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桂英的一番冷嘲热讽之后,胡慧兰立时火冒三丈,尽管,以前她被王桂英夫妇二人暴打过,在心理上多少留下了一些恐怖阴影,至今依旧如同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可是,此时此刻,胡慧兰竟几乎把那些悲惨的往事全部抛诸了脑后,心里满是她那可怜的儿子未羊的诸事,他儿子都已经那么的不幸了,竟还被人当着她的面儿冷嘲热讽。
良心何在啊!
胡慧兰终于忍无可忍,竟是趁着王桂英还在得瑟之时,甩了一巴掌过去,就像扇未羊的耳光一样,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嘴巴上。
瞬间,王桂英的上嘴唇竟变得通红。
未羊吓了一跳,以为他母亲还要打他,竟慌忙跑到了一边儿去。
童乐见他母亲被打了一个嘴巴子,立时,便更慌了,他并未像未羊那样,吓得躲起来,而是,用手拉着他母亲的衣襟,关心地护着。
王桂英痛的抹了抹嘴,然后,就大跨步走上前去,一边用巴掌拳头打胡慧兰,一边在嘴里咒骂着道,“臭婊子,你特么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胡慧兰猛地跳脱开来,“你是个爷?”
王桂英继续冲向前去几步,用手去撕扯未羊母亲的衣服。
胡慧兰一边躲着王桂英,一边不忘在嘴里放声咒骂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联想到王桂英曾暴打她的恐怖经历来,那么的一想,现在居然胆大了许多,因为曾经她是一个人,而王桂英是两个人,而且,他们还人高马大的。
这时,王桂英开始不作声,只想方设法地追着胡慧兰跑。
“打你怎么了,”胡慧兰一边跑,一边还嘴不饶人地咒骂着,“你又不是个爷,打你怎么了?”
王桂英闷声不响地追了胡慧兰好一会,都没有抓住其人。竟还被胡慧兰的污言秽语咒骂的一点脾气也无。
终于,王桂英追的有些累了。她就停下来,嘴里嘟囔道,“臭婊子,你有种别跑呀!”
王桂英一边在嘴里诅咒着,一边试着想去菜园子里踩死未羊家的蔬菜。
心里那么的想着,然后,就掉过头走向菜园子。
胡慧兰见王桂英的这一举动,觉得有点纳闷儿,但知道她是不怀好意的,因此,忙跑进柴房里拿出那根长长的扁担来。
“你这傻婆子,你要干什么?”胡慧兰好奇道。
“呵,我要干什么?”王桂英厉声道,“我要把这一园子菜一颗颗踩死,叫你们到了冬天去喝西北风!”
说时慢,那时快,很快,王桂英就走到菜园子旁边,一脚就将一颗结满西红柿的菜架子踢翻在地,瞬间,红的,绿的,青的西红柿就咕噜噜地滚开来。
胡慧兰见此情景,气的跑上前去跟王桂英理论。
端的,这时胡慧兰在气头上,竟没说几句好话,就一扁担抡了下去,径直抽在王桂英的脊背上。
“啊!”王桂英猛地惨叫一声,然后,就倒在地上了。
童乐见他母亲被打倒了,竟也吓得惨叫起来,“妈妈,妈妈......”声音中略带凄惶的味道。
却又不敢上前去,担怕未羊母亲用扁担抽他。
这时,在一边的未羊也吓得呆住了。事实上,对未羊来说,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觉得这一切来的实在突然,却又毫无逻辑可言。
因此,有那么一刻,他竟怀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他跟童乐之间好的不得了,可,那是以前,不,是今天上午,到了中午,这一切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童乐仿佛不喜欢他了,而且,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跟他之间的距离拉开的那么大,甚至,都到了陌生人的程度。
大人与大人之间,为什么总是那么的严肃?为什么动不动就拳脚相向?
就这样,这两个成年妇女你一句,我一句地咒骂着对方。
俩人之间仿佛有着某种血海深仇似的,都恨不能把对方吃掉而快。
“......你有本事再打我一下看看。”王桂英面对胡慧兰手里的扁担,展现出了毫不畏惧的态度。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胡慧兰这时态度变得稍微软了下来,因为她现在已经占了上风,“我看你以前和我争地界的时候,厉害的很呀!你都能吃人!”
“是呀!”王桂英凶巴巴地瞅着胡慧兰,“我就是后悔当初没有把你的腿卸下来。”
俩人正胶着难分难解之时,端的被桃桃听到了,桃桃就忙着跑回屋里去告诉了他母亲樱花。
桃桃家曾在住窑洞时期,就和未羊家是邻居,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们搬到了新砖瓦房子里了,又是邻居。
说来也巧,当初抓阄的时候,他们两家是最后参与的,巧的是,当时就只剩两个名额了,因此,也就不猜便知地抓到一块去了。
以前,他们两家隔着一道斜坡,现在他们两家仅隔一道土墙。
樱花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忙跑出自家院子,一边跑,一边嘴里叫着道,“哎呀呀!什么事呀!都是一个村上的,干嘛......”
樱花人向来很热情,心又好,在我们未家村,人缘都蛮好,村上有什么大大小小的事,她都会尽力去帮助,该用行动去化解的就用行动去化解,该用嘴巴时就用嘴巴去说服。
这时候,童乐见樱花进来了,便一下止住了凄哭声,因为他知道,樱花会帮他救回母亲,同时,也会化解他们两家之间的一些恩怨。尽管童乐不太懂大人们之间的事,但他对樱花是满怀信心的。
他知道,樱花曾在他们村上曾拉开过很多次架,尤其是大人们之间的吵闹,她会用她那巧妙的舌头战胜那些人心里的恶魔,从而避免事态的恶化。
可是,这两家人的恩怨就是从很早以前结下了种子,这种子到了今天,竟因一件小事而开放出了它恶的花朵。
无论樱花怎么劝说,最后都无济于事,因为王桂英打死都要叫胡慧兰赔偿他家的两块玻璃钱,而胡慧兰呢,打死都不承认是自己儿子未羊砸烂了他家的玻璃。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其中更重要的还是两人之间的前怨未消。
因此,始终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樱花劝说的时候,王桂英趁胡慧兰没有防备,竟一把夺过胡慧兰手里的扁担,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胡慧兰的脑袋上喷一样流出了鲜血。
正在一旁发愣的未羊,见他母亲流血了,瞬间就慌了,这一慌,竟气嘟嘟地跑到王桂英面前,伸出自己的脑袋,让王桂英往自己的头上砸。
王桂英一时有点儿楞,心想,“嘿,这个哑巴娃还挺傲的!”
终于,王桂英被未羊逼得后退了几步,没有去动手打他。
未羊见王桂英松手了,便忙跑到他母亲跟前,用手帮忙擦着头上的鲜血。
樱花一时无措,一边掏着兜里的纸巾,一边忙叫道,“桃桃,桃桃......”
桃桃闻声就跑了过来。
“快去叫你二爸来我这里拿门上的钥匙。”
“我二爸在地里锄草,还没回来哩。”
“那就叫你三爸来。”
“我三爸现在在家,好,那我现在就去叫我三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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