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也觉得自己冤枉至极。
事情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若是她要告密就不会多此一举还把张阿兰送到城里来了,直接说岂不是省事,何必再搞一出,失了朋友的信任,她能有什么好处,明明是两面不讨好。
说来这事陈温也是怀疑过的。
她当时还因为张阿兰爹娘不来找自己而困惑了好几天,以为他们是不在意张阿兰了,现如今怎么就变成是她告诉她爹娘的!明明后来都未曾见过面。
真的不是她胡乱说的,她委实冤枉,这黑锅现下背地稳稳的,让她甩都甩不掉。可张阿兰说的也有理,是她助张阿兰跑了的,这还是她的店,她合理怀疑自己,被冤枉也是正常的。
可陈温现下有苦说不出,只能狠狠地发誓证明不是自己的过错。
她瞄了眼张阿兰愣怔的神色,叹了口气。
希望见效,她能信自己一回吧……
“我本也就是想撒撒气,并不是想逼你这样发狠誓。”
张阿兰隐隐有被她的话语动荡到,顿时间陷入两难。
若不是陈温那还能有谁,她爹娘还能从旁人哪儿知晓?这旁人是谁?
可若是陈温,她表情无辜,语气真挚。以她对陈温的了解来看,她说谎可没这么真诚的眼神,而且居然发这么狠的誓岂不是把自己往死里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诅咒自己,倒也没有必要。
其实就是假的,张阿兰也不希望她能这般发誓,她们信轮回往生的。
那不是陈温,还能有谁?
张阿兰咬了咬唇,沉下了眼,没有话语。
“你要信我,我们也算朝夕相处,你应当了解我的,我这样发誓了还能有假吗,你若不信我,那我就再发一遍……”若是不信,那就是她的誓还不够狠。
说着,陈温就要举起自己的手指,再来一遍了。
张阿兰忙摁下她的手指,冲她摇了摇头:“我信你。”若是再让她说一遍这么晦气的话,那还得了。
其实就像陈温说的,她们朝夕相处许久互相都有深刻的认识,陈温的话能顶到这份上那就不是她。
她信!
“我只是在想,若不是你还会是谁?”
消了气的张阿兰眼睛稍稍向下作思考状,嘴角也不绷着了,一派和气,只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让人尤其不解的问题。
张阿兰气消得极快,好似刚才那场让陈温心慌地画面是假的一样。
不过好在她黑着脸也愿意听自己解释,而且也愿意相信自己,这让陈温立马松了一口气。她保住了她们的友谊!就说她们的友谊事断断不会因为一场误会就分开的。
现下,她们面对面坐着,思考着张阿兰爹娘到底是怎么知道她所在的位置。
“莫不是我爹娘偷偷跟我来的?”
“那倒不至于吧。”
“那就是村里有人与他们说了。”张阿兰掰着指头细数:“碧霞婶和牛叔他们知晓。”
“还有我奶奶。”
“这么说来,知晓这里的人还挺多的。”张阿兰撑着下巴道:“罢了,许是我爹娘早就打听清楚了,只为了训我而来了一回。”
胡乱猜到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张阿兰只能叹了好几声气后把这事化了。
毕竟骂她也骂了,打也打了,气也冲陈温撒了,若真是村中长辈说的,她又能气谁?!而且冤枉一回陈温便罢了,再冤枉几个,就是她无礼了。
想得清了,心里郁气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张阿兰看了看对面皱着眉垂着眼还在怀疑人的陈温,微微一笑道:“走吧,去吃酱鸭吧。”
“啊?”陈温抬头,怎么不想了,要去吃酱鸭?
张阿兰看穿陈温的心思,她说:“猜了又能如何,我能对村中长辈发脾气吗?反正脸也丢了,骂也忍了,气也冲你撒了,也不是没挨过打,就此终了吧。”
陈温:“……”她替人挨了气了,还好把黑锅摘了。
张阿兰也是个分得清理的:“刚才冲你发脾气是我不对,我请你吃酱鸭吧!”
陈温接受地也快,连连点头。
于是今儿个早早地就关了店,去吃酱鸭了。
陈温在这处待了几天,既查了她不在时的客流情况又查了营业情况,
这几个月单子只多不少,还有好些人一订好几季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有她在,她们也能处理得很好,陈温甚是欣慰,甚至觉得她再一年半载不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张阿兰招待客人记录单量,刘银杏就揽了买布进布的活儿,张亭就全心全意地制衣,不过只有她一个绣娘,忙碌极了,几乎连轴转。
陈温自己拿了好几单,准备带回去一并做了,她还宽慰张亭,只待这几个绣娘能做成衣裳,马上就来城里减轻她的负担。
张亭哭丧着脸对陈温说,希望能快一些,再快一些。毕竟再没得休息,她手指头都要捏针捏流血了。
一口应了下来,为了张亭的手,也为了不拖工期不失对客人的信用,只待布料一到陈温马上就坐上车回村了。
这日恰逢双休后第一天,姑娘们早上来到绣堂却不见陈温的身影,她还没回来,她们便自己找乐子,搓搓棉线、绣绣团案、画画梅图、巩固技艺,玩闹许久才散去。
下午依旧打算这么做。
毕竟陈温不在的几天她们都没缺过席,每一日都来,每一日都这么过。
她们以为今日陈温应当也不会回来了,但在黄昏正要离开时分,忽然听见马蹄声,地都晃动了。
“是谁来了?”
不知谁说了一嘴,可一时之间没人放下手里的物件。
马菱说:“不知,我这小片荷叶没绣完呢。”
“李梨,帮我浸浸线。”
过了会儿,一姑娘跑进来兴奋道:“陈温回来了。”
她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去。她们看到陈温从马车上跳下,与马车夫说了句什么,递了钱给他。
而陈温犹如背后长眼睛一般,都未曾转头,但双手背在身后,直冲她们招手。
李如说道:“她让我们过去!”
说完她第一个跑了过去。
李梨跺了跺脚:“也不知等等我们。”
而陈温叫她们过去是要她们搬布匹的。
她进了半车的布匹,垒到车顶。就为了这些布她才硬生生等了这么些天。
马车夫把布一匹一匹地从车上递下去,姑娘就在下面接,再搬到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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