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苇儿抬眼看了一圈军营四周,突然说道:“今日怎么没见到莫都督?”
孙林有些警觉起来,便开口回道:“可能外出查探去了吧,毕竟三山军势大,他颇为忧虑,多巡查一番,便于掌控对手动向。”茹苇儿听后,也没在追问,反倒是袁一尘看了看茹苇儿,突然问起:“茹姑娘,你是东越人士吗?”
茹苇儿睁大了双眼,不解的回道:“怎么了?我并不是东越人,我自幼在西魏长大,家父师从太极门的旁支,后来才来东越行走。” 袁一尘听到,哦了一声,表示就是好奇问问,随后几人也没再过多交流,各自回营了。
张锏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听闻茹苇儿并不是东越人士,而是西魏人,这让他更加肯定,西魏以北就是九黎部族所在,极有可能她来东越潜伏多年,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发挥其作用。
莫不语带人去向了白赞之前所透露援军赶至的地点,他吩咐军士们隐匿下来,时刻注意是否有三山军过来。等了颇久,一直没有军士出现。
路镇山昨夜接到斥候来报后,他仔细看了一阵营中的沙盘,不屑的一笑,随后叫来了穆惺正,吩咐这几日就不要再有任何行动了,静待三万豫章郡援军过来,到时候两军汇合,集中优势兵力,再对策府发起攻势。穆惺正一一应下,路镇山则是当夜独自出营,去向了皖口城。
折路见到路镇山前来,有些诧异他居然亲自过来,路镇山言简意赅告知:“我会在明后几日对策府发起攻势,竭力把军士逼近皖口城,到时候劳烦院长配合,前后夹击,将莫不语和林平辉尽数消灭。”折路淡淡说道:“放心吧,皖口城的青木尸气极重,到时候我会将其引至城外。” 路镇山点了点头,正欲离开返回军营,断修正巧过来。一见到断修,路镇山极为恭敬的拱手叫到:“师父。”
断修淡然一笑,回道:“准备一战了?”
“恩,就在这几日了,豫章郡有一支援军过来,正好配合逼迫策府靠近皖口城。”路镇山说道。
折路在一旁笑道:“你们师徒,一道配合出击,策府必败了。”
断修收起笑容,神色严肃道:“如今你虽兵力占优,但我看前几日阵前来援的策府军士只有骑兵,想必应该还有一支步卒吧,” 路镇山感叹断修老辣,赶紧回道:“是的,还有一支步卒,也在这几日会到。”
“你知晓他们来援,但没派兵去阻击?”断修一语道出。路镇山则是平静回道:“是的,就地阻击,势必会引起策府的疯狂冲击,倒不如待他们汇合后,我全力逼迫他们至皖口城,依靠老院长手段,事半功倍。”
断修一时没再开口,猜测事情肯定还有隐情,但既然路镇山如此解释,自己亦不是此行主将,就没必要去刨根问底了。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前几日的烈火屏障还记得吧,要是阵前再起玄门法阵,你打算如何应对?”
路镇山闻言,想到莫不语、林平辉、孙林几人,闷哼一声:“只是花些成本和时间,再有法阵,我会全力破阵的。”
断修听完,叹了口气,而在一旁的折路则插嘴道:“断修,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弟子,这么多年,他已是精英军团的主将,相信这些手段已难不住他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我不信你会袖手旁观。” 折路有意拉上断修,断修亦是明白老友的意图,缓缓对着路镇山说道:“任何时候,不论是占据优势还是势均力敌,都不要有一丝丝轻视你的对手,那天的烈火屏障势必还会再起,如果可以的话,选择在三天后的辰时发起攻势吧,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至于成败,看你手段了。”
路镇山知道断修绝不可能随意说一个出击的时间,记下后,赶紧拱手说道:“多谢师父,弟子记下了,有劳师父和院长到时配合。”折路笑了笑,断修面无表情。天未亮之前,路镇山回到三山军大营,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发起攻势的时间,再度默默盯着沙盘,眼中泛出阵阵杀气。看了一阵后,突然发现一处密林,他皱起眉头,在沙盘上放下了一枚旗子,召开随从军士,嘱咐其立刻出发赶去密林,碰到丁严就传令,避开密林,绕道来皖口,如遇埋伏,不作纠缠,迅速行军摆脱。
丁严马不停蹄的来到豫章郡援军队伍中,他亮出虎符,又传下了潘岭千的军令,虽然有几名副将军官不解,但还算是顺利的接管了这三万军士。之后他就率这援军按照预定的路线行军,准备去向三山军西面扎营,尽量靠近策府。走了一阵,丁严估摸着还要半天才能抵达,就不断催促着军士们快些前行。
白赞昨夜和策府援军汇合后,依照斥候所报,悄然带人来到豫章郡叛军必行的一处密林,由于军士人数众多,密林无法全数隐藏,就分成了两批人,前后接应,准备阻击。
路镇山派出的军士带着数人,策马飞奔赶来密林,他们迎面见到了大批策府军士,而策府后队军士亦是发现了他们,很快就射出了弓弩,瞬间将这些人一一击落下马,随后快步上前,全数击杀。 丁严率军快步前行,没多久就抵达了密林附近。丁严莫名感觉到一丝寒意,赶紧吩咐军士们停下,他看了一阵密林,警觉起来。白赞躲在林中,亦是发现了丁严过来,下令军士们准备。但丁严突然停下,这让白赞有些着急起来,战机转瞬即逝,他顿时跃起,大刀一挥,吼道:“杀过去。”
密林中一时跃出了大队策府步卒,丁严紧紧拉住缰绳,慌乱起来,他刚接手豫章郡叛军,根本不知晓这些军士的战阵和常用对敌手段,只能仓促大喊:“接敌,接敌。”
白赞率领策府前队冲杀,后队的策府军士见前方战事已起,也是快步上前,绕道叛军一侧,直接发起冲击,拦腰将这三万军士截断。
双方纠缠厮杀了一阵,丁严很快发现,这些豫章郡叛军根本就不是策府的对手,本想着自己率军抵挡住两面夹击,然后凭借兵力优势先击溃策府后队,最后再合拢收拾白赞这一侧。但一阵厮杀之后,悍勇的策府军士如虎狼入羊群,将豫章郡叛军的队伍冲的七零八散,这些叛军虽然在豫章郡颇多胜绩,但见识了东越第一军团的战力后,已是几近崩溃,不少叛军竟是不顾一切的逃散开去,任凭丁严大吼,亦是没人愿意回来抵挡。
白赞见优势已现,他就指挥军士们牢牢围住仍在抵挡的叛军,至于那些逃散的军士就不再理会。来回冲杀数次后,策府两队汇合在一起,对叛军展开屠戮。
丁严不断吼向身边的几名副将和军官,但没人听他指挥,都是各顾各的逃命。他极为恼怒,但败局已定,此刻活命更为要紧,就随即一拉马缰,准备撤离。
白赞见丁严要走,他赶紧追了过去,无奈四散逃离的豫章郡叛军众多,极为混乱,他一时也难赶上,只能吩咐军士们去追赶敌军主将。一队军士听令,快步追去,但丁严骑马,又一心要逃,追了一阵,被迫眼睁睁看着其逃走。
豫章郡叛军溃败,策府抓紧时间将战场打扫干净后,白赞带着援军赶回策府大营。这一阵颇为顺利,唯一遗憾就是没能擒下丁严。
丁严狼狈逃回三山军大营,一下马就飞奔进了路镇山大营。路镇山听闻策府援军阻击三万豫章郡军,且一战击溃,勃然大怒,上来揪住丁严,眼中冒出杀意。他明白这意味着内应传出的消息有误,或者说是已被莫不语一伙发现,这是故布疑阵,实则偷袭。丁严后背顿时渗出了冷汗,生怕路镇山一掌下来。
路镇山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刚看向沙盘时,就有所担忧,派出军士去通知,但亦是晚了一步。这错也不能全然怪罪于丁严。想到这里,手渐渐的松了开来。
丁严大舒口气,刚要开口说话,路镇山却是猛地一推,一把将其推倒在地,愤愤说道:“三万人,全部让策府击溃了,你就如此无能,简单的抵抗都不会吗?”
丁严挣扎起身,低着头回道:“大将军,我临时接管那些军士,他们根本就没听我的,策府刚一冲杀,这些豫章郡的军士都四散逃窜,根本没法指挥。”
路镇山听完,无奈至极,丁严所说亦是实情,就算是自己在场,军士不肯听令,结果也是这般,只是心中愤恨,少了这三万人,三天后和折路断修约定发起的攻势必然会有影响。他需要再重新部署,就挥手让丁严下去,自己转身看向沙盘。
莫不语没能等来三山军军士,却是有策府斥候来报,白赞将军率兵击溃三万三山军,正在回营路上。莫不语闻言大喜,既然已经遭遇了,也就不会再有军士来这里,他转身就回去了大营。
一路上,莫不语不解,如果茹苇儿真的是内应,那路镇山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拦,难不成他已发现这个圈套,或者说是张锏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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