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轻知道京墨只怕已经答应跟凤如月合作了。
她看着京墨,可是男人心虚,撇过脸不看她。
傅九尘的神色倒是清冷了许多,似乎在听,也似乎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废话。
"依照世子所言,打道回宫吧。”皇上轻声道,他怕死,怕极了。
他自然不能冒着生命危险,从这里穿过,可他忘记今时今日,不止是他,还有一位摄政王。
"皇弟你觉得呢?”
皇上问道,也怕自己刚才说话快了,万一傅九尘没有回去的意思呢。
"既然皇兄觉得应该折回,那就回去吧。”傅九尘勾唇。
凤轻轻却是走到了傅九尘的身侧,她附在男人的耳畔道:"这很好解决的,我身上刚好有化尸水,用一些,就完美解决了,你不像是个迷信的人。”
傅九尘打了个哈欠,伸手敲了凤轻轻一个脑瓜崩。
女人伸手,一把拽住了那双冰凉的手。
她不懂傅九尘为什么明知道那是一个局,还要折回去,大概是没将这个局放在眼底。
"劳烦世子爷帮着留下处理这里的问题。”
"举手之劳。”京墨抿唇,笑了一下,"还请几位上车吧,这味道也不太好闻。”
傅九尘牵起凤轻轻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很自然的将她带上马车。
女人不解,斜靠在那儿,闻了好一会儿也熟悉了那个味道。
"明知道是陷阱,王爷这又为什么要跳进去呢?”
凤轻轻不懂的很。
"又不是对付我的陷阱。”
"!”
凤轻轻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还真是没心呐。
傅九尘笑了:"京墨一个南疆人,为什么要抢着出头,无外乎跟人约定了什么。”
别说是京墨了,就是这支队伍的任何一个人,都难以算计傅九尘。
这男人还真是自信呐。
凤轻轻感慨了一句。
"凤如月找了京墨,两人谋划了什么事情,大概是为了救出傅婉儿吧。”
凤轻轻看了傅九尘一眼,却发现男人那不屑的眼神越发明显。
"那是白死了这一条大蟒,傅婉儿的事情,不可能逆转。”傅九尘坚定地说道,"只要本王在,她这辈子也别想回去。能住在行宫之内,也算是恩赐了,要换做是我的女儿,早就被贬成庶人了。”
他这么说,还是给了不小的面子。
凤轻轻嘟囔一声:"王爷真是杀伐果敢。”
"这叫怨憎分明。”
男人大袍子一甩,靠在那儿眯了一会。
他们又回来了行宫,这里也不偏远,只是回去的路就那么一条,才被人有机可乘。
凤轻轻回来之后,就闷头睡了一整天,并不想理会外面发生的什么。
可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场所谓的局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凤轻轻看着满地的蛇,内心深处燃起一丝惊悚。
幸好睡得不是那么死。
她盯着那些不断靠近的毒蛇,内心深处,有一次感叹这场面的震惊。
可是过了许久。
屋内还是没有传来尖叫声,凤轻轻自得地站起身来,朝着这边走过来,她所到之处,那些毒蛇全部退散。
凤轻轻伸手抓了其中一条,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这种烂俗的招数,你们还没玩够呢?”
凤轻轻抚摸手里的那条蛇,一下子抛了出去。
京墨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耸了耸肩,无奈的很:"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到失声,跳着进我的怀抱呢。”
本还想着英雄救美,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凤轻轻这样,他得担心一下那些蛇的安危才是。
"世子爷劳心劳力,做这样的局,是为了证明天降异象,百蛇为阵,而我就是那个灾星?”
凤轻轻看着他,这般问道。
京墨摇头:"本殿看来,只是想你被蛇吓着,投入我的怀抱,至于其他的什么,我不关心。”
他一笑,蛇都散了个干净。
可去叫人过来的凤如月,姗姗来迟,她的身旁站着傅锦,太子殿下一脸的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明明看到的,全都是蛇,这是诅咒,是诅咒啊。”
凤如月指着地上说道。
傅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看错了吧,这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
傅锦垂眸,凤如月的房间跟凤轻轻离得很近,她能瞧见也很正常。
想着利用这个时间差,来制造出混乱,不愧是心狠手毒的女人。
可惜她没有想到,那些蛇只是持续了一瞬。
凤如月不甘地看向京墨,可男人压根不理会她,京墨抿唇:"是有蛇,太子殿下请看。”
凤轻轻猛地一扬手,将藏在手里的毒蛇抛了出去,凤如月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可不想傅锦将她拽了过去。
傅锦胆子越发的小,将凤如月挡在前面。
还真是胆小如鼠。
"啊——”
"看清楚了,这才是蛇。”凤轻轻笑着道,"怎么,如意算盘打空了啊,一条蛇都吓成这样,这要是满地爬蛇的诅咒,你怕是得吓傻吧。”
凤轻轻伸手,攥住了那条蛇,将它拿在手上。
连京墨都被这阵仗吓着了,这是玩蛇玩出瘾来了?
凤如月哑口无言,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你这几天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太子殿下叹了口气,哪里有什么蛇,无非是幻觉。
凤如月摇头,拽住了太子殿下的手,她想要解释的,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我真的看到了。”凤如月突然想起什么,"不信你问世子殿下,他也……看到了。”
傅锦看了京墨一眼,后者却只是浅笑。
"我没看见蛇群,只看见宛若毒蛇一般的心。”京墨笑了,他走到凤如月的跟前,"百蛇的诅咒,如月姑娘也能想得出来,在下佩服啊,可惜蛇有灵性,不会胡来的。”
"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凤如月的神色不对劲,她有些害怕,怕京墨会把事实说出来。
"自然是说给你听的,人心如毒蛇,比任何的所谓诅咒都要恐怖,不是吗?”
京墨笑了,她难不成真以为他会被她所拿捏。
南疆世子爷,就算是在大业,也不会被一个庶女左右。
"月月,世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傅锦没有听明白,他想着问问清楚,可是凤如月却很快拽着太子的手离开了。
她心虚,她害怕,她暗自咒骂京墨不守道义。
明明答应好跟她做交易的,可为什么却变成这样。
"南疆的人素来狡诈,太子哥哥,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来往。”
"吓着你了吧?”傅锦也觉得是这样,京墨这个人,看着就玄乎。
而此时,凤轻轻却是要把蛇带走,京墨微微凝眉:"不怕被咬吗?这可是剧毒的蛇。”
"拿来泡药酒正好,王爷府上缺一个能镇住的药酒,我最近得空,帮他泡上。”凤轻轻笑着道。
京墨的眼底露出一丝失落,大概做再多的事情,也比不上傅九尘一句话。
"你早就知道了吧?”
京墨问道。
凤轻轻愣了一下,抬头,笑得那般自得:"知道什么?是世子爷跟凤如月的交易,我是撞见你们见面,但我却并不知道这个局是为了什么。”
她该庆幸吗?
那么被凤如月惦记,居然想着做这样一个局来陷害自己。
京墨笑了,看着她:"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呵。”凤轻轻浅声一笑,她顿了一下,抬手,"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世子爷的蛇。”
凤轻轻跑出去了,独留京墨一人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他不会害她,从第一眼看到凤轻轻开始,他的内心便已经立下这个原则。
不管往后大业和南疆如何,他都不会伤害这个女人。
就当是他所能为她做的一些事情吧。
"世子爷如此痴心,本王倒是意外。”
身后男人的声音藏着隐忍。
京墨猛地转身,他们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大意了。
京墨蹙着眉头,看向他:"王爷说笑了,何来痴心,只是不愿意违背初心,做那些伤害人的事情罢了。”
"本王还以为你看上轻轻了。”傅九尘笑着道,"这么好的眼光。”
京墨起身要走,他不想跟傅九尘说这些废话。
就算喜欢,看上了又如何,凤轻轻最后也不会选择他啊。
傅九尘盯着那道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去找了凤轻轻,发现女人在玩那条毒蛇。
"定情信物?”
傅九尘大步走进来,哪里还有半点崴了脚的模样,早就恢复的彻底了。
凤轻轻一愣:"你别过来,万一咬着了,我可没有解药。”
"呵。”
某人沉下脸来,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走过来:"京墨送的蛇,你就这么宝贝,还摸它?”
"王爷吃醋了?”凤轻轻挑眉,笑着道,"王爷上次是不是喝了蛇酒,那是我在路边买的,看着不错,但不如我亲手泡的好。”
傅九尘凝眉,一脸疑惑。
她这是要泡蛇酒?
"我打算将它泡了,给王爷补身子。”
凤轻轻笑着说道,本来还很淡定的傅九尘,这一下险些被呛着。
他放下心来,原来是泡酒啊。
那就没什么了。
可为什么是给他?
"本王身子很虚,还是你觉得本王不行?”
这女人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歪理啊,他身强体壮,用不着这些虚招子。
凤轻轻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笑了:"王爷不要多想了,这是药酒,拿蛇来泡,威力无比。”
凤轻轻开始推销自己的手艺了,她就明目张胆的在傅九尘的面前料理这条蛇。
男人实在忍不住了,被这画面吓退。
凤轻轻将酒藏好,因祸得福,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还额外的得了这么一条上好的毒蛇。
……
凤如月失落的坐在屋内,她看着桌子上那些纸,没有犹豫,便将那些纸全部都烧了。
一场空。
不过她没有想到,京墨拦住了那条路,却没有促成她完成这一局。
凤如月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够设局将凤轻轻囚禁起来,可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样。
竹篮打水一场空。
凤如月行色匆匆,去见了傅婉儿。
"公主殿下的妙招,还是落空了。”
傅婉儿坐在那边,神色惨白,她抬头,看了凤如月一眼:"本公主几时要你去做这些了,你想要害人,别牵扯上我啊。”
"不是公主给的信吗?明明落款就是你。”
凤如月诧异的很,她皱着眉头,不是公主要凤轻轻死,那又是谁。
只要将这个局做好,凤轻轻便是那不祥之人,到时候就算她的靠山是傅九尘,那也无用。
一个不详的女人,谁会愿意留在身边,哪怕再怎么宠,再怎么喜欢,也不会。
"本公主如今自顾不暇,还会去学你害人?”傅婉儿笑了,"你最好是安分一些,别连累了我,你滚吧,我不愿意见你。”
傅婉儿回首过往,只觉得是因为凤如月,她才没有余地。
九叔才没有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前不管她做的如何,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九叔根本不会亲自处决她。
傅婉儿也是许久没见着傅九尘这样的雷霆之怒。
凤如月从那间屋子出来,一时之间居然弄不明白,究竟是谁,假借公主的名声,给她传了这份书信,一步步告诉她该怎么去完成这个陷阱。
虽说最后没成功,但这人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匹敌。
凤如月惊了。
入夜之后的行宫,透着一股子静谧,因为大蛇拦路的事情,整个行宫都显得尤为的阴森。
凤如月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那些蛇,源源不断的从四周爬出来,将她围困在中间,她想要起来,却被白蛇果腹。
她从梦中惊醒。
冷风咯吱一下吹开门。
"喜鹊,喜鹊?”
她大声呼唤着丫鬟的名字,可是屋内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人。
凤如月看着迷雾之中,突然闪现过的一道人影,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人身上的鳞片,就跟蛇鳞一样。
她捂着嘴,生怕惊扰了屋外的什么人。
突然一张鬼脸猛然间闪现,凤如月吓得心跳骤然间停了,她倒了下去,口吐白沫。
活生生地被吓坏了。
屋外女人将面具拿了下来,无语地看着屋里的人,她翻了个白眼:"真无聊,这就扛不住了,既然这样子还学人家弄什么聊斋啊。”
凤轻轻走了,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可这女人的内心,未免太脆弱了。
凤轻轻蹦蹦跳跳的离开,心情好了不少,她这一下出气,却是让凤如月卧病在床,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子。
凤如月疯了一样,见人都说什么百蛇阵法,说什么行宫闹鬼,惹得皇帝不悦。
回了上京之后,皇上第一个召见凤一威谈话,就因为那口无遮拦的凤如月。
皇上生气的很:"爱卿教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儿,其中一个多才多艺,另外一个怎么就这么不堪?”
凤一威着急的解释,他摇头:"微臣也不知道啊,许是缠上什么脏东西了,我回去就好好教训她。”
皇上摇头:"倒也不必了,估计是个胆子小的,之前太子屡屡来找朕,说是有意想要娶如月,可现在这般。”
别说是娶凤如月了,就是能有个好身体,也很难。
凤一威的面色很是难看,战战兢兢的。
要是一家子里面能出一个王妃,一个太子妃,那可真是荣耀。
凤一威藏着内心的激动,不敢说什么。
由着皇上训斥。
"朕今日找你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如月的事情。”
"皇上有什么话,还请直说。”凤一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遭行宫狩猎,他没有跟着去。
也是怕万一出了什么变故。
"太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朕想要你亲自巩固他的骑射,教他战场之上,行兵打仗的法子。”
皇上沉声,看着凤一威。
"微臣怎敢做太子的师父。”
凤一威慌了,也不知道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听他的话语之中,好像是想让太子上战场。
"九弟同样也是战场之上,打出的天下,如今这样的局势,也不容朕再说什么。”皇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凤一威听到皇上这几句话,立马知道他想做什么。
"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
凤一威轻声道。
"朕希望皇儿能在军事上有所建树,既然你明白朕的想法,那就最好了。”
皇上看着凤一威,语重心长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话不能明着说,但心里也很清楚。
摄政王压制皇权,他的手里有兵权,大权在手,自然不怕皇上心里想什么。
如今太子的处境很是危急,想要从这个包围圈里突破出去,权力才是最好的。
而战场之上打出来的权势最为稳固。
他想要傅锦做到的便是如此。
凤一威内心惴惴不安,答应了这一切,也就预示着真的跟摄政王站在对立的局面。
"还请凤爱卿多费心了,往后若是太子殿下荣华在身,自然不会忘了如月。”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让凤一威来教傅锦本事,也是为了让他明白,凤如月跟傅锦之间的关系,如今的凤如月是根本做不了太子妃的。
这般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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