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马车内已经变得有些昏暗。孙鹿元伸伸懒腰,撩开马车窗边的布帘,向外看去。外面是宽敞的大道,他们好像已经出了树林了。她轻轻拍了拍在一旁打盹的云今。
云今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同样伸伸懒腰后,眼神迷离地问孙鹿元“公子,我们出树林了吗?”
“出了、出了”孙鹿元再次撩开帘子,不过这次她微微探出头,往他们去的方向看去。“锦边城” “锦边城”云今突然来了精神,她撩开马车的门帘,探出身子向外看去。
不远处是一道棕色的石头围墙和一朱红色的大门,门前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护城河。一队士兵站在城门口,检查来往进出城的百姓和商人。
“公子,真的到了。”云今放下车帘,扭回身及其兴奋地说。
云今是开心了,可刚才坐在马车外闭眼休息的初公子不开心了。他起初是坐在马车内,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云今一直盯着他,索性就到马车外坐着去了。就在刚才,云今一挑帘,帘上缀着的小珠子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他本想着说些什么,还没等开口。云今就放下帘子缩了回去,直接将他无视了。
这种气怎能咽下,一挑帘,初公子也进到马车内。可当他看到孙鹿元宛如星星般耀眼的眼睛和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他突然觉得释然了。 他其实见过孙鹿元,在风朝私下送来的和亲名单的画像内。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一旦遇见,便是一眼万年,那肯定是形容他对画像女子的吧。不然以他的身份怎会对敌国的将军如此上心,不顾众人反对,亲自带人潜入风朝探查消息。
“初公子,多谢”
“未篱公子,不必道谢,举手之劳而已。”初公子摆摆手,继续说“听两位的意思,你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锦边城。不知我是否可以问一下,俩位来着锦边城做什么。”
看到云今略带警惕地看着他,初公子连忙解释道“我家也就在这锦边城中。既然相识,倘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没想到,初公子解释完,云今眼中的警惕更加浓重。甚至有想把孙鹿元护在身后的冲动,只迫于马车内地方不够大。 初公子这回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他回味着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破绽啊。到底是何原因让云今对自己这么大敌意呢?
初公子不明白,孙鹿元可知道其中的缘由,紧忙出来打圆场。
“初公子,不必麻烦了。我和云今两个人只是来此处做些小买卖。这两天已经很麻烦了,多谢初公子。”
“那..即是这样,我也不强求了。”初公子微微笑了笑,挑帘出了马车。
三人交谈的时候,马车已经缓缓驶进的锦边城。 初公子让赶车的大汉将马车找一处客栈门口停下,孙鹿元和云今则拿着自己的包袱下了马车。又再三道谢后,才分道扬镳。
“公子,咱们现在去哪里?”
“今天天色太晚了,先找一间客栈。江朝不同于风朝,江朝有宵禁。”
“好的”
孙鹿元和云今俩人来到锦边城最大的客栈,边福客栈。要了两间最好的客房。边福客栈的小厮见俩人出手阔绰,表现得及其殷勤,只是不似之前那家客栈的小厮那般心怀不轨。 云今从腰间拿出个荷包,掂了掂,扔给小厮道“我们公子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
小厮接过荷包,打开偷瞄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点头哈腰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将荷包揣入怀中,美滋滋地下楼去了。
一夜无眠。第二日,天一亮,孙鹿元就带着云今出门了。不过,俩人今日的打扮相较昨日朴素多了,有点像寒门书生和他的小跟班。如果不看气质,扔到人群都不显眼的那种。
孙鹿元之前的打算是到锦边城外的珠峰山去采这种药材。可锦边城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而荆明花又生长在阴冷潮湿地陡壁处。此时去摘,不一定能成功。不过好在,荆明花在江朝属于常见的草药,江朝的人也喜欢用它来泡茶。因此,锦边城的药铺、医馆应该都有,随便去一家买一些,应该就够了。打定主意,孙鹿元带着云今去往锦边城的各大医馆。
同孙鹿元想的一样,锦边城一共有五家医馆,三家药铺,几乎每家门外都摆着一筐的荆明花。不过,让孙鹿元觉得不对的是,为什么要把荆明花摆到门口呢。为了确保能顺利买到荆明花,孙鹿元决定等等再说。
恰好,俩人面前药铺的对面有个馄饨摊。孙鹿元和云今就在小摊坐下,要了两碗馄饨,边吃边观察药铺的情况。
“老板,这药铺怎么把药材摆在门口了?”见混沌摊的老板坐在俩人旁边桌子喝茶,孙鹿元顺嘴问了一句。
混沌摊的老板侧头看了一眼孙鹿元俩人,问了一句“你俩不是锦边城人吧。”
“是啊。我是奉都人,奉家父之命出来游学。因家中世代行医,故看到有人将这荆明花摆到摆到门口,甚是不解。”孙鹿元自然不能说她是从风朝来的,因此胡乱编了个身份。
“原来如此”老板对孙鹿元说得话并没有起疑,当然这得归功于孙鹿元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
老板端起茶壶来到孙鹿元她们这桌坐下,大有要和她们好好聊一聊的趋势。
“你们不知道,风朝的小将军中了毒,就需要这荆明花来解毒。所以,摆出来,就是在捕蝉呢。”老板往前探探头,压低声音说道。
“老板,你知道的不少啊。”云今同样压低声音道。
“哎”老板摆摆手,道“我在这摆了多少年摊了,这事我能不知道。”
“老板,来碗馄饨”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转头对孙鹿元和云今说“俩位慢慢吃,小的我先去忙了。”然后起身,去招呼别的客人。
孙鹿元摸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起身从腰间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对云今说“咱们走吧”
“去哪?”
“去办正事”
云今连忙将碗里最后一个馄饨扒进嘴里,胡乱地擦擦嘴。拿起倚在桌旁的剑,跟上孙鹿元的步伐。
馄饨摊的老板看着孙鹿元她们远去的背影,拍拍刚才要馄饨的人的肩膀。然后将抹布搭在肩上,坐到此人对面,调侃道“太子殿下,你不仅放过了敌国的奸细,还把咱们很重要的机密透漏了出去。你说,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父皇或者你外公,我能拿多少钱?”
此人的头上戴着斗篷,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到此人嘴角露着一抹笑意。他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嘴中,慢慢咽下去后说“手艺不错,值得奖励。”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把扇子,在老板眼前晃了晃后,放在了桌子上。“我可是说话算话了,你帮我这个忙。这把扇子就忍痛割爱送给你了。”
“哎,这就对了”老板拿起扇子,打开,摸着上面的字迹,不停地咂不嘴。“这么贵重的扇子真的给我了?”
“你不要?”
“当然不是”老板将扇子揣入怀中,轻轻怼了对面人一拳,道“别心疼,你失去一把扇子,可是得到一位美人,别不知足。不过,你确定是她。”
“当然”老板对面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认定的人怎会错。”
“那就好。只不过,下次再见人家可不一定认识你了。”说完,老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摆了半天摊,太累了,回去睡觉了。这,你派人收拾吧。”
“好”这位老板口中的太子殿下抬起头,轻声道。“不认识又如何,她迟早会记住我的。因为,她注定是我的。”如果此时孙鹿元在身边一定认出来,这位太子殿下就是和她一起来到锦边城的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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