卯利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苏瑜拿出一块黑得发亮的晶石,圆圆的有鸡蛋般大小,在微弱的火光中熠熠生辉,璀璨夺目。此物名曰:黑玄石,精怪内丹的一种,乃精怪生前的恨意融于内丹之内所形成,非常罕有。相传不管人或精怪都能服用,对提高修为大有帮助,即使是佩戴在身上,对灵力亦是有所增益。在一些不法的地下交易所里时不时能见到,价格高得让人乍舌。
苏瑜将黑玄石递到手下的面前,带着哭腔问道:“这是什么?你给我说说。”他的每字每句都非常用力,像是要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又像是在宣泄着内心的悲愤。
“内丹!”
“姓是的,你闭嘴!”阿刀抱着苏瑜不让他再动手打人,他说:“大哥事已至此,恨错难返的了,别问!消消气,再打可要伤着哥们的感情。”
苏瑜不理劝阻,继续问道:“谁的内丹?”
“伍媚。”
“你怎么得来的?”
“她灵魂出窍,肉身被我发现……”
“偷袭?”
阿利点头承认,苏瑜两眼圆睁瞳孔收缩,破口大骂起来,那威力堪比任何现代化的武器,他别的本事不算出众,骂人的话可算是一绝,骂了足足一分钟有余,出口的几乎每一个都是脏字。他强忍怒气眼带泪光地问:“她是你什么人?”
“你的仇人。”
“我什么仇人?他不是你娘么?”
“不是。”
“往后你是不是将她当作娘那样供着啊!”
“不会。”
这一问一答已证明他曾经深深地爱过她,不管他嘴上怎么说,他至少没有让她死。而今,她死了,死于他的一个糊涂手下的偷袭。
苏瑜为此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性,他挣开阿刀,对阿利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面对此等非人待遇,被打的只能默默地忍受,动手的打着打着手脚竟然慢了下来,随后便哭了,哭得像个小孩似的,他的一个糊涂手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杀了他曾经最爱的女人,此事让他如何接受,怪谁呢?怪自己管教无方么?怪当初的自己没有与她成亲么?除了哭,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打死你!”
阿刀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也深知再说啥亦是无补于事,只能在旁做一个观众。
阿利解释道:“我以为你恨她!所以想戴罪立功……”
苏瑜泣不成声地说:“我还恨你娘!”
在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没错,山贼头领有个帮倒忙的手下好像也没错。那么,此事到底是谁错呢?真是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那糊涂手下在面对“失去”这事时,他至少比当老大的要诚实得多,正是:一着棋差恨已成,往后空余哀叹声。
骂过、打过、哭过,苏瑜累了,躺在大青石上睡着了。
两员妖将走到山洞外赏月闲扯。
阿利说:“刀哥,咱们怎就剩这点人呐?”
阿刀说:“带着你这种货色去打仗,有活着回来的就该谢天谢地咯。”
阿利说:“此事怪不得我,我只管厮杀,别的我管不了。哥,您可不一样,您是军师呀,该怎么打、打哪里,还不是你说了算,打输了来怪我,这怎么行呢?”
阿刀坐到地上掏出一个葫芦,喝上一口才慢悠悠地说:“刚才没被打够是吧?”
“够了够了,够我疼好几天的呐……”阿利闻到酒香,连忙坐到老友的身旁,嬉皮笑脸地说:“喝啥呀?好香喔。”
“二月暖。”
“哎呀!好东西!赏我一口可好?”
阿刀一脸嫌弃地望着阿利,又喝了一口才将葫芦递了过去,他接过葫芦牛饮起来。
“好酒!”
“给我留一口。”
“好!”
阿刀在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阿利醒目非常地问:“是肉干呐?”
“牛肉。”
“刀哥,不是我说你。这回你可真不地道,行军打仗的又带酒又带肉干的,被当家知道那还了得。”
“小声点!找死嗄!”阿刀欲伸手去夺回葫芦,他说:“我酒不地道,你别喝。”
“我不地道!我不地道!”阿利赶紧喝上一口,说:“肉干。”
“瞧你那无赖样,你不是吃斋的呀?”
“谁说我吃斋,来嘛,别小气,我错了还不行?”
阿刀说:“你说你除了吃喝拉撒睡,你还会点什么?”
阿利一边嚼着肉干一边说:“我还会放屁。”
阿刀感叹地说:“我等为妖,能有人身乃福分,你这厮却只顾吃喝,跟动物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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