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珑知道,这王侯将相府邸的下人,比其他农夫家里头的妇人现实多了,见谁得势,便是要巴结谁的。
“我累了,嬷嬷先回去吧,你这香酥饼我可得好好儿的品尝品尝!”
这嬷嬷自然是识趣的,见这正妃一脸的倦容,这有刚刚吃过午饭,自然是知道,她要歇会儿了。紧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的退出了房门。 见这嬷嬷走了,安玲珑身侧的奴婢合上了窗户:“正妃,这香酥饼咱们真的留着么?”
“不是什么货色都可以往咱们这屋里拿的,扔出去吧!”安玲珑这性子是有洁癖的,来这府邸,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要好,当然也不想和任何人吵吵闹闹的。她现在,来到这京城,包括嫁给这四皇子赵琮掖,唯一的目的便是搞垮太子府邸,报当年抛妻弃子,亲手拿掉他腹中娃娃仇恨。
这奴婢一听,紧忙拿着这香酥饼就扔了出去。
这嬷嬷从安玲珑处回来,这侧妃正等候在门口,见她笑呵呵的,气不打一处来:“郭嬷嬷,这么快都想出卖我们这房,去讨好正妃了么?”
郭嬷嬷也不避讳,她是这府邸的老人了,之前在宫里头做活的,这兴衰荣辱她是看多了,这奴婢易主是得提前做好准备的,不然到时候寒碜吃苦的可是自己。 “侧妃在说些什么呢,奴婢不过是奉命去正妃那边送点儿东西!”郭嬷嬷语气冷淡,丝毫没了往日的热忱。
“送什么东西,你又是奉谁的命?”侧妃气得面颊泛红,手里拿着扇子,一直扇自己发热的面颊。
“这府邸说到底还不是四皇子的府邸,自然是奉四皇子的命,这四皇子让做什么,让去哪里,这做奴婢的难道还敢不去么?”郭嬷嬷眉色一挑,装腔作势道。
侧妃一听这话,更生气了,站起来伸手便是狠狠的一把掌扇了过去:“这后宅之事,四皇子什么时候管起来了,你是当我是傻子吗?”
“别说是后宅,普天之下都是四皇子的,不信你去问问四皇子便是!”郭嬷嬷挨了巴掌,还是不罢休,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怼了回去。 这郭嬷嬷自然是知道,这侧妃不会去问四皇子赵琮掖的。赵琮掖至今还留着她,便是觉着她识大体,不斤斤计较,若是这一点儿她都装不下去了,那日后在这府邸,果真便是没有一点儿地位的。
“你是算准了,我不敢问四皇子是不是?”
郭嬷嬷冷言盯着侧妃,这侧妃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这一双眼眸,也泛红起来。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收拾东西,滚出府邸!”侧妃自打这正妃进俯后,这心性便不稳了,再也沉不住气了。以前府邸,她虽是侧妃,但是至少没有其他的女人来压着她,她这心头多少还是好受的,如今,这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喊我滚出府邸?我是伺候过先皇的人,是宫里头来的人老嬷嬷,就算是要离开府邸,也是四皇子叫我走,你一个侧妃,能喊我走?”郭嬷嬷道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手从面颊上拿下来,便往后院儿去了。 郭嬷嬷一走,这侧妃瘫坐在椅子上头,捂着自己面颊痛哭起来,这奴婢见势,站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怎么劝阻。哭了一会儿,这心头的气还没消,拿起手上的扇子,哐当一声儿扔在地上,这扇子扔在地上,折成了两半儿。
这琮掖府邸的正妃回府了,这京城里,好些妇孺自然是来带着礼物前来祝贺的。安玲珑才回府几个时辰,这门外的马车便停了一两里。
安玲珑都没有接待,让自己的奴婢悉数收下这礼物后,记录在册然后都收进了库房里头。
傍晚的时候,太子府邸的太子妃况蕴藉来府邸了。安玲珑听说她来了,紧忙从屋里出来迎接。
“太子妃不记恨我么?竟然没想到,你能亲自到府邸来!”安玲珑倒是很奇怪,明明自己成亲的时候,得罪了太子府邸,一转眼,才两日,这太子妃便又到府邸来了。 况蕴藉一袭宝蓝色的衣裳罩身,这墨画一般的青丝,像瀑布一般,从头顶柔软的垂至腰部。瞧着倒是端庄温婉的,只是细细的一看,就会察觉出来,这一双眼眸里,有怨气和疲惫之意。
“正妃在四弟府邸,可还习惯?”况蕴藉说完,自己便坐在了回廊这椅子上头。
安玲珑也顺势坐在了她的对面,瞧着她眼眸里夹着些许不甘心:“太子妃是来关心我的?”
“当然不是!”
“那太子妃是来做什么的?我还真是愚笨,不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安玲珑心情倒是很好,见她神色暗淡,忍不住将自己和她比较起来,饶是况蕴藉这些年太劳累的缘由,看起来,倒是比她老沉一些。
“这物可是你的?”
况蕴藉说完,从阔袖里头掏出一枚玉佩来。这玉佩上头,雕刻着玲珑二字。这玉佩的确是安玲珑的,那时候还在苏家村,自己爹爹给她的,给她的时候,只是说与她身世有关,并没有说太多。那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姓名果真叫玲珑。
“是我的,怎么会在太子妃那里?”安玲珑桃唇一勾,这笑靥里,夹杂着几分狡黠之意。
“这东西,是太子身上掉落下来的!”况蕴藉也不打算遮掩着,径直说了实话。
安玲珑眸色一拧,竟然清冷的笑了起来:“太子身上掉下来的东西,你来问我做什么?你是他的妻子,你不去问他?”
“就是知道这东西是你的,所以才特意来府邸问你!”况蕴藉今日在太子府犹豫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决定来一趟,不要这般稀里糊涂的。毕竟他况家也不是什么小户人家,如今朝堂上不得势,这生意场上,可是能呼风唤雨的。
“太子妃怎么不亲自去问你男人!”
况蕴藉听了这话,终于恼了,伸手将这玉佩扔在了二人桌前:“你和太子之间有怎样的过去?”
安玲珑仰着头冷笑了几声,用手绢擦了擦面颊上的汗水:“呵呵呵……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就凭着我是太子妃!”况蕴藉见安玲珑面色得意,笑里藏刀,她更加生气了。
安玲珑低垂着头,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你知道吗?我这肚子里的娃娃,是被你们亲自拿掉的!你也是做娘亲的人,你们为何就这么狠心呢,竟然容不下一下娃娃!”
说到这娃娃,况蕴藉只觉着背脊骨发凉,她终于想起来了,“你……你……你就是太子做农夫时候的那个女人?”
安玲珑伸出白皙的手来,拿起桌子上光洁的玉佩,一双水眸仔仔细细的瞧了瞧,然后侧头盯着面色使然的况蕴藉:“对!我就是太子是农夫的时候,娶的老婆,我为他两次有身孕,可是都没有了!”
况蕴藉这一双眼眸瞪得更大了,若不是坐着,眼下怕是就要晕阙过去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让自己手底下的嬷嬷,拿掉自己夫君那妇人肚子里的娃娃,这人三年后又重新站在了自己跟前儿,还是安宰相府邸的嫡长女安玲珑。
“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况蕴藉摇摇头,这饱满的额头全是汗珠子,顺着鬓发往下流。
“呵呵呵……太子妃是害怕了么?抛妻弃子之痛,我是如论如何都要报仇的,你们太子府邸就等着吧!”安玲珑收起了这玉佩,递给自己身侧的奴婢。
“那……那嬷嬷说了,太子身侧的女人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农妇而已,怎么可能是你?”况蕴藉重新打量起安玲珑来,见她肤白貌美,怎么也不会想到是那个村妇。
“脏兮兮的女人,那也是太子曾经宠着怎么也觉着宠不够的女人!”安玲珑清瘦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这水眸也噙着泪水。
“你一定是骗我的,太子一直爱的是我,怎么可能宠你?”
安玲珑伸手抹掉了自己面颊上流下来的泪珠子,重新看着况蕴藉:“是的!也许太子妃说的才是对的,我安玲珑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但是这生生拿了我娃娃的仇,我安玲珑一定会找太子报!”
“这娃娃是我让人拿掉的,不关太子的事儿!”况蕴藉终于承认了,她记着自己那嬷嬷回来的时候,说那村妇拿了娃娃,流了好多血,都快没命了。同样是母亲,她理解那种,生生和娃娃分离的痛楚。
“是你!”安玲珑站起来,这眼眸里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啦哗啦的溢出来。
“太子妃,你同样身为人母,你的娃娃便是娃娃,我的娃娃便那么不值得留在这个世上么?”安玲珑左手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捶胸顿足的嘶吼着。
这些年来,她竟没有想到,自己这娃娃,是另外一个母亲拿掉的。
“我……我当时只是让嬷嬷处理干净,免得日后有麻烦,我说的是给你钱财,没曾想那嬷嬷理解错了,竟然拿掉了你的娃娃!”况蕴藉当年,是果真没想过要拿掉她腹中的娃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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