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那天问清楚了师兄的生辰,当初想着:师兄一直对我挺好,我想送他礼物的。至于什么礼物,其实那时候也没想好,只是想下山看看那些铺子有没有合适的。
明明才下山玩儿了一次,却还是缠着师兄想要下山,不想让师兄知道是想给他挑选礼物的,便说的是想要去集市上玩儿。我问师兄“我就和颖儿出去一天可以吗?就去一天…早早的去,然后下午就往回走,很快的…”
师兄严厉的拒绝了我“一天不行,才下山去玩儿过,怎么就知道玩?再怎么也得过几天再说。”
我又问“那过几天啊?”
师兄只是看着我,我能读出他眼中的不悦,忙捂住嘴示意自己不会再问了,他才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书上,我发现他现在看的不是《春秋》了,是《中庸》。
又是我很不喜欢的古板的书籍。毕竟比起这些,我还是更喜欢民间流传的话本子,话本子上记载的各种故事也都很有趣儿,也有的话本子上记载了江湖的故事。
羡慕着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并且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而距离下山出去玩儿也没过多久,我也早就知道师兄是不会同意的,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却更有干劲了,一有空就跑去云长老那里找任务做。什么帮忙打扫啊,甚至早起帮忙打饭菜这样的任务我都接,在云长老摆出来的任务里面,不停的取下来。
云长老都因为我去的太频繁问过“接这么多任务干嘛?不累得慌吗?”颖儿则是目瞪口呆的说着“这么多啊。”
“因为想要攒钱嘛。”
我只是这样说着,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云长老知道我的父母离去的事情,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便不问了,他觉着我应该只是因为爹娘也不在身边又没有银子,终归是没有安全感的,我想要攒钱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这几天我都是这样的情况,甚至和颖儿说话的时间都变少了。趁着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颖儿问我“这几天一直忙着攒钱,你是想给大师兄送生辰礼?”
“是啊。”
我没有瞒着颖儿的意思,只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也确实忘记了跟她说一声了。师兄对我很好的,也一直很迁就我,我当然想送他不错的礼物嘛,我相信颖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师兄啊,我感觉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哦。你想送什么啊?”
“还没想好诶。先攒钱吧,等等之后想办法去集市上看看。”
“大师兄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出去的吧?而且我们这里距离集市那边好远哦,”
“那就拜托你和我一起嘛。”
颖儿白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现在想起我来啦。”
我挽住她的手在她肩膀上蹭蹭,她装作一脸厌恶的样子推开了我的脑袋,“走开。”我停下来,没过一会儿又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一直忙着攒钱的事,等等我夜晚好不容易忙完的时候,几乎都已经过了师兄练剑的时候了,一直在想究竟去不去,最后还是没有去打扰他了。
一连好多天都没去。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是没想过还是去广场那边看看,又觉着好像太刻意了些,索性就不去了,翻来翻去,最后一下子又蹭了起来。
不行,还是想去一趟。其实师兄白天的时候都没有问过为什么最近我都没去看他练剑,还是想解释一下,因为太忙了,想跟他说一声。
最开始只是走得很快,最后抓紧了衣服开始小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跑到广场去。
只是搭了件算不上厚的衣服,风吹着有点冷。没有看见师兄,也许已经走了,有点失落。又一步一步的走到树前。
剑气所带来的痕迹似乎更深了,手轻轻抚摸就能感觉到很强烈的戾气,以至于师兄已经没在这里练剑了,被剑气划伤的树却依然带着强烈的戾气。
师兄,你就这么恨吗?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
“今天来了?”身后淡淡传出的是师兄的声音。
“师兄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有东西掉了,回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
“是什么啊?很重要吗?我帮你找找吧?”
“是我娘以前送给我的剑的吊坠。”
这是我第一次听师兄说他娘的事,现在也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了些“那我和你一起找吧。”我记得那吊坠是一个两个白色小珠子中间夹了一个翡翠色的珠子,问清楚了一直和师兄一起找着。
可是吊坠这种东西本来也就不太大,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师兄一直到处找着,很是着急,甚至连草丛都不停的扒开查看,却始终没有找到。
“到哪里去了。”师兄皱着眉头不停的念叨着“应该就是在这里啊。”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时候我还并不清楚那小小的吊坠对于师兄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师兄的娘的遗物,他时常看着它。
他对珠子并不只是喜爱,也是让自己牢牢地记住当年的灭门之恨。
我和他一起找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吊坠。师兄让我回去睡觉,我也劝他回去休息。他只是摇头眼睛空空的。
直到天都有些亮了,师兄才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里,样子让人很担心。等到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除了眼睛空空的有些没精打采,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不一样。
虽然他表面说着“没事,丢了就丢了吧。”但是我还是能明白他眼中的失落。
毕竟那是已故的娘送给自己的东西啊。
从那之后,我从积极的去找云长老接受任务,变成了一有空就在这附近寻找,寻找师兄丢掉的吊坠。
我太明白了,太明白那种爹娘已经离世,对于师兄而言,也许这小小的吊坠可能是他很重要的东西。找了好几天,是在一个草丛找到的。
那时候的吊坠已经很脏了,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珠子已经没有了光泽。我好好的处理过了,最后送给了师兄。
好些天似乎都一副没精打采样子的师兄,一下子回过神来问“你找到它了?”
“嗯。”
“你把它送回来了。”
“嗯。”
后来,师兄哭了起来,不停的说“你把它送回来了。”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当我找到这个吊坠还给师兄的那天,是师兄的生辰。我看着他笑着,眼泪却一直在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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