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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太子的视线看去，半晌后，乔湛说：“不是不可收归麾下，不过还需观察。”

    太子闻言，放下折扇于书桌，侧身看向乔湛，警觉道：“可是有古怪？”难得在质子里又出现一个好苗子，若是能为他所用，悉心调教一番，未来那人必然能堪大用。

    乔湛不言，目光仍旧在南昭消失的方向停留着，之后才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那个人确实有古怪之处……

    *

    南昭从学堂出来后，便跟在姜然的身后，那方向恰好跟她的小偏殿相反，眼看着越走越远，内心逐渐烦躁起来。

    见四下无人，南昭便坐在回廊栏杆上，冲着越走越急的姜然叫嚷道：“有完没完啊？我不去了！”

    也是奇了怪了，大家都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放学出来的人，这五皇子约她见面，干嘛要到那么远的地方？搞什么特殊啊！

    姜然听到声音，猛然刹住脚步，转身看去，发现南昭这幅耍赖的姿势，瞬间就急了：“就快到了，转个弯儿就是了，都走到这儿了，也不差这几步路，求求你，快起来吧，”真是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那可是皇子诶，这会儿耍赖也真是会挑时间！

    姜然直接上手拽了她，然后就拉着她走，南昭被动地赶路，显得很是不情不愿，这一幕恰好被东城和东凰看到，两人开始对视一眼。

    东凰笑着调侃道：“宋文华小小一质子，竟然也看不上五哥，五哥你可得好好反思下原因哦。”说着就重新坐回到了凉亭的石椅上，悠闲自得地品茶。

    “此人倒是有个性，也不知是真有才能支撑，还是单纯的不知天高地厚，”东城重新落座，从杯盘中捡起一只茶杯，一个甩手便扔到了湖中去。

    东凰面不改色，说：“这夜光杯可是极品，极其贵重，一盏四杯是一套的，看来是宋文华没福气了。”

    那宋文华从前虽然才学也好，但不够出众，在别院中也算不得拔尖，这会儿倒是出类拔萃起来，倒真是有意思。

    见南昭跟姜然快要过来了，兄妹两个很是默契地低头品茶，谁都不先看向南昭他们，以此来掌握主动权。

    姜然一进入凉亭，便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不过他没深想，也是用不着在南昭面前伪装，直接大大方方地拜见了东城根东凰。

    随着姜然的声音结束，除了姜然在用眼神示意南昭躬身行礼以外，东城他们仍旧保持着品茶的姿势，仿佛是等着南昭示弱一样。

    南昭见状，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是东城越人见面，现在搞得像是她主动求见，有事相求似的，摆什么大尾巴狼的谱呢！

    “文华已到，不知五皇子有何事找文华？”南昭没行礼，直接一句问话怼了出来，她内心的想法就是有事儿说事儿，低头是不可能低头的，五皇子不配！

    姜然在一旁看着，冷汗都冒出来了，内心急得不行，这几天的相处他很确定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宋文华的性格，真的是个性情中人，可是他这会儿也太拎不清了吧，跟东梁的皇子公主摆什么谱啊？

    东城看了东凰一眼，目光里是明晃晃的不满，紧接着东凰噗嗤一笑，侧过身来，说：“看你们，见外了不是？大家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不必多礼，你们都来坐吧。”说着就摆了摆手。

    姜然谢过东凰以后，便要来拉着南昭，她躲闪了下，揶揄道：“姜然兄不必总想着在下，坐便是了。”

    不管这两个老五到底要干什么，总之这场见面注定是不会愉快了，只希望一会儿场面不要太难看才好。

    南昭在东城的对面落座，左侧便是东凰，那两人面前都有一只夜光杯，像是在品茶，杯盘里还剩了一只空杯子，看来他们一开始就表现得很狂妄啊。

    “两位殿下还是言明吧，在下愚笨，实在猜不出两位殿下的用意，”她还赶着回去吃午膳呢，别耽误她时间！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寂静，根本无人理会南昭，连个眼神都没有的程度，空气中逐渐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就在南昭要甩脸子离开的时候，姜然打着哈哈说：“快中午了，我们要不边吃边聊？”

    还不待南昭拒绝，东城放下茶杯，杯子触碰到石桌时发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随后他直视南昭说：“文华兄不必多虑，今日找到你，只是想找你探讨一下你的那片文章，不知可否告知一下你的想法？”

    姜然立刻跟风说：“对啊对啊，文华，你就说一说你的想法吧，到底是什么啊？我们也好有个实验方向，说吧，这个作业可是你起的头，也不说一声，搞得我们很被动的。”

    此时，其他三人都在盯着南昭的动静，仿佛此次见面的来意当真如此似的，不过她是不相信的，若真的如东城的解释那般，就不会给她下马威了，还有这缺了一个杯子也挺膈应人的。

    四级此，南昭将手中的背包打开，将早前准备好给先生的那片竹片制作的草稿拿了出来，递到桌子中间后，才说：“这是文华之前准备的一些想法，殿下可以参考下，具体的细节都在上面，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可找文华询问。”

    说着南昭站起身，见那三人的注意力都在草稿上，她补充说道：“文华还需要回去读书，这便向两位殿下和然兄告辞，”说着南昭拱了拱手。

    姜然没什么反应，注意力全在草稿上，东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挺茫然的表情，之后又迅速低下了头，最终还是东城送了送南昭。

    她还真是没成想，东城的态度在看了草稿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竟然还能送她，也是很奇妙了。

    不过这正好说明东城此番叫她来，应该是为了拉拢她，他和东凰演得不错，若是不知道东城的野心，恐怕还真叫他给忽悠了呢。

    话说回来，原来这东凰跟东城是一伙的啊，这两人算是整个东梁皇嗣里最聪明的了吧，有野心，更有组团不被人发现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这两人最后的结局还都很好，人生赢家啊……

    南昭心中有事情要思考，本来午膳时间就完了，这会儿倒也不是很急了，便慢慢悠悠地走回到偏殿，结果途中发现又不少人在偷窥她。

    一次课上的发言而已，真就这么引人注目了？这别院里还真就有些“硝烟弥漫”的意味呢。

    不过这能怪谁呢？从本质上来说，皇家子弟争夺皇位那是自古有之的，若一个皇室没有这种争斗，那才叫奇事；从源头上来说，百年前统一神炎大陆的那位就不应该搞这劳什子的质子交换规则。

    若是没有邻国之间交换质子的规则，而是像一般的古代帝国那样弱国附属于强国，就不会发展成皇子和质子在同一间学院学习，皇子还要拉拢质子的行为，哪里还会有如今这样的状况发生呢？

    都是些没什么用的烂规则罢了！

    没理会那些暗地里窥视的目光，南昭快速回到偏殿，一进门便看到了小李子翘首以盼的模样，他看到南昭，赶忙接过她手中的包，说：“主子怎么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奴才去帮您热一下吧？”

    南昭说：“不用，我让你买的东西呢？都齐了没？”

    “都买齐了，不过奴才只拿回了石灰嫩竹和竹帘一类比较小件的，那些砖头和桶之类的太大了，得到下午的时候，奴才找几个人一起搬回来才行，还来得及吗？”小李子一边帮忙盛饭，一边解释着。

    古法造纸需要垒砌一个大的池塘用以浸泡嫩竹，时间上很久，需要一百来天才行，这方面她可以利用本能压缩时间。

    浸泡后的竹子再与石灰一起煮上八天八夜之后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步骤，以上这两个程序相当耗费体力和精力，好在她现在有了小李子做帮手。

    不管他能不能信任，这造纸的流程是肯定瞒不了他的，无非在过程中演上几次失败之作即可。

    想到这里，南昭点点头，又说：“倒也不急，先生没说什么时候交作业，很多东西我也是摸索着来，到底能不能成还要听天由名的。”

    小李子本来就十分好奇主子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些根本用不上的东西，见主子这会儿解释了下，就顺着南昭的话茬问道：“作业？什么作业？端木先生还真是聪明，奴才蠢笨，根本就想不到作业还能跟竹子石灰大桶联系在一起，怪难联想的。”说着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端木是先生的本命，不是复姓，看来先生的声名是真的很响亮啊。

    南昭解释道：“先生想要普及百姓读书，但是太子说竹简造价费事又昂贵，不太好传遍，若是找到竹简的替代品，用成本低不繁重的替代品记录文字，这样普及百姓读书会方便很多。我让你买的东西都是曾经在书中记录的，有法子，只不过是个半成品，我想试一试看，这是好事情，若真成了，你我在这别院中的地位必然会飞升！”

    解释得有些多，但是小李子脑瓜好使，立刻就听明白了南昭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当即眼神一亮，干劲十足地说道：“那预祝主子马到成功，奴才这就找人去！”说着就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南昭见状，会心一笑，小李子跑得倒是快，也不知是真的去找人，还是去给什么人报信。

    不过不慌，这小李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一会儿便知，她已经提前打对好了，如今这整个别院里的飞禽走兽都是她的眼线，她完全是无敌的状态啊！

    于是，南昭便开始静心地品尝午膳，今天的饭菜很是精致，也没有被加料，想必是那周太监被她给收拾好了，早知如此，她早就去暴揍一顿他了，哪里还需要受那好几天的鸟气呢？

    不过福祸相依，她也平白得了一个奴才，这就是好事情，不管小李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她有奴才伺候是一定的，不用自己干活的事儿还是不错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