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泽睁开眼时,朦胧间下意识的感觉前面那个模糊的身影有些熟悉,即便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是这种状态醒来时必定不是在家中。
所以,应该不可能的……
可渐渐地,随着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前的女孩的侧颜无比清晰的与脑海中那个他熟悉的容颜重叠时,夜无泽几乎是在瞬间猛地回过神来! 一偏头低下。
夜无泽大脑呆滞了几秒。
“醒了醒了!居然真的醒了!”年轻人眼底满是激动,唇齿发颤,一边咬牙道:“你这该死的夜无泽!是想吓死大家还是怎样,这才离开多久又回来了,丢不丢人啊,哈?!”
“子瑞……”渐渐地,夜无泽回想起来了。
苏子瑞冷哼一声:“亏你还记得,这要是不记得,我就得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哪根筋没搭对!!” “我……呵,又昏迷了吗。”夜无泽微眯着眼抬头看去,瞳孔猛地一震!
不是幻觉。
小灵儿……
“苏子瑞!”夜无泽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几近惊慌的语气。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最后,是这个傻孩子把他退了出去,而把自己给留在你那边,她身上……夜无泽视线微移。
苏子瑞有气无力地倚在边上:“别喊了,我这条命还是她捡回来的,喊我有什么用,喊你家侄女去。”
他现在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 夜灵手中剑再度无情挥下。
声音太大。
为了防止引来人,夜灵最后还是设了一层结界隔开外界,所以现在别说喊她,就算是扯着喇叭在她后面呐喊都没用!
长剑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抵在身心早已经处于惊恐状态中的怪物脖子上,黝黑的眼洞里燃烧着的灵魂火焰甚至都出现了忽闪忽灭。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本就是沙哑的声音,这会儿更加是沙哑得令人不由得蹙眉。 夜灵平静的看着它,微眯了眯眼,淡声道:“还是不说吗……”
“说?呵!人类,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只要你还活着尊主就不会放过你!你!连同你身边的这些人,统统都该死!!!”怪物忽然癫狂地大笑了起来。
怕?
不,不怕了。
没什么好怕的。
“疯子,你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疯子!疯女人…来啊,有本事就杀了我!尊主会为我报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灵:谁是疯子心里没点13数吗,笑得这么疯,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疯子。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这样的话……”
夜灵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抬眸间却乍现一丝寒光!
“我很想见识到,这位尊主是如何要为你报仇,又是如何不会放过我,连同我身边的人!”夜灵脸上轻柔的浮现了笑意,然而并没有多少温度:“你想回去吗?像你口中的尊主告状,说你在人间遇上的种种挫折。”
“向他倾诉你内心的屈辱和不甘,让他来找我,为你报仇!”
夜灵唇角轻抿勾起,啧了一声,神色淡漠:“我看你是还没睡醒,那个什么尊主要真有这么高不可攀,就凭你一个以失败而终的家伙回去,没有被一脚踢得像皮球一样滚出去,或者被剁碎了喂狗喂狼,你就该烧高香了!!”
千万不要以为她说得夸张了。
看似这些情节都只有在电视剧上才能有幸见到,而且每次看见了都只会觉得做出决策的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却不知道现实中,真正掌控这种力量的人,当面对手下的失败者时内心只会更加愤怒!
处罚是绝对必不可少的!
然而要不要死,则是要看这个人该不该死,踹一脚,剁碎了,很血腥吗?
那不如试试蛇刑啊,把恐惧蛇的失败者丢进蛇窟里,让他体会一下慢性死亡。
又或者四肢被固定,以食活人肉的秃鹫将其生生折磨致死。
像这样之类的方法有很多,在成为一个掌权人之前,学会怎样树立威信怎样惩罚同样是必修课之一!
所以夜灵一点也不慌,在这家伙回去的那一刻,恐怕先倒霉的据说它自己,其次才轮到她。
“不去吗?”夜灵拿开了剑,居然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遥遥一指虚空的某一方:“入口处在那吧,藏得可真是别有心机呐。”
怪物原本就已经抖成了筛子。
这会儿居然还能听见牙齿轻微碰撞的声音,如果它有眼睛,那么这会儿一定是不敢置信、难以置信的表情!
夜灵挥手撤了结界。
饶有兴致地抬了抬下巴:“你走吧,只要你走的出去,由你走,我不会拦你。”
失去了结界。
这会儿当然说得话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苏子瑞懵了,这丫头这么好说话?居然就这样……放、放走了?!
然而内心再怎么诧异,他也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先不提人家三叔还在边上,这一次,如果不是夜灵出现恐怕不止是他,甚至是夜无泽都将是凶多吉少!
按理来说,这会儿他应该通报。
可……
苏子瑞纠结地瞥了眼夜灵,他有种预感,这孩子怕不是通过正常方法进来的。
要是通报,那肯定难逃被发现。
反正看样子,这局势也都还在夜灵的掌握之中,没看见那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家伙这会儿连站都站不稳了?
看着……
被吓得不轻……
也是,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地上那两截可还在透明的液体中,嗯…应该是血液吧。
没看出来,下手蛮利索的,切口整齐,那把剑也不错。
就在他这么一会儿的恍惚中。
忽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了女孩疑惑的声音
“你坐这干嘛?”
干嘛……还能干嘛,站不动了坐一会儿呗。
苏子瑞下意识地心道,然而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抬头双眼睁大地看着就站在自己跟前的夜灵。
夜灵摸了摸自己的脸,溅到东西了?
可是没有啊……
顿时又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干嘛。”
“……”
就在这时!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幽幽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夜灵浑身一个哆嗦,连带着苏子瑞也被吓了一跳。
夜灵下意识的寻声望去。
却是瞬间瞪大了双眼。
夜无泽歪着头看着她。
“啊啊啊啊!!”夜灵惊吓过度,险些没当场失色。
夜无泽嘴角一抽:“啊。”
“……”
“……”
“三、三叔?”夜灵头一次结巴地说话。
夜无泽微眯着眼睛:“原来还没有傻。”
夜灵顿时气鼓鼓地一跺脚:“臭三叔,亏我那么担心你,结果你见面你就气我!”
“担心我……不如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说着,夜无泽一微偏头:“苏子瑞。”
忽然被点名,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苏子瑞:……?
“帮我看一下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
夜灵面无表情地道:“麻烦先生也帮我看一下三叔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
夜无泽挑眉:“这才过去多久,看你个子没长多少,胆子倒是大了不少,难道我已经沉睡了一个世纪了?”
“所以说你想太多了。”夜灵很想翻白眼,如果对面这个人不是她的三叔的话。
苏子瑞无奈地道:“你们想拌嘴,也不用拉上我吧。”
就没有人关心一下受伤的人吗?!
话说他这可以申请工伤吗,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总该有吧!
这一晚上他觉得自己这颗心脏跳得尤其的快,简直……简直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
既然人已经醒来了,自然不用继续泡在里边。
夜灵知趣的退出房间,苏子瑞刚要提醒她外面有监控时,却忽然眼珠子一瞪!竟看见夜灵的身体一点点的淡化了去!!
直到最后,甚至连在地上也没留下一道影子。
苏子瑞惊了,惊完后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刚刚走出来的夜无泽。
夜无泽轻挑眉梢,不以为然地看着他。
“不是!她……”苏子瑞又扭头看了眼当真空无一人的门外。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白活你这大几千的年龄了。”夜无泽鄙夷地道,那姿态,活像是他早就知道了夜灵有这身手一般。
“不是!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我这肚子还被捅……欸?我伤口呢?”
刚想理直气壮的怼回去,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丝毫没有压力的站了起来的苏子瑞懵了,如果不是衣服上还留着一个大洞,他真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夜无泽眸色微暗,抬眼瞥向门外,轻笑一声。
“行了,别纠结这些了,好好的不是很好吗?”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我之前连站起来都站不起来,怎么这会儿……”话说到一半忽然就哑声了,苏子瑞默默地转移了视线,随即看向夜无泽。
该不会——
“这孩子,什么时候……”苏子瑞又哑火了。
夜无泽淡声道:“她不想说,你也别问。”
“我当然知道!”苏子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没看见他到现在都没冲出去吗,换做以前早就兴奋到找不着北了,能这么快的治愈这么致命、范围这么大的伤口,绝对不简单!!
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医不自医。
同样的伤势,夜灵难以在最快的时间里治愈身上的伤势,甚至如果不是神沧云倾!……也许,那次昏迷后,她真的会有可能再也无法醒来吧。
虽然这种可能很微小,她从不允许将自己的处境走向末路,可她两世唯有两次发生的事最让她措不及防,第一次,是人间灾祸,她百般算计,只身一人前方,却也设下防线通知了在市级高层里做事的朋友,做到万无一失。
却最终败在了两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手里!
第二次,就是夜家变故,令她猝不及防。
第一次她真的走完了这条末路,第二次却因为一个人幸运的满血复活,虽然,那个人的用意夜灵一直捉摸不透。
但这一次,出行的时候夜灵做了万全准备,疗伤药更是炼制了一堆又一堆,之前灌下去你一瓶杂七杂八的丹药,就算苏子瑞伤势再重上几倍,凭借药力也绝对可以吊住他的小命!
也是因为自己受过一次相同的伤,所以这一次夜灵知道她该怎么对症下药。
止血药不宜过多,强效修复的丹药能有多好就多好!以灵力催促药效挥发加速,封锁经脉。
所以说起来,苏子瑞也算是幸运了,恰好赶上了夜灵准备齐全的情况下受伤,这条命想不保下都难!如果让人当着夜无泽的面出事,夜灵实在做不出来。
……
安静的走道里,隐匿了身影的夜灵独自走过,并不算明亮的灯光只能勉强照亮前方的道路。
然而就在此时,灯光忽然一闪!
夜灵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走道彻底变成黑暗一片!!
“藏了这么久,也该出现了吧。”夜灵平静的说道。
黑暗之中除了她外仿佛并没有第二个人,更像是在验证夜灵是在自说自话,胡言乱语。
夜灵抬头看向斜上方,走道很长但也很高,就这样的高度,加上一扇又一扇的落地窗,让场地变得更加宽敞空旷了不少。
然而。
就是这样的场景,才是电影里最容易招来诡异事件的最佳地点!!
作为一有空闲下来必泡电影院的人,她觉得她很有发言权。
“行了,继续躲躲藏藏的很有意思吗,刚才你的属下才来了一趟,扬言你会来为它报仇呢。”夜灵饶有兴致地微眯起了双眸笑意盈盈地道。
然而就在她说话的时候。
自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隐于昏暗之下,忽然出现了一道沉默的身影……
安静地注视着她。
安静地听她说着每一句话。
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似在无声轻笑。
夜灵纳闷了。
她分明感受到了空气中充盈着令她熟悉又非常不喜欢的气息,就像……就是像是去就江严的那个人地方!
“原来你喜欢捉迷藏啊,可惜,我不喜欢。”
夜灵眉心微蹙,寒声道。
声音方落,赫然自她身体为中心,一股强悍的气劲震散开来!
黑暗之中空间出现了一阵扭曲。
‘咔嚓——’地一声清脆地响起。
黑暗如同一面镜子,出现了丝丝破碎的痕迹,下一秒,砰地一下!镜面彻底破碎!!
光线重新恢复了原本不明不暗的状态。
夜灵转过身,抬眸看去。
却见黑暗过后迎面缓步走来的人,顿时神色猛地一震!
白衣人抬头,淡漠的双眸颜色却是与他为人给人的感觉一般,是充斥着冷漠的银眸,在这双眼中,寻不到一丝的暖意,寻不到半分人情味儿。
他走了数步后,便不再靠近,与夜灵之间的距离分明只有数十米,然而却有一种之间仿若隔着一重深渊,不论怎样的接近,都无法横跨这深渊抵达另一边。
他便如同神祇不幸坠入着充满污秽的人间,洁白的长袍无风微动,长发已变作缕缕银丝却不减他之风采,犹见当年……
夜灵神色恍惚了一瞬。
想过千万回的画面,想过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也许决绝,也许冷漠,也许质问!
却从没想过,原来这一刻到来时,她的心中竟是一片平静。
“没有想要说的吗。”
她哑口无言,之前的凌厉此时烟消云散,白衣人淡漠的声音却不紧不慢地响起。
夜灵轻笑一声:“好久不见。”
原来在他面前,她也会下意识的收起利爪,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这一世,夜灵看透了许多,可内心那份被击破的信任偶尔还是会发疼,她只信任过这一个人!然而这个人,最终却连她也骗了!
这是得多可笑……
“原来只有这一句。”夜澈的声音始终很平淡。
再次见面。
恍如隔世。
也确实……隔了一世。
“想了许多,只能挑自己最想说的一句。”
夜灵视线挪向了别处,她怕自己再多看这个人一眼,就会忍不住。
见面了。
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她真的不想继续联想下去,然而!
……他,就是尊主吗?
那个要杀她,要杀她身边所有人的尊主吗?
“我以为,你会有许多想要说的……阿灵,你不该驻留在此地,离开这里吧。”夜澈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隐约叹了一声气。
夜灵目光逐渐由迟疑变作冷静:“离开这里?方便你继续牵连无辜的人吗?!”
“这就是你与师尊说话的态度吗。”夜澈眸色忽见暗了下去,沉声冷言道
“……”
夜灵唇瓣微抿。
昏暗的灯光此时又见闪烁不定。
更加看不清她的五官,只是场面变作了一片死寂。
不知过去了多久。
夜灵淡声,令人捉摸不透她此时的情绪,平淡得……却颇有几分的窒息感。
“不然呢?”
“师尊,您当真还是当年的师尊吗……”
相视有言,终,归于一叹。
这一次沉默,不知不觉中便迎来了黎明。
夜灵侧目望向窗外的初阳,神色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她见过无数次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来时的模样,这一次,为什么会觉得耀眼。
柔和的金光斜斜地照射在夜灵的身上。
然而隔着一层特质玻璃,她感受不到温度。
“师尊,那次…不是你,对吗。”夜灵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哪怕再多的冷静也难以掩饰她的慌乱。
这个问题她本不该这么问的。
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冲动!
夜澈抬目眺望远方,夜灵的声音从侧方传来,这极其轻的声音只要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能轻易的盖过,然而在此时,安静得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时候,却是连她那轻微得几乎不可见的颤动都非常明显。
没有回应。
夜灵最终闭上了眼睛,唇瓣轻颤,咬着下唇。
又是这样!
对于不想回应的问题,永远都是这样样子!!
无视吗,呵,她还庆幸这个人果然是师尊,因为这与记忆中的师尊习惯、脾气一模一样,哪怕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变!
太阳升起了。
再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充满来来回回走动的人。
夜灵侧着脑袋平静地望着他,面对初阳,即便是颇具暖意的金色光芒也无法融化他眼底的寒冰。
就是这么一个冷心冷清的男人,却是抚养她长大,教会她如何在人世中独立生存的师尊。
“阿灵。”
忽然,夜澈开口道。
夜灵心中猛地不受控制地一颤。
“离开吧,去灵域,那里才是你的舞台。”夜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望着夜灵,那双眼睛始终古井不波,说着,顿了一秒后,再道:“圣脉夜氏,便是驱魔夜氏,那里……也是你的家。”
“你将依旧是圣脉夜氏之主,没有人会对你发出质疑的声音,那本就属于你。”
“亦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
此时分明不冷,可夜灵却如同身坠寒窟!
呵……
圣脉夜氏。
便是驱魔夜氏?
夜灵抬手扶额,掩住了眼底的惊涛骇浪。
然而还没有结束!
夜澈淡声道:“阿灵,我要你带领着圣脉夜氏,真正的一统灵域,然后,站在我面前。”
夜灵放下了手,这句话,像是还没有说完一样。
夜澈微眯着了寒眸,抬头凝视着她,字字清晰地道:“杀了我。”
站在我面前。
杀了我!
夜灵的脑海里忽然如遭重击,猛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杀他?!
她怎么敢这么做,怎么可能这么做!!!
“阿灵,你若如玉石,便该是上品绝佳的玉石,便该是毫无瑕疵……”
夜灵忍不住低吼道:“可我是人!”
夜澈微微一怔。
显然,是被夜灵的反应惊到了。
夜灵从小到大,对他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出现半中间打断她的话或是怎样,这绝对是头一次!
“师尊,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成为一块毫无生机可言的玉石?!又或者,我在你眼里便只该是玉石,而非人吗?”
夜灵即便是厉声几近歇斯底里的发泄,可夜灵的心底却已经接近奔溃。
曾经总以为师尊不论做什么都是为她好,都是想让她变得更加优秀,不属于那些名门弟子,不让她继续受尽白眼。
可现在呢。
也许是因为容齐,也许是因为三叔,让夜灵逐渐明白,真正在乎一个人时不会强制性的让一个人必须去做什么,那和没有情感的傀儡有什么区别?
她当了二十年的傀儡。
但那是她心甘情愿的,怨不得谁。
可这一次,她想自私一次,她不想成为谁的傀儡,即便是师尊!
“阿灵……”
夜澈微眯了寒眸,轻声且意味深长地道:“你让为师惊讶了。”
“也罢,你随心吧。”
“但……”忽然,夜澈话锋一转,与此同时,他的身影也在逐渐淡了去:“成为圣脉之主一统灵域,此事,你当知道轻重,若想灵域和寰宇域永不开战,唯有成为决定的那个人才能做到!”
“你,好自为之吧。”
他离开了。
他,离开了……
就这么突然的出现,然后命令着她,又突然的消失了。
夜灵垂落于两侧的手不知不觉中紧紧地握起。
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在,他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所以他顺势出现了,并且还指了一条他十分满意的路线。
可,是啊。
如果想要灵域和寰宇域永不开战,一者必须统一,分裂的灵域绝对无法做到不开战,二者必须成为可以做出决策的那个人。
但要她依照这条线路走,夜灵内心却是充满了抗拒。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收拾了下心情,夜灵转身回去了。
停留在外这么久,希望三叔不会担心。
然而走到门口的夜灵发现她想太多了,此时里边已经围了好几个人,而夜无泽正在其中——对,正中间!
“天呐,太神奇了吧!”
“是啊我险些以为醒不过来了,苏子瑞这家伙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做实验做到浑浑噩噩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一边被挤开的苏子瑞咬牙:“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靠,好心告诉这些人,居然还这么说他,简直好心没好报!
夜无泽不耐地挥开了手:“做什么?散开。”
下意识躲开一段距离的几人尴尬地愣了几秒,还以为夜无泽用力了,结果知道做做样子的挥一挥。
“……咳。”
“额,好好好,你是该好好休息。”
就在这时,夜无泽视线微移,正好对视上隔离窗外的夜灵。
夜灵微微一笑,就当她算着也该离开而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的夜无泽不悦地道:“进来,怕他们做什么!”
有他在。
夜灵在这里只会安然无恙。
然而这话说得却是里里外外同时愣住。
夜灵嘴角一抽,知道是自家三叔的任性又冒出头了,可如果真就这样离开……
算了。
没必要得他又生闷气,好不容易醒了,可别一气就背过气去了。
“我也没怕啊。”夜灵就这么郁闷的笔直穿过隔离窗。
忽然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来,夜灵没怂,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咦?”
其中一人好奇地道:“这丫头是怎么来的?”
话刚刚问出来,就被身边的人猛地被碰一下,顿时懵住,随即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这么早,别说大门又没开,开放时间都是在九点后,这会儿才五点多吧!
“如您所见,偷溜进来的。”夜灵也不避讳,走过去的时候顺便眨巴着眼睛微微一笑道。
即便内心沉重,然而她不能将这些不好的情绪代入,她不能让三叔知道这些。
夜无泽无奈地道:“也没让你说啊。”
“你都让我出来了,干嘛还不让说!”夜灵顿时理直气壮。
“知道,和你说是两回事!”夜无泽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孩子怕不是傻过头了,哪有自己给自己挖坑的。
哪知。
夜灵幽幽地道:“哦,这就是真瞎和装瞎的区别是吧,三叔高明。”
众人:……噗哈哈哈哈!
夜无泽震惊地扭过头,随即一拍脑门。
“别太用力把自己给晕过去了。”夜灵在边上默默的补枪。
夜无泽:“……”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口齿伶俐。”夜无泽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夜灵无辜地道:“也许是三叔眼界太高,看不得就在眼前的,所以忽视了呢。”
“好啦,既然醒了那也不用说那么多了,我真怕你再出意外。”说着一扭头对苏子瑞轻声道:“那个……我有些事,想问问您。”
苏子瑞一怔,随即爽快的点头:“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自己的命还是被这丫头救回来的呢,再天大的事,都不是问题!
然——
十几秒后,在门外的他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你要他的病理信息?丫头,你知道这可是属于机密事件啊!”要是暴露了,那绝对是犯法的事。
夜灵明白,经历了这些后要是还不明白,那她就真的白活了。
“我知道,但请您帮帮忙,我保证过程中不会透露给第三人!”
夜灵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大致知道了这几百年来多亏了你们,不然三叔早就魂归西天了,但如果寰宇域的医疗无法治愈他的话,也许灵域的医术可以!”
“你该从哪寻找医治他的人?”苏子瑞不敢怠慢,这种事情稍微怠慢,那就是拿一群人的命做赌注!
可夜灵再次语出惊人了。
“我自己就是医者!”
苏子瑞震惊地看着她。
夜灵却冷静地道:“方才您的伤势本就是致命伤势,虽然及时救治可以免除死亡,可在那时,您能保证自己可以得到及时救治吗?”
“你说得不错,可这并不能说明你有医治夜无泽的资格。”苏子瑞的话或许很残冷,可这就是事实。
夜灵点头:“我明白,但放眼整个灵域,我敢向您保证,我的医术绝对名列前茅!关于三叔的病情,我会请我的师尊共同研究,但关于病人的身份我不会对外透露半分。”
说着夜灵真诚地道:“他是我的三叔,我不会害他!更难以想象,今后忽然有一天他再也无法与我说话的时候,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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