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结账的柳芽,见靳北疆猛然回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别看。”
牵起柳芽的手,靳北疆在她起身后将人拥入怀中,不动声色的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不论是否是巧合,他们的身份都不允许掉以轻心。
摊贩收了铜板,还不忘回头对老伴道:“这两口子的感情可真是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可到了咱们这也不嫌弃。”
老头不大高兴的道:“老婆子,你这是嫌弃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了?”
“说啥呢?我这不就是觉着像他们这样真好,咱们成亲这些年了,我啥时候抱怨过?真要是咱家有钱了,我还得担心有女人非得缠上你,那日子才憋屈呢。”老太太哼道。
老头这才满意,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碗,催促道:“我刚给你煮了碗羊杂汤,你赶紧趁热喝了,这大晚上的怪凉嗖的,咱们可不比年轻那会扛折腾了。” 老太太也不推,只道:“那你洗完碗过来,我给你留一半。咱们可是说好的,谁也不许先走。”
……
不知道靳北疆发现了什么,但听这两位摊贩老两口的对话,柳芽却觉得这便是岁月静好。
或许老两口是辛苦些,但比起那些为一日三餐无米下锅的人好太多,又感情这么好,不知道多少会羡慕他们的生活。
“靳北疆,等我们闲下来,也尝试去做做各个行业,体会一下真正老百姓的生活吧。” 在乡下那么多年,柳芽也没真的做过几年农女。
后来做生意,柳芽是东家,也没干过什么辛苦的活。
如今看这对老夫妻,柳芽倒是觉得挺新奇,也想过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随你。”
靳北疆没有意见,对柳芽的宠溺一向是没有底线的。 驿站。
大公主悄悄溜到安辰的房间,见他正在看书,便坐在他对面,苦兮兮的道:“完了完了,我爹娘竟然来边城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在这,非得把我送回家去。”
为了不让北疆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即便是私下里说话,两人也十分谨慎,坚决不提与皇家有关的话。
“你当姨父、姨母不知道我们在这?”安辰却是淡淡一笑。
大公主猛地抬头,随即便明白安辰的意思了。 离宫这么久,暗卫再怎么忠心也会向京城那边传递消息。
何况大公主没少让北蝶给自家的生意捧场,偶尔还会留下点口信,行踪被掌握才是正常的。
“可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我还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干嘛。表哥,你说咱们现在先离开成不成?”
大公主才不会承认她喜欢外面的自由,宫里虽然没人约束大公主的言行举止,可身为公主怎么可能一点不忌讳?
尤其是在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大公主更是要端出皇家的气势,便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每次都乏味的很。
安辰对大公主很了解,便安抚道:“姨父与姨母来边城必然是有正事要办,他们都疼你,知道你不愿意回去自不会强求。”
“表妹没玩够,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有我陪着长辈们也不会太过担忧。”
其实安辰的几个妹妹也是经常出去游玩的,只是柳叶的性子到底没有柳芽那么跳脱,故而安家的几个女儿也不会走的太远,更不会离家太久。
相比之下,安家女儿何尝不是活的很自由?
放眼整个京都,甚至是整个奉国,女子能活的这般惬意的,大概只有柳家女儿的女儿了。
这些是外人羡慕不来的,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一颗对家人全心去爱并不求回报的心。
所以这样的人家在养女儿方面,不亏待再给准备一副不错的嫁妆,便已经是极限,鲜少能视若明珠。
靳北疆夫妇自是不知道大公主和安辰之间的对话,本是打算溜溜弯消消食的,却被将军府的女卫寻到。
“二位神医,请速随在下回将军府,将军的情况不大好。”
七弦身边的亲卫自然都是女人,但他们都是正式军人出身,故而行的是军礼。
靳北疆和柳芽要隐瞒身份,以神医的身份住在将军府算得上是贵客,又不会被人太过关注。
“说说你家将军的情况。”
柳芽放开了步子,边走便询问道。
靳北疆则是一言不发,听柳芽的语调便知道七弦出事并不在柳芽的掌控范围内,也就是说解毒的第一步便遇到困难。
不是靳北疆不信任柳芽的医术,而是七弦中毒时日太久,身子又几近油尽灯枯的状态,着实是棘手。
因又暗卫在,又急着赶回将军府,靳北疆并未留意到暗处在观察他们的那双眼睛。
也真的是巧合了,客栈中的男子本就狡兔三窟,猜测靳北疆可能发现他的时候便离开了客栈。
可不巧的是,男子要去自己在这里置办的宅子,倒是又一次与靳北疆夫妇遇上了,并且恰好是将军府亲卫找到他们的时候。
“将军府的人?”
男子晃着没有打开的折扇,连装扮也有所改变,可见是个多么细心的人。
“有趣,本王又有热闹可以了了。”
男子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回头望了一眼驿站的方向,心情更是愉悦了几分。
虽然驿站暂时还没有走水,也不过是事成的问题,今夜当真是热闹的很。
驿站。
盼阳公主已经醒来,却不准伺候的丫鬟惊动别人。
喝着已经凉透的药,吃着干巴巴的点心,连水都是凉的,可她的神色却始终如常。
“程大人他们在商议,若是公主一直不醒过来该怎么做。奴婢瞧着,程大人是不想管公主的安康,竟打算把您抬到马车上也赶路去见奉国皇帝。”
丫鬟忍着哭意,小声禀报自己打听的消息。
盼阳公主却不觉得意外,低声道:“本宫这个公主,从前在他们眼里就只有些微的利用价值,如今北疆……他们还能敬我三分,已经不易。”
“可公主的身体,根本禁不住这般折腾啊!那位给公主看病的大夫可是说了,若不静养会留下病根的。”丫鬟很是着急。
“能活着就好,亡国公主不该奢求太多。”盼阳公主自嘲一笑。
“公主不要这般说,北疆还在,您还是公主!”
丫鬟却不敢说尊贵二字,因为北疆公主没有尊贵一说。
盼阳公主疲惫的摆摆手,道:“吩咐你的事,明日找个机会办成了。你我主仆一场,只要我能活下去,定不会亏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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