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这个时候,姑苏暮云要么在练剑,要么在处理公务。
养息心里一慌,直接奔出门外。
还是昨天那种荒芜感的院子,养息循着姑苏暮云的气息快速奔跑,直接和正往息云阁赶来的人撞上了。 “怎么了?”男人清闲自在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养息抬起毛毛头一看,果然是姑苏暮云:“你去哪了?”
姑苏暮云拿起手中包裹示意养息:“拿婚契。这是样本。”
养息:“……”这玩意她就开个玩笑,姑苏暮云还真当真了?
他们冥界中人向来不拘小节,别具一格,婚契什么的,从来都没有好吧! 其实,冥界人从来不结婚呢,养息心里默默吐槽。
“噢。”她兴致缺缺地回道,一时间心思淡了几分。
姑苏暮云倒像是十分满意,一路上拿着包裹不松手。
他倒还真不是特意去拿婚契的,今天一早就有人得知消息来拜访,想看看他这个城主是真回来了还是虚有其表,他索性直接顺了那群人的意,出去走了几圈。
刚好婚契书制作好了,他就提溜了回来。 不过他还是很期待就是了。
“咦,你那个手里是不是饭盒?”养息突然注意到姑苏暮云另一只手中的东西。
“嗯。”姑苏暮云淡淡说道:“是粉蒸肉还有黄桃。”
也是姑苏的特色菜。
今天中秋,路上好多卖的,他就买了许多。 养息殷勤地替姑苏暮云拿过手上饭盒:“我帮你。”内心无比幸福。
肉肉,还有米粉,还有桃子哎!
想想都好吃!
“今天十五。”姑苏暮云看着养息的小表情,实在不忍心戳穿她的食欲和心情。
“除了月饼,还有什么?”养息像是完全不明白,脑回路转到了一个奇怪的点。 “赏月,赏花灯。”姑苏暮云一一说来,卖黄桃的老爷子还说,今晚还有灯会。
和养息在一起,姑苏暮云也学会了语言这门艺术,尤其是和卖家交流的语言艺术。
他被迫无师自通。
“姑苏,今天晚上一起去看灯吧!”养息想着自己的原形早就被姑苏暮云发现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在夜间玩一回。
“你不怕自己没法力受欺负?”姑苏暮云想起上次养息被伤,擦破皮的场景,还是有些杀意腾腾。
“不是有你吗?”养息毫不犹豫地说道。
姑苏暮云一怔,心中莫名。
吃过早饭之后,姑苏暮云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就把养息带进了书房拆包裹。
养息还在消食,有些无精打采的,双手撑着额头坐在姑苏暮云的椅子上,一副没骨头的软塌样子。
姑苏暮云站在书桌旁,拿出一叠又一叠的红色小书。
都是用蜀锦作封面包住,上面涂了金粉。
姑苏暮云一一把婚书摆在养息面前:“哪个好看?”
养息看向那清一色的红,不由得说道:“哪个都不好看。”
红色……哼!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姑苏暮云无奈说道,还好他早有准备,在空间项链里取出一副木牌:“看看这个怎么样?”
养息抬眼看去,只见木牌颜色棕红,上面印着淡淡的褐色纹路,周边穿孔用红豆作点缀,像是上面抹了一层包浆,阳光下还泛着微微透明。
她接过木牌,是一对的。
边角柔和,像是常年在手中攥着软化了边边角角。
本来坚硬的木制品看起来像极了软木的质感。
养息抬头看向姑苏暮云,发现男人视线模糊,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脸上泪流满面。
姑苏暮云连忙走近拉过养息抱在怀里:“怎么哭了?”
他细声细语地低低安慰着。
养息猛然抬头,泪水半干在脸上,和平常一样的声音说道:“我要帕子。”
姑苏暮云赶忙拿出手帕擦了擦少女眼角泪痕。
养息拿起手中木牌对姑苏暮云说道:“这个挺好。”
“嗯。”姑苏暮云一时不太清楚是什么戳中了少女的敏感心思,便顺着她来。
这牌子是当年养小息同意他的求婚之后,他自己做的,本来打算等少女回来给她,可是没想到,他握着两块木牌等了好久,在姑苏城外看了好久,也没等到。
姑苏暮云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养息身旁,拿起自己往年不常用的朱砂墨研开。
从养息的角度看,男人手指清秀有力,淡淡朱砂被磨开,化成橙红色的浓郁墨汁,眉眼仿佛都入了画。
长发用玉冠竖起,清朗如仙。
有匪君子,谦谦如玉。
养息不由得感慨道,越发想把过去的自己揍一顿。
姑苏暮云磨好墨后,直接把笔沾上墨,放在养息手中。
养息:“……”姑苏不写吗?
她眼神容易懂,姑苏暮云秒翻译然后解释:“你先。”
他抽过养息手中一块木牌放在桌面上,然后念道:“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写这个。”
养息尴尬一笑,把右手的笔递给自己的左手:“我只会用左手。”
姑苏暮云惊讶,养息前世今生从来没在他面前写过字,他还真不了解。
不过养小息每次吃饭可都喜欢用右手呢!
“难怪你那些竹竿上字那么丑。”姑苏暮云了然评价道。
成功获得养息光脚一踹。
他也不躲,直接握住少女光洁粉嫩的小脚。
凉凉的,看来加热法阵要快点制作了。
养息挪了半天挪不开,感受到男人手上的温暖,一时间也没那么想接触冰冷空气了。
她手法生疏地握住毛笔,开始写字,木牌每次就快接触到笔尖淡淡朱砂,养息总是飞快躲过。
“我想了想,我还是先练一遍吧!”养息看向姑苏暮云墨蓝色的瞳孔,手指不自觉在旁边抽了一张宣纸。
这下她迅速地写了几个大字。
姑苏暮云一看,脸顿时黑了。
只见纸上几个大字:“白毛之约,书向浑简。”
“养小息,这是什么意思?”姑苏暮云指向毛字,后面两个字不会写可以理解,前面那个子能听错成这样?
“我觉得你说的头不对。”养息文绉绉地指向毛字,说道:“白头,人怎么可能白头呢?我们玄猫一族,只会白毛。”
养息倒没胡诌,玄猫到了一定阶段,会褪去一层旧毛皮,换上一层新的。
而严重老化的毛皮,就是白的。
姑苏暮云一口气憋在肺管里,他终于知道有人没什么宁死也不当老师了。
碰到养小息这种非人类,怎么可能教的下去?
“那我们换一个。”姑苏暮云想了想,不能纠结白毛还是白头的问题了,换一个比较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拿过养息手中毛笔,在宣纸上示范了一遍。
笔锋清冽,瘦骨有力。
养息照着姑苏暮云的样子在纸上临摹一遍。
弯弯曲曲,丑陋无比。
姑苏暮云无奈,在身后环住少女,握紧少女抓着笔杆的软手,拿过木牌,直接书写上去。
一笔一划,带着养息的柔和和他本人的清傲。
倒是谁也不像了。
养息感受着身后男人清冽如雪的气息,心跳忍不住再次加快。
“怦……怦……”一下一下,声音清晰得她自己都能感受到。
却见姑苏暮云拿出另外一块木牌,就着养息的手落了笔。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墨转瞬就干,水印消失。
养息看不懂上面的两句话,但她能感受到姑苏暮云的郑重。
她觉得,这是姑苏暮云生生世世的誓言。
写上大字之后,姑苏暮云清俊的眉眼似乎松了一点。
他握住少女的手心,感受着里面软乎乎的粉色肉垫,不由得捏了捏。
这是他最近发现的。
养小息化为人形后留下的一缕玄猫特征。
“养小息,今天晚上看完花灯,要不要去三生石那里?”姑苏暮云像是随口一说,散漫地捏住了少女手心的肉垫。
养息却有种被揪住小辫子的感觉,背后发毛:“嗯嗯。”
总有种她不同意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下场似的!玄猫直觉一向很准。
晚间的姑苏城,月色皎洁无比,一轮大圆盘横在天际,淡淡霜华流过。
姑苏暮云拉着养息走出城主府,城主府外格外荒凉,明明在闹市之中,却像脱离了闹市,格外幽静。
一片黄叶淡淡飘过,划出了凄凉的轨迹。
“姑苏,你确定你是城主?”养息金银异瞳怀疑地看向姑苏暮云,猫儿柔软的躯体贴在姑苏暮云内衣衣襟上。
真暖和。养息和姑苏暮云同时想道。
“应该是。”姑苏暮云看到外面萧瑟无比的街道,眼中划过一抹情绪。
他仇家众多,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为了百姓安全,只能把城主府附近清了。
姑苏暮云怀中抱着养息在漆黑的巷道里穿梭,暗地里好多人蓄势待发,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一会儿,暗卫绞杀完毕。
到了灯火未熄的街巷坊市之间,养息忍不住探出一颗猫头,看向外面景色。
路边人摆摊呦呵着:“上好的龙筋,深海龙渊猎杀所得。”
“百年的赤金果,一串只要一斛宝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客官,这可是千年的人参啊!”
若是常人,定然会觉得小商贩是在骗人,可是养息的阴阳眼却能清楚看到,那摊子上若隐若现的流光。
虽然略有夸大,但确实是修士趋之若鹜的宝物。
姑苏城的一角,可见一斑。
“姑苏,去哪里?”养息看着姑苏暮云掠过好多家花灯店,还有杂耍。
路上俊男美女来来往往,香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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