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故乡的小河

    回到卧室，赵敏已经睡下了，只有肚子上搭着一点儿被子，白白胖胖的双手放在胸前，白白胖胖的大腿和双脚自由伸展，身体摆成人字形。乖巧的娃娃脸依然那样天真无邪，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遮住半个眼睑，小嘴儿微张，好像有话要说似的。

    我抬手拨开遮在她脸上的一绺长发，赵敏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笑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凄然一笑，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她们都离我而去了，你会走吗？”

    “不会，你会让我走吗？”赵敏搂住我的脖子，眼神里充满期待。

    “不会，只要你不离我永远不弃。”

    “老公，我爱你！”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亲爱的老婆，再不会有其他女人走进我的生活，你是我唯一的宝贝。”我的诺言不再苍白，是发自内心的告白。

    “谢谢老公！”赵敏轻轻啜泣。

    我的思绪飞回了那个北方小城，飞回了十七年前结婚的那个夜晚，心脏突然狂跳了几下，拍拍赵敏的后背说道：“亲爱的，我想回老家看看，你想回去吗？”

    赵敏立刻松开双臂，挂着泪珠儿的睫毛上闪着光，“想，太好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我的心情非常激动，恨不得立刻就走。拍拍赵敏说道：“赶快睡觉吧！”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赵敏更加兴奋，两只眼睛又圆又亮，“老公，我不困了。”说着翻身压住我，双手开始不老实，胖乎乎的脚丫在我的大腿上摩擦起来。

    我的浑身上下被她弄得痒痒的，“你要干嘛呀？明天还要早起呢！”

    “今天必须搞定你，免得回到老家干坏事儿。”

    我心里好笑，翻身把她压在下面，“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怪不得我了。”

    赵敏咯咯地笑着，像一只温顺的大白蛇，扭动着身体配合我，舒爽的感觉使我暂时忘掉了烦恼。

    第二天一早，我偷偷从母亲那里取回当年和赵敏的离婚证以及户口本，父母得知我要复婚激动不已。

    吃过早饭后辞别四位老人赶奔机场，一路十分顺利，下午便抵达a市。

    离开机场后赵敏异常兴奋，拉起我要去看过去住过的地方。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我叫了出租车直奔民政局。

    到了结婚登记处的大门外赵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撅起嘴说道：“坏老公！在家为啥不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呗！”我拥着她走进了大厅。

    办理完复婚手续赵敏更加兴奋了，我们包了台车直奔秀水。

    出租车停在宋姝家楼下，我从车里面钻出来，迎面看到“群主餐厅”的牌匾，睹物思人，心里一阵翻腾，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饭店的风格依然没变，只是重新进行了装修，如今物是人非，怎能不让人伤感。

    宋姝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们来的消息，特别激动，抱住赵敏亲热了一会儿，又回身抱住我，喃喃地说道：“姐想你呀！”话不在多却饱含真情。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睡在一起，唠了很多分别以后发生的事，得知孔梅走了，宋姝难过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我开上宋姝的本田轿车回农村老家，赵敏原打算陪我一起去，被宋姝留住了。

    这台本田轿车我曾经开过几年，虽然没有我现在的车豪华，但是坐在里面倍感亲切。

    回到村子里，变化不大，一切都那么熟悉。开车路过小兰的父母家的大门口，看到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院子当中，心想难道是小兰回来了？本想开车去大波家，却忍不住停了下来。

    小兰果然在家，我刚走进院子她便和父母一起迎了出来，“哥！你怎么回来了？”

    “想家了呗！”我笑着和大家打过招呼。

    “嫂子们怎么没回来？”小兰笑着拉开门让我进屋。

    我尴尬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多嫂子，就一个。”

    小兰调皮地看着我，“真的吗？是赵敏吧？”

    “你怎么知道？”我感到有些奇怪。

    “好多年前我就曾经和你说过，你没在意。

    我努力回忆，似乎有点儿印象。

    在小兰家吃过午饭，我们一起去看大波，大波一家的生活很不错，绿色食品种植搞得有声有色，夏梦精明能干，是大波的好帮手。

    小兰和大波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见到他们似乎就了却了思乡之情。环顾大波家的房屋和院落，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孔梅替我尽孝，给父母盖的新房，这里凝结了她多少心血呀！

    我的心情变得很坏，准备离开大波家赶回秀水，大波和小兰一再挽留，小兰干脆钻进我开的本田轿车里，执拗地说道：“你走哪儿我跟哪儿。”

    “真拿你没办法，还像小时候一样专门欺负我。”我转头看看大波和夏梦，“你们忙去吧，我和小兰是闲人，去村子周围转转。”

    汽车驶出了村外，小兰突然问道：“哥，梅姐她们为啥都离开你了？”

    我轻轻叹了空气，“爱是自私的，不能分享，所以我就帮她们找到唯一的爱。

    “哥，你真好！你现在是咱们村里人的偶像。”

    我凄然苦笑，“是非成败，他人评说；苦辣酸甜，用心感知。”

    “她们离开你心里不好受吧？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离婚。”小兰说着，扭头向窗外眺望。

    她的话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思索了一下说道：“哥不想问你为什么离婚，也不想劝你，只想告诉你我多年来的感悟：远处是风景，近处的才是人生，我们眼前拥有的，是真正应该珍惜的。”

    小兰没说话，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

    不知不觉来到东小河边，在岸边停好车，我们下了车走上河岸。

    现在正是深秋季节，岸边芦苇杂草丛生，中间已经有了很多枯叶，蛙叫虫鸣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一靠近声音立刻停止了，一只只青蛙争相跳入水中，寂静的河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十几年前岸边的小树苗如今已经伟岸参天，枝繁叶茂，树林间积着厚厚的枯叶，掩盖了那条长满杂草的林间小径。

    每次来到这里，总能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美好的瞬间，像流星一样，无意间划过苍穹留下短暂的美丽，却成了我一辈子永恒的记忆。回到这里总想把心清零，让一切重新开始。

    秋天不再有春夏的绚烂多彩，果实累累埋头沉思，正所谓绚烂至极归于平淡。步入中年的我正如这秋天一样，看透了人世浮华，洞明世态炎凉。

    小兰见我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道：“哥，以后你不会经常回来了吧？”

    我默默地点点头。

    “我会想你的！”她说着转过身抱住了我，脸蛋儿紧贴在我的胸前。

    我轻抚着她的长发，“有时间去海南玩，哥在那里有酒店、有别墅，吃住都方便，带上你的老公一起去。”

    小兰仰起脸，满面绯红，我伸手试图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不等我开口说话嘴唇就被她的双唇堵住了，舌尖任性地钻进我的口中，没有得到回应便不肯罢休，执着地进进出出寻找目标。

    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我用双手推推小兰，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才肯放开我。

    电话是宋姝打过来的，催我在晚饭前赶回去，说有几位老朋友在等我。

    小兰撅着嘴没好气地说道：“真烦人！我不让你走！”

    我淡淡一笑，“我好多年不回来了，怎么能不见见老朋友呢？”

    “那也不让你走！”小兰再次抱住我。

    “我已经答应赵敏，余生再也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哥希望你也不要离婚，哥希望你能幸福！”

    小兰不再说话了，默默地放开我，忧伤的神情让我心生怜悯。

    小兰没有让我送她回家，在村口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我走。我摇下车窗向她不住地挥手，告别了我最好的童年伙伴，也告别了我的故乡，透过汽车的后视镜，看到小兰在擦着眼睛，我的心里很难受，默默地祝福她。

    两小无猜初长成，

    以身相悦情更浓，

    殊途怎能同路走，

    遥祝快乐伴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