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询问,老板娘哑然,一脸窘迫的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看样子,想要从老板娘口中逼问出关于神女的消息,是万万不可能。
且镇子上人多势众,我更不敢威逼,只好换个方式询问道,“关于陈树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个……”
“你如果说清楚,我就送你一道符咒,可保平安。”
听得这话,老板娘登时眼睛一亮,“我全知道,您仔细听我说!”
“大概是三十年前,全国的大饥荒饿死不少人。我们黑河镇背靠大山,有活水源头,饿不死人,陈树就时在那年逃荒过来的。”
“说是逃过来,其实是躺在木排上,被黑水河冲过来,被当年的村长捡到。”
“捡到陈树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浑身上下生着苍蝇,算是吃我们黑河镇的百家饭才有命活。”
“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身体恢复好就说要报黑河镇的恩,将附近山头的恶虎豺狼之类的野物,杀得是一干二净,拓展了镇子上的土地。”
“从陈树在镇子上住下以后,就再也没有野兽伤人的事件。长年累月的,谁家如果缺了粮,都没少受陈树的恩惠。”
“这陈树一死,估计大家心里头都不好受……”
“行了,你出去吧。”
老板娘将陈树的形象过于美化,几乎对我没有参考价值。
我不相信,像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会开枪杀死无辜孩童!
且从陈树的话中可以听出,他曾是我爷爷的徒弟,和所谓的“搬山一脉”有关系。
像这样背景深厚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十足的大好人?
老板娘赖在屋子不走,“那个……李先生,你答应我的平安福是不是……”
我随手撕下墙上当窗棂的纸片,手指引动阴力,勾画出太清十二经中的咒语。
“拿去。”
“谢谢李先生!”
老板娘拿着符咒,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秦茵不满,“像这样的人,你都愿意给她一道庇佑平安的符咒?”
估计秦茵还在计较,之前我离开时给了陆鹤鸣一道保命魂血,但并没有给她。
我解释说,“像这样的平安符,也就能带来一点好运加持,你若想要,我分分钟画三五十张。”
“至于面对厉鬼,则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秦茵愕然,旋即恍然大悟,“你小子可真够精的!”
……
依旧是大雾天,安全起见我们都躲在屋子里没有出门。
老板娘一反常态,派人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端上来丰盛的饭菜,还特地在隔壁多准备一个房间,以免秦茵和我们住在一起不方便。
吃过午饭,陆鹤鸣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呼呼就睡。
他今天和镇上人干了一仗,又没有阴气作为补充,觉得疲倦在所难免。
而我打开窗子走出阳台,默默的注视着被烧成废墟的陈树家,一直到夜幕降临……
浓雾笼罩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我纵身一跃,从二楼阳台跳下,走向了烧焦坍塌的废墟。
扒开砖墙断瓦,我对缩在废墟里的焦尸说,“时候到了,睁眼吧。”
陈树缥缈的灵魂,从焦尸中钻出,短暂迷茫后,他惊声问,“我怎么没魂飞魄散?”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神女只杀该杀之人。而你,并不在她的名单中。”
我坐在一块烧焦的青石上,平静说道,“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且身上透着一股子正气,本该是个老成持重,做大事的人。”
“可打死那男孩以后,你的气就乱了。极端,暴戾,将原本的气息代替,也就早就了你如今的模样。”
陈树苦涩一笑,“小兄弟算得不错。可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你不用说,我也能猜出大概。”
我漠然声说,“这镇子上的人,曾做了丧尽天良的事,你想帮他们瞒住,才会杀了男孩之后自杀。”
“你以为这样就能洗脱自己的罪孽,也能拯救镇子,我说的对与不对?”
“对。”陈树回道,“可你再想追问,我只字不答。”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愿意回答,我送你投胎,否则我现在亟了你!”
见我眼神发冷,陈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既是修道之人,就应该明白魂飞魄散的后果。
在犹豫良久后,陈树终究是咬了咬牙,“只要不是涉及太深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我当即问,“神女只杀该杀之人,为什么要对那孩子的灵魂下手?”
在听到问题之后,陈树松了口气,擦拭去额头冷汗说道,“灾荒之年,那孩子的母亲被饿死,是靠神女哺育,才使之活。”
“他的命,是神女的,因此神女才要收回。”
“很好。”
我点了点头后,即便诵唱咒决: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由汝自招……
随着咒决念唱,陈树的周身亮起清濛光芒,轮回接引的力量,将其一点点扯入六道轮回盘中。
陈树向我抱拳作揖,恭敬的道,“多谢小兄弟送我最后一程。”
我平静说,“不用谢。”
“对了,我已经看出,那个穿西装的青年男人,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的死,并非是大公无私想要为镇子挡灾,仅仅是为了保你儿子的性命和仕途而已。”
“凭此罪孽加身,你下辈子恐怕只能沦入畜生道。”
作为风水术师,看相是最基础的本事。我在见到西服青年时,就已经摘到他是陈树的儿子。
由此,我借神女图中的讯息,以及从老板娘口中得到的消息,总算抽丝剥茧出了陈树的真正目的和脸孔!
大忠似奸,大伪似真。他装到最后,自己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刹那之间,陈树双眼殷红如血,歇斯底里的向我吼叫,“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知道。”
“啊,你个狗日的滚蛋!”
陈树挣扎着,想要逃脱轮回的束缚,“你敢动我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不能做鬼,只能投胎当畜生。”
我依然平静,“要我不动你儿子可以,告诉我神女的详细信息和资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纵然心目光含怒似乎要将我撕碎,陈树也只能不甘的道,“神女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老祠堂房梁上,放着一本书,里头有你想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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