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倩看着林雅认真的面孔。

    “虽然你来我家我很高兴，你会在我家过圣诞节我家里都欢迎。”林雅道，“但既然你有事，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可以改天再聚。”

    “我如果回去，明天就可能要订婚了。”展倩握紧手，“……我不太想订婚。”

    “我们都不小了。”林雅握着她的手，替她心疼，“遇到喜欢的人就要抓住，虽然现在很多单身却活得很好的女性，但是，身边有个爱人，高兴时难过时彷徨时，能给予自己鼓励和陪伴，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没有哪个女人真正想单身一辈子的。”

    “我知道。”展倩声音微微湿哑。

    “既然你说你喜欢裴欧，那你们订婚也未尝不可，起码你在他身边有了堂堂正正的身份。”

    展倩目光望向刚刚装饰好的那一颗圣诞树。

    任何一个孩子，都期待圣诞节，就像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期望有一段美好的浪漫的爱恋，一个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

    林雅不知是不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心里不由替她酸了酸，“展倩，够了，封龙已经死了五年了……那件事不怪你。我们可以念着一个人一辈子，但是不能难过一辈子，你必须接受新的爱人，你不能逃避。”

    展倩的手指收紧，林雅的话，就像揪动了她心里那根许久未痛的神经。

    “而且，裴欧对你应该很好吧。”林雅道，“不然他可以继续保持单身坐拥数不清的美女，可为什么会成为你的男朋友，对他而言，你还是特别的吧。”

    说着，林雅眼睛一动，又道，“而且，你不觉得这是因缘巧合么，当年封龙死的时候是圣诞节那天，而明天你和裴欧订婚的时间，也是圣诞节，仿佛就是另一个男人在合适的时间走进了你的生命，他将会替代封龙。”

    展倩眼睫缓缓抬起，是的……也是圣诞节。

    “这说不准是封龙在天有灵……”

    “没有的事。”展倩突然道，“裴欧是裴欧，封龙是封龙，他们谁也不会取代谁，都是特别的存在。”

    “……”

    “而且封龙在天有灵，也不会让裴欧这样的男人接近我吧。”想起与裴欧认识以来的情形，展倩无声笑笑道，“他应该会挑一个更老实的，体贴的……而不是裴欧这种。”

    裴欧，以前把她虐得够惨啊。

    几乎是见一次讽刺她一次，而且为人蛮恨又不讲理……是以前她最不屑于的一种男人。

    ——跟封龙完全是不一样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现在却让她心甘情愿做了他女朋友。

    林雅看着思想自主的展倩，汗颜地笑道，“也是呢，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不会替代谁。”

    她还想怎么安慰展倩。

    原来展倩自己很清楚。

    外面传来小区里的孩子声，突然拔高声音兴奋叫来，“哇，下雪了，明天可以过一个真正的圣诞了……”

    展倩伸手一抹蒙上白雾色的玻璃窗，上面立即变得清晰起来，黑色的夜色中，外面闪烁着帝都万家灯火和高楼大厦星光的璀璨，下面的小区绿植上挂满了圣诞的彩灯……

    漆黑如丝绸和夜空，有点点的白色降落下来，缓缓慢慢，轻轻扬扬，冷了夜，温暖了情怀。

    不由令人想起以前的圣诞节，圣诞节中等待她的人……

    以前是封龙，现在是裴欧在等她。

    “不知不觉，下雪了。”展倩柔和的目光中泛着外面的星光，“s城是南方，那边的城市从不会下雪，我也几年都没有见过帝都的雪了。”

    “那展倩，你回去么？”身后林雅望着她，“你会去订婚么？”

    展倩看着外面那几辆开进小区内的车，“……”

    “去吧，裴欧在等你。”

    展倩点了点头，“我想，明天可能不能在你家过圣诞节了，他已经过来了。”

    林雅马上凑上来看。

    见下面果然有三四辆车开进了小区。

    虽然这个高度看不出车牌，但却能看出是高级轿车……

    林雅看着自己友展倩，“没关系的，你回去吧，我会跟我爸妈说你不能留下来了，你放心，明天你订婚，我和郑秀一定过去。”

    展倩点了点头，眼眶有点发热，她也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发觉自己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时下决定就在一瞬间，或许是想到裴欧现在如封龙一般在等她过去，她不想再让等她的人失望。

    很快，展倩手机响了。

    展倩看着来电。

    久久，她接起，“……喂。”

    “下来吧。”

    裴欧只是三个字，仿佛就知道她在哪一幢楼，哪一个号公寓。

    在林雅在告知林父林母展倩要走时，郑秀不知情况地一愣，“啊，展倩也要走了，展倩你不说不想回展家么，那可以留下来过圣诞节啊，你看林伯伯多热心，林雅的儿子多可爱……”

    林倩恼了她一眼，“别乱说，人展倩要回去订婚的！”

    “啊，对了！”郑秀眼睛发亮，“那展倩你是决定回去订婚了？那可以可以！”

    “这两天很开心……”展倩哽咽道，“我想，我是要回去了，毕竟我妈妈也还在那一边。”

    似乎知道裴欧在外面等展倩，林雅和郑秀将展倩送出单元大楼门口时，便没有出去了，远远地看着。

    当看到那个站在越野车外面的那个高大的男人时，郑秀瞪大眼睛，“哇，那是不是裴欧？等下，难得看到真人，我拍个照改天跟朋友炫耀……”

    林雅凝神看了看那个男人，“应该是裴欧吧……”

    虽然带着墨镜，但展倩既然说是裴欧来接她了，那那个就应该是裴欧了。

    穿着深蓝大衣的裴欧站在车前，零星的雪花落飘落在他头发上，肩膀上，又融化了开来，他不笑的时候，脸庞比一般时候都显得深刻英气。

    几个人站在其他车旁，这些人一过来，整个小区的人都侧目看过来了，不知来了哪一个的大人物。

    ——但并没有人围观过来。

    一是不敢，二是在帝都这种地方，到处是权贵。

    “展倩小姐出来了。”站在车旁的一人说。

    裴欧拧着眉，他早看到了。

    只见前方展倩慢吞吞地走出来了。

    下雪了，她连件大衣都没穿，穿着一身修身的衣服……看着就令裴欧不爽，要风度不要温度？这女人是不怕冻出个什么关节炎？

    前面，展倩从单元大楼里一出来，便感觉得一股几年都没有经历过的寒流迎面冲来，从她的衣领袖子里面钻进了她的脖子里。

    “咝~”

    她吸了口冷气。

    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感觉要冻僵了。

    冻得她行动都迟缓了！

    她哆嗦着道，“白天明明没这么冷的，晚上就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