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  地球（大结局）

    听得孙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张煜怔住了。

    孤单吗？

    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有过精彩，也有过枯燥，仿佛每一刻都在忙碌着，没有一点空闲，又仿佛每一刻都无所事事，没有任何事情可做，张煜莫名地觉得，自己似乎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麻木了。

    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好好地陪伴家人吃一顿饭了？

    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停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了？

    张煜忽然感觉有些难受，他就像一个误入城市的农村男孩，被城市的灯红酒绿迷住了眼，却渐渐地遗忘了初心。

    早在数十亿浑纪之前，他就已经拥有了无敌的实力，按理说，他那时候就已经可以放慢脚步，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家人、朋友上，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继续扩张混沌海，以八十万修炼分身造就混沌海天道，仿佛有着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催着他一样。

    为什么？

    张煜讲不出原因。

    或许是因为他那一颗炽热的心，在穿越之初，就已经陨落了。

    回望过去种种，数十亿浑纪的漫长岁月，那无尽的记忆，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如同事先被设定好的。

    渐渐地，张煜的记忆越发地清晰起来，神奇的是，越是靠近现在的记忆，越是模糊，反而是越靠近他前世的记忆，越是清晰。

    舞欣欣、舞默、舞尘、白灵、赤龙王、青翼雕王、萧岩、周馨儿、欧神风等等，当年在荒城的记忆，变得无比地清晰，仿佛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节点，都是如同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然而记忆最深刻的，却并非是荒城的记忆，而是前世地球的记忆，也就是他第一世的记忆。

    那段尘封的记忆一直都埋藏在他心底，即便他后来找到了后世的华夏文明，却也再回不到曾经，回不到那个熟悉的故土，这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遗憾，也让得他心底始终有着一种疏离感，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或许在他心里，自己永远都属于那个名叫地球的水蓝星球，那里才是自己的归归宿。

    “灵儿。”张煜忽然唤了一声。

    只见张煜身体里忽然闪出一道身影，那是曾经的系统，天虚界曾经的残缺天道。

    “主人。”灵儿眼睛扑闪，“主人，您终于想起我了。”

    她高兴地原地飞舞着转了一圈，然后对孙梦说道：“白灵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只见张煜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灿烂，让孙梦清楚地感受到那炽烈的情感。

    自从张煜当年超脱六阶小世界以后，几乎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敞怀笑容了。

    “老师。”

    孙梦察觉到了张煜的变化，不是外形或实力的变化，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变化。

    张煜缓缓说道：“你问我是否孤单……我忽然发现，我确实很孤单，不，应该说是孤独。虽然，我有着父母，有着朋友，有着许多人的陪伴，但地球在我心中的位置，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也许是在发现地球已经毁灭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其实就已经死了。”

    “地球？”

    张煜点点头：“对，我记忆中最美丽的家乡，整个混沌海、浑蒙海，都不及它万分之一美丽。”

    说完这句话后，张煜又是长长的沉默。

    “只可惜。”良久，张煜用着满是遗憾与莫名悲伤的语气说道：“地球已经没了。早在数十亿浑纪之前，地球所在的那个九阶世界的太阳系就已经陨灭了。我……再也回不到自己的故乡了。”

    张煜一共活了四世，第一世诞生于地球，第二世穿越到天虚界，第三世重生为虚无尊者，第四世终于成功证道，登顶巅峰。

    然而地球那三十年的记忆，却是其余几世加在一起都无法压制的，越是压制，那记忆反而是越发深刻。

    也许在张煜内心，无论自己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都永远是那一个平凡的地球青年。

    他看着孙梦：“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也很荣幸你能喜欢我，但，抱歉，我心里恐怕装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等等。”孙梦忽然道：“那如果……我有办法让地球重现呢？”

    张煜皱了皱眉：“你我皆是浑蒙海之主，你应该清楚，浑蒙海之主虽然可以仿造一个地球，但那终究是仿造，而不是地球本身……而如果逆改时间，强行让地球重现，浑蒙海规则秩序将瞬间崩塌，下一秒就会灭亡。”

    仿造一个地球？

    张煜不是没想过，并且也有能力做到。

    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冒牌货永远是冒牌货，无法取代真正地球在张煜心中的地位。

    当年张煜创造过不少的世界，其中不乏包含地球的世界，虽然那些世界与地球极为相似，甚至看不出什么差别，但张煜却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道坎。

    “如果我真的能够让地球重现……老师愿意与我结成道侣吗？”孙梦笑吟吟道。

    张煜有些狐疑，随即道：“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可能才会真正考虑感情的问题……”在此之前，他是真的没心思考虑过感情的问题。

    孙梦的笑容灿烂起来：“老师，请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张煜看着孙梦：“你真的有办法？”

    “忘了告诉老师，新的浑蒙海，有着无数的演化可能，我只需要让新的浑蒙海朝着现在的浑蒙海的方向演化，地球就一定会重现……”孙梦说道：“因为新的浑蒙海是以原本的浑蒙海为基，在废墟中重生的浑蒙海，所以，理论上，新的浑蒙海诞生之后，那些生灵其实都算是他们本身……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个循环。”

    闻言，张煜眼睛一亮，可随即又迟疑起来，道：“可如果是这样，那新的浑蒙海，岂不是也会走向毁灭的道路？”

    “我可以把演化的范围局限在地球所在的那一个区域，让它沿着原来的道路演化。这样一来，就不会影响整个浑蒙海。”孙梦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老师的家乡，究竟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地方……我想，那一定很迷人吧？”

    “灵儿也想去看看。”灵儿大声道。

    ……

    转眼，几十亿浑纪又过去了，原来的浑蒙海，彻底湮灭、消失。

    浑蒙海那些强大的生灵，都进入了混沌海，而那些弱小的生灵，以及零、归零者等等，则是随着浑蒙海一起消失了。

    这也使得混沌海的争斗越发地激烈起来，好在有着九大第一序列君主的存在，所有的争斗都不会超过界限，因为一旦超过界限，九大第一序列君主便会亲自插手，阻止争斗扩大，他们也担心混沌海步上浑蒙海的后尘，所以即使混沌海之主没有再出现过，诸多君主也依旧十分默契地维持着混沌海最基本的秩序。

    之后又过去了数万亿浑纪。

    漫长岁月过去，新的浑蒙海也是成长到了终极形态。

    这一天，孙梦忽然找上张煜：“老师，您说的那个地球，出现了！”

    张煜眼神布满沧桑，不过其脸庞依旧年轻。

    “地球！”张煜精神一振，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太好了！”灵儿欢呼道。

    只见孙梦瞬间构造一个传送虫洞，道：“穿过这个传送虫洞，就可以抵达新浑蒙海地球，我保证，那个地方，一定就是老师的故乡。因为它和老师描述的一样美丽。”究竟是地球真的美丽，还是孙梦爱屋及乌，就不得而知了。

    张煜深深吸一口气，穿过虫洞。

    下一刻，张煜、孙梦、灵儿同时来到一条大街中央。

    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那熟悉感油然而生。

    熟悉的空气，熟悉的高楼大厦，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穿着，熟悉的车辆，一切都如同在梦中一般，这一刻，张煜精神的有些恍惚，就好像在外漂泊了几十年的游子，忽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只是张煜流浪的时间更久，不是几十年，而是数万亿浑纪！

    忽然，张煜几人耳边传来大吼：“闪开，闪开！”

    只见一辆货车正向着他们驶来，为了躲避他们，那货车猛地拐弯，“哧！”尖锐刺耳的急刹声响起，货车避开了张煜几人，却又撞上了路边正在等红灯的一个青年。

    “嘭！”伴随着重重的撞击声响起，那青年瞬间不成人形，当场成为一滩肉泥。

    以张煜几人的实力，一个念头就能阻止这悲剧的发生，只是他们都只顾着感知地球，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一幕，直到那青年被撞成一滩肉泥，张煜几人才回过神来。

    张煜沉默了一下，看着血泊中完全不成人形的青年，心中充满了愧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那个……”孙梦说道：“要不我直接复活他吧？”

    堂堂浑蒙海之主，要复活一个凡人，还是很轻松的。

    “这里是凡人的世界。”张煜对孙梦摆摆手，“他如果真的复活了，绝对会被当作怪物……”

    “那怎么办？”孙梦迟疑。

    “既然他是因我们而死，那我便送他一桩造化吧。”张煜看了看没了声息的青年。

    他意念感知着整个地球，将关于这青年的信息尽皆搜索出来，竟意外发现，这小子居然是一个武侠迷，平时也总是喜欢帮助一些贫弱之人，将侠之一字付诸于行动，但也因此而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三十来岁还穷困潦倒。

    好人难当！

    “既然你这么喜欢帮助人，那就让你去另一个地方帮助更多的人吧……”张煜微微一笑，旋即以终极意识之力将那青年的灵魂笼罩起来。

    余光不经意瞥见灵儿，张煜灵机一动，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将一缕终极意识之力分离出来，灌注那青年灵魂之中，然后将其送入一个未知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给我们地球华夏人丢脸……”

    “老师，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孙梦好奇道。

    张煜笑道：“没什么，就是送了他一桩大造化。承载着我一缕终极意识之力的人，未来注定不凡。”

    孙梦似懂非懂，不过她并不在意那青年的未来如何，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老师，你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吗？”孙梦直勾勾盯着张煜。

    张煜迎着孙梦的目光，道：“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你确定要跟我在一起吗？”

    孙梦重重地点头。

    “那……”张煜微笑道：“我们就在一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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