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颜熠不仅一口答应,好好照顾宫襄宸的孩子,还给他册封郡王。
可是,御蔚桢至今也只是大皇子,还没有任何加封。
也就是说,他的孩子,身份比御颜熠还要尊贵。
宫襄宸因为过于激动,眼底的莹润渐渐晕染开来,却被长长的羽睫恰到好处地遮掩。
宫襄宸深深地望向御颜熠,“我想和你谈一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御颜熠摸了摸容清纾的脑袋,“先招待好姐姐,我去去就来。”
正巧,容清纾也有许多事情,想要向君清黛哪里打听,“好,你们去吧。”
私下里,宫襄宸也没有刻意注重身份。
“御颜熠,其实,我知道,即便我们没有下跪恳求,你看在清纾的面子上,也定然会应下此事。”
即便,容清纾和御颜熠之间,情深义重,但夫妻之间,又岂会毫无摩擦。
他不希望,因为今日一事,欠下御颜熠的大人情,日后低人一等。
所以,他事先和君清黛商量,下跪请求御颜熠答应此事,而不是直接向容清纾托孤。
御颜熠对宫襄宸淡淡一笑,对他再没有像以往那般,针尖对麦芒,“姐夫,我并非因为容清纾,才愿意代为抚养孩子。”
“而是因为你我师出同门,又是慧明大师最为器重之人,身处逆境之时,无奈向我托孤,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宫襄宸自问,虽然和御颜熠师出同门,师从同人,但在师门中几乎从未碰面,和他确实没有过硬的交情。
无论是何缘故,他记忆里那个腹黑狡诈、吝啬阴险的御颜熠,愿意代为抚养孩子,宫襄宸已经不愿深究。
但是,宫襄宸是真的感激御颜熠,“妹夫,都说,大恩不言谢。此等恩情,今生,怕是无法偿还;若有来世,我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御颜熠仍旧笑得淡然,只不过,眼底多了几分惋惜哀叹,“不知,小外甥可在古御?”
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已是少之又少。
像他和容清纾这般的有情人,能够一生厮守,更是少得可怜。
相较而言,宫襄宸起初求而不得,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又面临生离死别。
此等遭遇,确然让御颜熠唏嘘不已。
“暂且让青囊馆的人帮忙照顾。”
“准备何时接进宫来?”
其实,御颜熠也是在变相地问宫襄宸,他们何时启程离开。
也只有宫襄宸决意离开古御,才真正舍得,和孩子分别。
宫襄宸的言语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之声,“明日便走。”
“如此着急?”
宫襄宸惨白又瘦骨嶙峋的面容上,扯出一抹微笑,看着,让人好不心生惧意,“趁孩子还不记事,早些离开得好。免得,他日后思念我们。”
御颜熠想起,当初,在普世寺他拿自己和御沐琛交换两个孩子,决意赴死时,似乎也是此等心情。
“孩子可有取名?”
“宫君愉,我怕是等不到他成人给他取字,所以,也提前给他取了表字,无恙!”
同为人父,御颜熠对宫襄宸的良苦用心,很能感同身受。
“我和容清纾,会尽己所能,让孩子无灾无恙,一生欢愉。”
御颜熠的话,宫襄宸丝毫不质疑,“我相信!”
“我的荣幸!”
御颜熠如此,也让宫襄宸不禁敞开心扉,“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古御,本想为安澜、古御结盟一事从中斡旋,只是,后来才大彻大悟,君昭翰若不写下罪己诏书悔过,我们插手其中,反倒是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御颜熠忽的笑出声来,声音清润如泽,就像是乌云密布时的一缕阳光,登时让人整颗心都明亮起来,“未免,太过夸大。”
宫襄宸也笑了,“御颜熠,早知今日,当初,我便不该对你心存偏见。如此,我们定能会成为铁哥们!”
御颜熠真的比君昭翰要让人心生敬仰,这是一种让人心悦诚服的魅力。
君昭翰比起御颜熠,当真是少了几分度量,也少了对权势不为所动的定力。
“如今,似乎也不迟?”
宫襄宸笑得孟咳嗽,脸都咳红了,“哈哈哈,犹未迟也!”
很快,宫襄宸、君清黛便离开了京城。
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
幸而,容清纾准备的一大包灵丹妙药,也被他们一道捎走了。
自此以后,古御的皇宫,除了御蔚桢、御懿和两个令人头大的小家伙外,又多了一个不苟言笑、冷冷冰冰的宫君愉。
宫君愉比谁都高冷傲娇,无论御蔚桢、御懿和怎么逗他,他都板着一张脸,高傲地扬着头颅,没有任何搭理他们的意思。
只是,御蔚桢、御懿和热情不减,反而越挫越勇。
尤其是御蔚桢。
为什么呢?
因为,他有弟弟了,再也不是最小的那个了。
大概相处了半个多月,宫君愉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傲娇,但他会主动地对御蔚桢、御懿和开口说话了。
这不,御懿和、御蔚桢二人在校场的沙堆里打打闹闹,宫襄宸就嫌弃地瞥开眼睛,“幼稚!”
御懿和、御蔚桢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心有灵犀地会意对方的想法。
不约而同地去拉着宫君愉跳入沙堆里,跟着一起打滚。
宫君愉半推半就,最后也跟着玩得不亦乐乎。
三人玩得好不畅快,一声不合时宜的嘶哑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君愉……”
“蔚桢,好像有人在叫小表弟。”
御懿和扑闪扑闪的眸子,在四周快速地扫视了一圈。
最终,将目光投向一个身材颀长、满身光华,却面色憔悴、阴郁异常的男人身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君昭翰。
御蔚桢小大人一般,将宫君愉护在身后,拔出自己的小木剑,对着君昭翰,“你是谁?”
周围值守的太监、侍卫们,瞥了君昭翰一眼,却并未上前多管闲事。
“蔚桢、懿和、君愉,朕是舅舅!”
御蔚桢眸光一闪,“你就是那个君昭翰!”
御蔚桢经常跟着御颜熠处理政务,听大臣们商议最多的就是君昭翰。
哥哥,君昭翰又自称“朕”,不必多说,御蔚桢就猜出来他的身份。
对此,君昭翰压了压嗓子,一口承认,“是我,我是舅舅。”
毕竟,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御蔚桢想起传言中,君昭翰的残暴不仁,即便他长得再好看,御蔚桢也不多看一眼。
只是,戒备不已地张开双手,保护着身后的御蔚桢、宫君愉。
“你过来作甚?”
御懿和就属于那种,有人护着,绝不自己动手的那一类人。
所以,被御蔚桢护在身后的御懿和,就叉着腰,嫌弃地打量着君昭翰。
君昭翰含着苦笑,对宫君愉张开双手,“……君愉,舅舅接你回去。”
宫君愉虽然年纪小,看着像个铁憨憨,实际上,不知道多精明。
就比如这一次,宫君愉猜到,君昭翰的目的不简单,就开始大哭大闹,“我不要和你走,这里面有皇上姨父、皇后姨母,还有蔚桢、懿和陪伴,才不要和你走。”
君昭翰被宫君愉的大哭大闹震惊了,吓得都后退了一步。
话说,他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害怕孩子哭哭啼啼。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君昭翰不自觉地暗恋,“君愉,先别哭。”
御蔚桢现在是shuiya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不,我不要跟你走。”
“君愉,乖,舅舅带你回家,什么也不必害怕。”
宫君愉挺起了胸脯,“我的家就在这里!”
这边的争执之声,毫无疑问,传到了御书房的御颜熠的耳中。
不过,来的却是容清纾。
“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舅舅!”
既然,君昭翰喜欢宫君愉,那她就配合演戏吧。
先礼后兵,再怎么样,君昭翰来者是客,他也应该好好招待招待招待。
至于国务,御颜熠会去处理。
她过来,就是给御颜熠探探口风的。
看看,君昭翰身为一国之君,抛下所有庶务,直接赶来古御,到底是不是为着结盟一事。
若是结盟,君昭翰现在还没有写下罪己诏书的。
三个孩子,不情不愿地唤道:“舅舅!”
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他们才不能好好地玩下去。
吃完中饭后,御蔚桢、御懿和都有功课要做,宫君愉也要跟着一起识字,今天就再也没有时间玩了。
君昭翰无法从宫君愉那边入手,便采取迂回政策,从容清纾这边下手,“清纾,我来接君愉回去。”
“回去?”容清纾勉强笑了笑,以免太过尴尬,“皇兄难道不知,君愉便是姐姐、姐夫托孤,让我们古御代为照顾的。”
“如今,他是古御的郡王,古御就是他的家,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带走他!”
不知是何缘故,君昭翰的眼眶突然一红,“清纾,清黛没了。是因为我,所以,我想好好弥补孩子。”
容清纾如遭雷击,差点没有站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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