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许从楚家人进京入宫,楚老太君带了人在钟粹宫小住开始,他们所有人就都已着了皇上的道。
她美眸含怒,仿佛燃着两簇火苗,愤怒地望着萧老族长,仿佛要将他剥皮拆股,吞吃入腹。
“你们这种人,也好意思在外行走?别叫人笑掉大牙了,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却为了一己私欲屠杀楚家人,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就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诓我入圈套,别说我没有什么《戚氏秘录》,便是有,我也不会让东西落在你们这种人手上!”
在场的江湖人士不免都有些汗颜。
而萧老族长被她瞪得浑身不自在,掐着她下巴的手也松了,仿佛生怕距离楚君澜近一些,立即就会被她下毒似的,急匆匆退后几步,与皇族其他族老站在了一起。
楚君澜又是一声冷笑,闭口不言。
萧老族长与众皇族中人觉得此处呆着不自在,便吩咐那几位江湖侠客:“事情交给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您放心。事情便交给我们。 ”
几位方才豪气干云的“侠客”,如今都是满脸恭敬,客气地将萧老族长一行人送出了门。
待到屋内没有了皇族之人,众人看看被五花大绑的楚君澜,又看看满地楚家人和他们同伴的尸首,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不免面面相觑。
有个身高马大的汉子,捂着自己到现在还酸麻不已的肩头,朝着楚君澜啐了一口:“想不到咱们才刚抓到个诱饵,就已经折损了一半的战力,这娘们未免也太难缠了一些。”
“是啊,今日事若是传到江湖同行的耳中,知道咱们这么些人折损了一半才抓住一个小妖女,最后还是用暗器才将她拿下的,老脸可往哪里搁?咱们也就不用再搁江湖行走了。”
几人的面上都有几分唏嘘。
便有个气质儒雅的长老者道:“你我都是为了替天行道,为朝廷分忧才来,妖女毒术一流,便是咱们不用此法,难道就能看妖女在外横行霸道?”
“说的极是,有这个诱饵在,不怕那人来了不就范。”
众人纷纷点头,终于找到台阶可以下,也就轻松的谈论起其他事来。
楚君澜微垂双眸,一面调动内里,催化体内解毒丸的药性,一面心里暗暗担忧。
与她最近的人不多,能利用她做诱饵抓到的人屈指可数,可能让皇家劳动这么多武林人士一起出手缉拿的人,除了萧煦,楚君澜想不到还有谁。
皇帝是要做什么?难道他对萧煦表现出的亲情都是假的?还是说,萧煦在外头做的那些事,有哪一处碰触到皇帝的逆鳞?
景鸿帝在她心目中,一直是还算有一些人情味的君王,国家大事上也不曾做过特别不明智的事,除非,又有什么事的重要程度,凌驾在了亲情的基础上。
那么就只有长生不老了。
楚君澜闭上眼,不知萧煦得知此事后会不会伤心愤怒。
她一面催化解毒丸,一面养精蓄锐,随时等待着萧煦的到来。
出门时还是清早,转眼便是午后,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有冷风从窗缝和门缝中挤进来,冲淡了屋内的血腥气。
便有个汉子将后窗子推开个缝隙往外瞧,蹙眉道:“只怕待会儿有一场大雨。”
“无妨。不论晴雨,咱们只管将事办好便是。”
几人就也都选择干净位置,凑在一处养精蓄锐。
楚君澜这时心下却有一些焦急。
左肩和左臂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但最让楚君澜恼火的,是她的解毒丸似乎并未起多大的作用,也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药,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调动内里力都很艰难。
透过窗子,可看到屋外的天光逐渐暗沉下来,江湖侠士们开始凑在一起扯闲篇,还有人拿了自带的干粮水囊和酱牛肉吃起来。全然不在意满屋横陈的尸首和血腥气。
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在屋内听起来如撒豆一般,时而还有闷雷声轰然炸响 ,透过被打湿了的纸窗,可看到外头有闪电的光芒闪动。
楚君澜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活动活动手腕,想着如何能将绳索弄开时,去外头哨探的是已经明侠客快步赶了回来。
“众位,这会子可要打起精神,外头有人来了。”
众人闻言蹭地站起身,纷纷抽出兵刃戒备起来。
距离楚君澜最近的二人快步走到她跟前,一人抓住了她头发,一人将刀子架上了她的脖颈。
楚君澜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被迫往后仰着,冰凉的刀刃紧贴在她的脖颈,冷意彻骨。
正屋 大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雨声倏然加剧,一人逆光而来,身上的银白箭袖锦袍被淋湿后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高挑健瘦的身形。
萧煦缓步进来,脚下踩着了一人的尸首,他微驻足,垂眸看了一眼,便看向楚君澜,见她被人五花大绑着,刀子已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萧煦握紧了双拳。
“你们想要什么?”萧煦的声音低沉阴冷。
十余人从阴影之中走出,为首那年长的便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倒是迅速。”
萧煦望着楚君澜苍白的脸,视线扫过楚家人横七竖八的尸首,眼神更冷了,又问了一次:“你们想要什么?”
这一次,对方却不再开口逼问《戚氏秘录》和长生方相关的事,除了两人留在楚君澜身边,其余人当即一拥而上。
屋内狭窄,萧煦先飞身而出,宽敞的院落中,大雨看淋湿了地面,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阴云聚集,雨势更甚了。
几人衣裳很快就被淋湿,却顾不得许多,当即冲了上去。
萧煦毫不退让,闪转腾挪,运足了内力与这些大侠斗在一处。
楚君澜在屋内瞧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萧煦平日与她一起练功时都收了手,若是真搏命, 她也未必是对手。
她越发悄然运转真气。
院中之人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这般的皇家子弟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眨眼便有一人被一掌拍在胸口,折损当场。
有人焦急大吼:“还等什么?”
话音方落,楚君澜就感觉脖子上的刀子又贴紧了一些。
“你还不住手,难道不要她的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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