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情急之下,宋清词大喊一声。
一道白衣身影从院墙上落下,白云间双手抱胸,一脸不情愿。 为什么公主最近总给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不是去飘絮院劫文姨娘,就是教她练箭,否则就是在她和驸马在一起的时候让自己出来煞风景!
她都不觉得尴尬吗?!
可他觉得!
看到白云间,沈玉临眉头微蹙。 “你要拦我?”
白云间是公主府的亲卫统领,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可现在公主并没有危险。
他想了想,决定离开。
“白云间!”
宋清词的声音加重了三分,她在沈玉临怀中挣扎,“你要还是我的亲卫统领,就护我平安离开清辉阁。” 一边是他仰慕的驸马,一边是他的正主,白云间左右为难。
他咬了咬牙,终于上前一步,“驸马,公主想离开,您还是……”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公主现在变得那么抗拒驸马,可强扭的瓜不甜,公主不愿意待在这儿,谁也不能强迫她。
沈玉临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宋清词浑身放松下来。
她没看错白云间。 夜风拂过,沈玉临用玉带束起的发丝落了一缕在肩头,随风扬起划过她的面颊。
她懵懂地抬头看去,他清俊如玉的面容染上了夜风的寒意。
快入秋了。
沈玉临冷笑一声。
他想做的事,白云间拦不住。 周围夜色如墨,空气中有凝重的危险气息在发酵。
白云间似乎察觉到什么,皱着眉头四下一望,没有看到人。
宋清词再度紧张起来,浑身僵硬。
她攥着手,一不小心碰到掌心的伤口,吃痛地“唔”了一声。
沈玉临低头,正见她纤细的皓腕顶着被绢布裹得又圆又厚的手,像个圆滚滚的包子。
隐约有血迹透出绢布。
沈玉临一怔,忽然觉得这一抹殷红有些刺眼。
他别过脸,沉默地将她放在地上,随即转身回房。
宋清词看着他的背影,想不通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只看到侍墨走之前愤愤地盯了她一眼。
沈玉临是世家公子中的翘楚,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是无数名门贵女梦寐以求的夫婿。
从来只有他推开别的女子的份,他几时被人推开过?
她忽地有些烦躁,咬了牙,“回上房收拾行李,我要搬去军营住!”
……
这一夜,公主府的上房灯火未歇。
收拾东西倒不费事,宋清词说去军中是历练去的,那些享乐的东西,什么珍玩玉器、衣裙钗环、古董字画……
一概不必带。
曹嬷嬷和紫练两人苦口婆心,轮番劝说宋清词,希望她打消住到军营去的想法。
尤其是曹嬷嬷,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头发昏,才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坐到矮几上休息片刻。
她一坐下,紫练就站起来了。
刚想开口,宋清词抬眸看了她一眼。
紫练忙把嘴闭上。
曹嬷嬷年事已高,宋清词由着她啰嗦不反驳,紫练可没有这个特权。
她坐在灯下看兵书,这会儿把书一合,终于开口。
“嬷嬷觉得,身为公主是遵守礼法要紧,还是性命要紧?”
“自然是性命要紧!”
曹嬷嬷才喘过气喝了半盏茶,一着急差点打翻了茶盖,“公主千金之躯是最要紧的!”
转念一想,她又道:“可不住在军营,公主的性命也不会有危险啊,这话是怎么说的?”
“眼下没有危险,那爹爹驾崩之后呢?”
曹嬷嬷一愣,明白了宋清词的意思,“那,那也不用住到……”
“爹爹的日子不多了,我知道。”
宋清词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趁他还在的日子,我要抓出下毒的人绳之以法,让爹爹安心地走。”
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禁军。
曹嬷嬷无话可说,半晌叹了一口气,转出去替宋清词收拾包裹。
宋清词在灯下重新打开兵书,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一个理由她没告诉曹嬷嬷。
沈玉临把她抱在怀中,她仰头看他散落的一缕发丝时,心神驰荡。
那一刻她仿佛回到重生之前,回到她对他心存爱恋的时光,差点忘了他就是害死自己的人。
她怕自己继续留在公主府,今晚这样的事会再度发生。
与其如此……
不如去军中。
次日一早,宋清词只带了紫练一个侍女并两个箱笼就去了禁军中。
天刚蒙蒙亮,宫门还没开,来轮值的禁军将士就看到宋清词站在宫墙下,连忙开门让她进来。
宋清词说明来意,众人大惊失色。
头一个反对的就是赵城。
“不行!军中都是男子,公主在这里起居成何体统?”
除了阻拦她率领公主亲卫入宫那次,赵城头一次对她态度如此强硬。
他身后一众将领个个脸色一言难尽,其中最年轻的一个,甚至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贞烈表情。
宋清词:“……”
这群大男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好像她要玷污他们似的!
也难怪赵城他们胡思乱想,宋清词昨天露了一手的确让他们对她的印象改观不少,至少说明她不是个只知道养尊处优的草包。
但关于她的私德……
还很难说。
宋清词也没指望能说服他们,“少啰嗦。爹爹都同意我来军中历练了,我想住就住,轮得着你们不同意?”
众将士齐齐闭了嘴。
赵城被她提醒,连忙招来一个士兵,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禁军将士在宫中有专门的住所,比宋清词想象的条件要好。
皆因为这些人守卫宫城干系重大,身份比一般兵将要高,其中不乏像赵城这样的官宦子弟,这也是他们敢正面对上宋清词的原因。
她的住所安排在赵城隔壁,地方不大,只有一排三间屋子,一间极小只能用来烧茶煮水,只有中间那屋稍大勉强可住。
宋清词还没说什么,紫练进去就嫌弃开了。
“公主,这一间正屋还没咱们府里的下人房大,您怎么能住这里?我去跟赵统领要间大屋!”
说着就要往外走。
宋清词随意打量了四周一眼,坦然坐在榻上,“傻丫头,你跟着我一路进来,见过比这间更大的屋吗?”
“……”
好像也是。
“这间屋子应该是赵城的,他自己搬到隔壁更小的屋子去了。你看,墙上挂剑的痕迹是新挪动过的。”
某人嘴上说着成何体统,身体却很诚实,把禁军中最好的屋子让给她住。
宋清词嘴角微翘,正要端茶来喝,忽见一个士兵脚步匆匆,到门外急忙停下,似乎很不习惯这里换了主人。
“公、公主,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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