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没了，周哲连珠炮似的开始问问题，老陈也乐得周哲问。“师傅，今年半兽人入寇了么？还有星城建的怎么样了？还有龙蛛养的多么？还有。。”

    “今年的入寇只能说是白跑一趟，估计蒙歌那老小子这个冬天不好过咯。”老陈难得的微笑。

    “这是怎么个说法？”周哲好奇。    陈元厚带着考教的意味说道

    “因为星城，近一年时间闲暇时便扩建，现在已经小有规模，我之前下了命令，秋天农忙之后，龙泉关各山拗口附近五十里的村庄必须入城，否则按资敌论处。”

    “原来如此，他们从山拗口入寇打秋风，补给有限，即使强行推进阵线，也会被巡逻的轻骑发现，如果强行往南即使到了星城也再无力南下。”周哲了然。

    老陈满意，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也是受你的启发，深秋我便派出了所有轻骑，百人队为单位，到处都是空了的村子，而且深秋的野味最是肥美。”

    “坚壁清野。”周哲下意识的说出口。    “是这样，现在村子里的屋子大部分都是泥砖茅草屋子，半兽人一把火顶多点个顶子，来年再盖上，损失可以接受。木头房子几乎都被拆了送到龙泉关养龙蛛了，现在龙泉关比较难的一点就是木材，，龙蛛要木材，烧锅煮饭也要木材。”老陈似乎在担忧未来因为缺乏木材而限制龙泉关的发展。

    周哲下意识的想说，烧锅用煤炭，用牛粪，但是下一刻，他愣住了，他想控制天宇阁，光想着抓他们的小辫子了，铁矿，天宇阁有了，若是自己把煤炭的定价权拿到，看你们拿什么炼铁。拿什么打造兵器铠甲。

    “煤炭，烧煤炭。”周哲有些神经质的兴奋。

    老陈一听，是个办法，但是看周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煤炭就煤炭，神神叨叨的成何体统。”

    说干就干，周哲起身“师傅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毛毛躁躁，早去早回。”老陈看着这个徒弟要走，只能挥挥手，说他成熟吧！有的时候就这么毛毛躁躁，说他毛躁吧！做事情很多时候老辣的让人心惊。他越发感觉看不懂这个徒弟。

    周哲的毛躁自是因为老陈为他开了一扇门，定价权，若是想削弱天下门派，粮食的定价权必不可少。而要控制天宇阁，必须用煤炭的定价权来控制，到时候，在煤炭价格上一卡，再加上一堆小辫子，天宇阁只能低头。

    出了老陈的门，他第一时间去找了杨觉，准备去内卫，找天下煤矿分布的舆图和煤矿的归属权。

    “小师弟，你要那玩意干嘛？现在都腊月二十五了，等着明年过了十五才才开衙。”杨觉疑惑。

    “有大用。你是统领，我是副统领，让我进去呗？”周哲软磨硬泡。    “没你这样的，明天帮我挡酒。”杨觉开条件。

    周哲爽快答应“没问题，闹洞房都帮你挡了。”

    “爽快！让随大溜带你直接去石梁街，找内卫从事文虎，侧门没封，里面有侍卫，你带上副统领的腰牌就行了。”杨觉给了拍了拍周哲的肩膀。

    一个时辰后，文虎灰头土脸的在内卫庞大的文案库里找了半天，才找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周哲。

    “周副统领，你要这玩意干嘛？”    周哲看着这个忙活半天的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千两银子递上，“文兄弟，临近年关让你忙活一通，这些图我自是有用，还请保守秘密。”

    “哎呦！这我可不敢要！副统领，咱内卫的规矩我还是懂的，只做，不说。”文虎赶忙推回周哲手上的银子。

    “瞧不起你家侯爷？叫你拿着就拿着，回头我和大师兄说。”周哲毫不客气，塞入到文虎手中。

    图拿到了，当周哲回到了天书，铺在桌子上一看，差点没气死，这图的已经有百八十岁了，亏得文虎还能找到，古董虽然古董，但是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参详了半天，资料的灰吃了无数，周哲才弄明白一半，别的地方不考虑，就天宇阁附近的煤矿来看，是四座大型的煤矿。

    他瞬间明白了天宇阁当年为何在这里立派了，附近又是铁矿，又是煤矿，他们这个以打造武器装备为生财之道的门派自然选在河西道最划算。四座煤矿，一座是临济候的产业，一座是定陶伯的产业，

    一座是广陵候的产业，另外一座，归国有，实际上是归户部衙门代管。

    历经百年，现在那三位老勋戚恐怕都不在了，子孙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祖宗的家业给丢了。户部代管的煤矿估计也是间破屋子，四处漏风。自己真要做，恐怕要费点事。

    不过明天杨觉大婚，周哲认为是个天赐的机会，恐怕是要和那群文官好好喝酒，先把交情先建起来，有交情，事儿就好办的多。

    腊月二十六，杨觉和李九阳这对同门，总算是走到了一起。礼节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其实就是两个人去造小人先通知一下大家。

    一边是皇室，齐王成了送亲使，一切礼节按照公主招驸马的礼仪走一圈，最后在公主府成礼。接下来，又是个走过场的麻烦事，一群人再呼呼啦啦的跑到天书门，李九阳毕竟是属于天书弟子，拜入的是孙国柱的名下，自然是从天书阁李九阳的闺房出来，行礼，由焦大军当送亲使。

    送哪里呢？陛下赐的驸马府，陈元厚和潘倚风作为师傅师娘，当然拜谢父母便是拜谢他们了，最后所有人呼呼啦啦全部去公主府吃饭。

    一顿折腾。周哲觉得杨觉是捡了大便宜的人，婚礼，岳丈帮着操办，关键娶的还是个公主，更关键李九阳比他小了十岁，看着杨觉喜气洋洋的和他一同站在门口迎接前来的宾客，周哲好奇问道：

    “大师兄，师姐比你小了十岁，你是不是十年前就打主意了？”

    袁缘若有所思，方芳也笑了同样好奇的问杨觉

    “大师兄，是不是真的？”

    “别瞎说，迎宾呢！”然后鬼使神差的朝周围看看，一切尽在不言中。周哲三人狂笑，方芳更是会来事。跑到杨觉身边。

    “大师兄，学牛叫呗？”

    杨觉问：“学牛叫干什么？”

    “方芳师兄是说老牛吃嫩草么？”袁缘成功补刀，杨觉吐血三升。

    一边聊天，一边例行公事的躬身作揖迎接前来的宾客，有穿着文士服的，看气质可能是朝中的大臣。有鲜衣怒马的穿着华服的，应该是勋戚贵胄。也有穿修士服的，自然是各门派的执事或者是话事人。周哲看到了不少，在角斗场见过的熟悉面孔。

    白山水来了，带着他的四剑侍和剑宗的白执事。长长的一段礼单，唱礼官没有挨个读一遍，不过按照一个大礼，厚礼的标准喊，剑宗，厚礼一份便一笔带过。

    白山水走到近前，周哲礼仪性的鞠躬作揖，白山水同样作揖，然后把手上的盒子递给了杨觉。

    “你成婚了，这是我挑的，图个吉利吧！”

    “送的什么？”杨觉没直接打开，而是先问，否则以白山水的爱好，送你两把剑，可能他本心是好意，但这剑的寓意可不好，在这里见了光，等于是砸场子。

    “自己看！”随后白山水大步走进了院子。

    周哲拉住了走在最后的紫荆，笑着问“紫荆妹妹，送的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还问。”然后留了一个后脑勺带着香风进了院子。周哲腹诽，四剑侍肯定都是吃火药长大的。

    周哲拿过盒子，直接打开了，一对极其可爱的瓷娃娃。他之所以敢打开，便是相信白山水的人品，他要是真的捣乱，宴会时控制几个杯碗茶碟摔碎你就很无奈。

    杨觉感慨一声:“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白山水毕竟白山水。”

    “什么白刃不白刃，不吉利。”周哲把盒子递还“老白真的是个异数。估计他爷爷也头疼这么个孙子。”

    “凌霄阁随厚礼一份。”唱礼官一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叶天一叶子瑜都到了，还有执事叶虽。叶天一身着紫色修士服，外面披着皮裘大氅，非常贵气。叶子瑜也是一身华服外罩白色狐裘，与往日不同的是头上更是戴了首饰，还化了淡妆。周哲用手肘捅了捅袁缘。

    “你小子眼光不错啊！”

    “咳咳！”袁缘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一下。

    “世兄！这是我和小妹的一点心意，一套首饰。”叶天一也递了个盒子给杨觉，笑的很阳光，杨觉作揖行礼，一手一个请。

    周哲朝叶天一眨眨眼“世兄，你和齐王郡主的婚礼也快了吧？”

    “快了！”叶天一笑的很阳光，一剑凌天，也许此刻才是他的真我。周哲作揖同样一个请，送入院中。

    程洛洛同样来了，还好，只带了悬空三星，否则估计一桌子八个位置不够坐。也随了一份厚礼，然后便被众人礼节性的送入院中，等待正席开始。

    严寒和顾城是一同来的，严寒的小胡子配上他那身新的白狐裘依然儒雅帅气，这反倒显得身后的顾城有些猥琐。

    严寒礼节性的作揖道一声“恭喜。”随后便被请进了院子，而顾城的作揖显得诚恳的多。

    顾城看到周哲也在笑，他就更是诚恳了，走到面前作揖道了一身“侯爷。”果然，被治过了的就是不一样。

    四大派来人周哲一点不意外，意外的是，飞剑山庄和天宇阁也来了，而且随的礼不轻。

    特别是天宇阁，来了四个人，除了周哲曾特别留意的黄引和黄云翼，还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那不苟言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大师兄，那黄引身旁两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周哲问杨觉。

    “你说这两人？左边的叫张选锋右边的叫张隐锋。”杨觉在天宇阁的人走远后向周哲介绍“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只是天宇阁一向低调。我同这两位交过手，攻防一体的刀盾好手，和四剑侍有的一拼。你一直在查关于天宇阁的资料，有什么打算？”

    周哲笑了笑“大师兄知道还问我。刚才那飞剑山庄送那么重的厚礼，是有求于你？”

    杨觉也笑了笑“是有求于我，可是这事不好办。”

    周哲笑问“堂堂内卫统领，我天书门的年轻一辈的最强者，还有你不好办的？说来我听听？”

    杨觉看了半晌周哲才说：“还不是你桶的篓子，最后撒手不管，现在还来调侃我？还知道我是大师兄，上次白山水包间的事我都知道了，白山水都败了，我这个天书年轻一辈最强者的尊号让给你了。”

    周哲嬉笑“那事儿，我就开了个头，我哪知道最后飞剑山庄被卖了个干净，他们不会想投降输一半吧？”

    “投降输一半，小师弟，你可真逗！飞剑山庄好歹一流门派，不至于吧！”方芳笑着说。

    杨觉叹了口气“小师弟，还真让你给猜中了，飞剑山庄确实是想投降了。只是现在在谈条件，你有兴趣？”杨觉挠有兴致的看向周哲。

    周哲脑瓜子一转，坏笑着“大师兄，他们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杨觉一副被你打败的神色“你自己屁股擦不干净，上次飞剑山庄被卖了个干净你就该联系他们。现在他们和乾坤门就差开战了，山门靠那么近，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他们想在北原选个地界重建山门。”

    周哲被气笑了，北原选地方重开山门，你怎么不上天呢？老陈要能让修灵者在北原立派他敢把名字倒过来写。随即调侃道

    “估计飞剑山庄和你说话时没睡醒，投降都不知道摆正姿态。大师兄，交给我吧！待会就过去和他们交流交流。”

    杨觉见周哲要接手，认真起来“这不是开玩笑，你真的要接？”

    “接！给你多留点时间赶快造个小杨觉出来。”周哲干脆的接口，这么好的事，哪里去找。

    “咕噜！”袁缘的肚子叫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方芳也是又累又饿“大师兄，快到吉时了吧？我肚子都快饿瘪了。”

    杨觉看了看墙根的影子，安慰道“差不多要到了。兄弟几个今天也辛苦了。”

    “嗨！其实就是来回折腾给累的，又是公主府拜堂，又是师门拜堂，是哪个王八犊子想出来的礼节。”周哲前后跟着来回跑，也被折腾了一个早上，此时发了句牢骚。

    “是我！”一个中年文士一脸严肃到了公主府的门口，身后就跟着一个小厮捧着盒子。

    杨觉听了这一声，赶忙转头“范大人，没想到您会亲至。我小师弟口无遮拦，还望海涵。”说完立马转过头给周哲使了个眼色。

    范大人！周哲一脑门黑线，除了文官之首范文良还能有哪个范大人能当得起杨觉的一声您？

    此刻，硬着头皮低头，一揖到地，赶忙赔罪“小子无状！冲撞了大人。”

    “当不起。”范文良的声音明显带着火气，“今天若不是公主大婚，我便参你个妄议礼法。公主府拜堂，是忠，师门拜堂，是孝。你以为呢？不学无术！”范文良直接开口训斥，周哲无语，文臣之首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大喷子，不过得服，人家说的有道理。

    “范公息怒，范公息怒。我这小徒弟，就是军汉出身，哪懂得什么礼法！他就是陛下手上的一把刀，叫他上灵媒山，就去灵媒山，叫他去给谁埋坑，就给谁埋坑。范公不如今天喝两杯？”陈元厚到了，三言两语把范文良怼的怒意更甚。

    范文良同样不好惹，怒意上来了专门揭伤疤“照你这意思，你身体好了？”

    周哲算是见识到了一文一武的厉害，令人意想不到，平时温文尔雅的师傅怎么就和这范文良怼起来了，而且还有没完没了的趋势。不过仔细一想，也不算出奇，当年四大派逼着大盛签下城下之盟不就是范文良签的么？替老陈擦了屁股，能待见才怪。不过这句“你身体好了？”是真的直中要害。

    “哟！我说范公，您好大的威风，我这春风楼的姑娘都几年没见您了？你身体还好么？”紧随陈元厚身后的潘倚风话一说完，周哲差点憋不住笑。

    不去妓院成了身体不好的凭证，这逻辑，师娘！您威武！

    眼看范文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门外走进两人，正是接来吕一彪的焦大军，焦大军大手一拍范文良的肩膀，小眼睛朝众人眨了眨“我说老范，见着残疾人你还堵着个道，还有没有爱心。”然后停顿了一下，竖起一根手指头“哦！你管那叫仁爱。”

    “得了，焦大军。竟欺负老实人。”吕一彪拄着拐杖，驼着背。

    范文良无奈，不怼了，随后竟然搀扶着吕一彪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