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妃况蕴藉自然也要来的,她毕竟是四皇子的嫂嫂,自己这亲弟弟婚嫁事宜,她还是和礼部一块儿明面儿上帮蹭着。
田苜蓿见她一袭宝蓝色的丝绒蜀锦衣裳罩身,略微丰盈的身子,外罩一件薄薄的轻纱,这发髻简单又不失端庄,忍不住嘲讽起来:“太子妃这装腔作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果真是在操持自己四弟的婚事呢!”
况蕴藉驻足,瞥眼瞧着不远处的田苜蓿。只见她身着一件薄薄的粉色的衫子,这衣衫稍微有些紧,将她这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了出来。这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开来,像是彩带铺开一般。眼窝窝里噙着的笑靥,让她一怔。 太子妃况蕴藉知道,自打田苜蓿知道了太子赵琮华杀了她的心上人魏如风后,从此他们这梁子便结下了。况蕴藉也不避讳什么,本来两人之前还算是有走动,出了这事儿后,这田苜蓿便处处针对太子妃和太子!
“田家妹妹快些入宴席吧,今日可是你们田家相好的四皇子成亲!”况蕴藉也不收敛锋芒,直截了当的回应过去。
这天儿有些热,人一多,就更加闷得慌了,田苜蓿这一袭衣裳有些紧,不怎么透气,这额头都渗出汗珠子来了。这一张白皙的面颊,也粉扑扑的,明眸素齿的,瞧着倒是容颜姣好。可惜这心上人没了,整日里郁郁寡欢的。
“太子妃,迟早有一天,魏如风的仇我们田家会报了的!”田苜蓿拿着绢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站在这回廊路口处吹风。
“不知道四皇子知道你今日说这等不吉利的话,会如何惩治你们田家?” “少拿四皇子说事儿,我田苜蓿不关心你们那些烂事儿,我只知道我的如风哥哥是你男人赵琮华杀了的!”田苜蓿收起了面颊上的笑靥,这双澄澈的眼眸,也不再澄澈了,噙着几分怨恨和怒气。
这宫里头的海棠花正是繁艳的时候,大朵大朵的在枝头摇摇欲坠,田苜蓿说完,伸出藕节般白净的手来,掐断一枝儿海棠,放在手里头揉捏,这心头满是不畅快。
这魏如风被杀后,她便一直在田家,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整几日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后来,家里头的娘亲以死相逼,这才将她劝住了些。不过她又不婚嫁,家里头的人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懊悔,当初就该把这魏如风留在京城里头,现在也不至于自己女儿不嫁人。田家双亲,便由着她,也不敢逼迫得太紧了些。
况蕴藉自然是有底气的,但是也理解她这一番痴情!不过,她活着也是为了自己男人,今后这方方面面还得防着这田苜蓿。
这田苜蓿见况蕴藉在准备海棠茶,紧忙喊来身侧的奴婢,从袖口处掏出一包药来,递给这奴婢,又在她耳旁叮嘱了几句,心头这才畅快了些,若有所思的盯着况蕴藉忙碌的背影,款款笑着。 这四皇子纳妃,仪式已经到了最后的敬茶了,敬茶后,这正妃便要送到寝殿去候着,等着洞房。
这海棠花茶水况蕴藉准备好后,便让这些奴婢,一一端到这宴席间去。邝澜国的国花便是海棠花,这海棠花寓意和和美美,平安喜乐,一般这男女婚嫁最后饮的都是这海棠花茶。
见这一波海棠花茶都被端走了,况蕴藉这才坐下来,稍作休息。
“太子妃,您这般贵重,还亲自来后厨操持这花茶,未免太辛苦了些,一切交给奴婢们便是!”况蕴藉这贴身奴婢春桃一边给她擦拭面颊上的汗珠子,一边劝她。
况蕴藉抿了抿唇,面露疲惫之色:“如今局势虽是僵持着,但我毕竟是他的长嫂,父母不在了,这海棠花茶理应由我来亲自做的!” 烜赫厅
这烜赫厅里,一对新人已经喝了海棠花茶,这正妃正要被送到洞房里去,突然拉住了赵琮掖的衣袖:“夫君,我不想一个人去房里呆着等你,我就在这里拿掉雀扇,一直陪着你如何?”
赵琮掖本是不守规矩的,听了自己这正妃喊了自己一生夫君,这心头更是甜滋滋的,眼眸也充满了宠溺之色,薄唇咧开,修长的手揽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另一只手慢慢的拿掉了遮住她粉面的雀扇。
这宴席间的人一片哗然,这各家的公子哥,多是感叹这四皇子果真是不拘小节,连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也敢破坏。这妇孺们么,则是诧异这正妃的面颊。见她一袭红衣,这面颊白皙,巴掌大的脸蛋儿上,一双杏眸水灵灵的,这眉眼如画,桃唇恰春风一般,密卷的睫毛眨了眨为这张清秀的面颊平添了几分妩媚与娇俏来。
“这四皇子的侧妃,还真是不赖,我一个女人家的看着都喜欢!”国庆公主赵安云放下手里头的海棠花茶,啧啧称赞起来。 这赵思蕴也拉着太子的衣袖,瞪大一双眼眸:“爹爹,四嫂嫂原来这么好看啊,在京城里头,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别闹了,吃了酒,去找娘亲回府邸吧!”赵琮华对赵琮掖的正妃一点儿都不关心,只想赶紧带着娃娃回去。
“爹爹,我知道在你心里,娘亲是最漂亮的,可是你也抬头看一眼,这四嫂嫂是果真漂亮,我保证不告诉娘亲的!”
赵琮华早就听自己正妃说过了,这安家的嫡女安玲珑好看得很,不过他这心头,再没有什么心思,来看旁的女人了。
这端上来的海棠花茶,他是碰都没有碰,这如意美满的祝福,他觉着太满了些,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准备出去透透气。
“太子这是要走了么?”安玲珑放下手里头的雀扇后,这一眼眸,始终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半分。
听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来,狭长又漆黑的双眸,穿过宴席上嘈杂的人群,躲过这刺眼的红色,盯着这张精致的面颊。这瞳孔放大,脑子有些恍惚眩晕。这张面颊,如今梳着精致的妆容,再不是曾经那清秀的乡野村妇模样儿了。
安玲珑见赵琮花盯着自己瞧,桃唇抿了抿,噙着笑靥,这唇边两个一深一浅的梨涡甚是妩媚,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赵琮华。
终于,站在了他的跟前儿,眸色一挑,这面颊笑得轻浮:“太子,这象征着和和美美的海棠花茶你都还没喝,这就想走么?你是看不起你这代理朝政的四弟赵琮掖,还是看不起我这乡野间长大的安家嫡女安玲珑?”
这一字一句,再没有往日的柔顺娇弱,满是咄咄逼人,赵琮华眨了眨眼眸,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这薄唇间不禁叹了一声儿:“不!”
安玲珑伸出白白净净的左手,摸了摸自己小巧的鼻子,红色的唇咧开,露出瓠瓜籽一般整齐白皙的牙齿来:“太子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么?若是真的要走,这海棠花茶怕是要喝了才能走的!”
赵琮华这才有些清醒了,脑子嗡嗡作响,没曾想自己爱恨交织的人,竟然站在自己跟前儿,还成了自己的四妹,自己娃娃的四伯母!
“你想做什么?”赵琮掖终于清醒了,眼眸有些泛红,噙着怒气。
安玲珑咯咯的笑着,这头上金色的珠钗跟着身子摇晃起来:“太子,不过是让你喝杯茶而已,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干什么呢?”
赵琮华见她如今笑得这般世俗,一点儿都不像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苏觅,心头一痛,“我果真没有猜错,你和赵琮掖原来真的还是一伙儿的!”
安玲珑收起了笑靥来,眸色一沉,格外的透亮:“不瞒太子说,以前还真不是一伙儿的,现在为了你,我必须和四皇子一伙儿,他如今可是我的夫君,夫君便是一个女人的天!”
这一声夫君,喊得赵琮华肝肠寸断,他想起来在赵家村的时候,自己这小娘子开始每每喊自己夫君的时候,这面颊都会红。后来喊习惯了,这睡觉的时候,梦里都还时不时的喊着夫君。
如今,这一声夫君再不是喊他,而是他的死对头赵琮掖。
“你还在狡辩?”赵琮华终究是不信她的,他还是认为,自己义父去辽国寻求解药,走漏风声是她告密的,自己身中稽魅毒,后来又中了磺鸠散,五脏六腑都开始溃烂,依旧是她联合赵琮掖所做。
安玲珑这心意疼,仰着头迎着他刀削一般的面颊:“对!太子说得没错,我就是你身边的细作,我就是从未爱过你,我就是一直在骗你!”
赵琮华以前虽是心头笃定她是赵琮掖派来的细作,可终究是没有听见她亲口承认,心头尚有一丝丝的余地,如今听见她亲口承认了,这心头痛如刀绞一般:“那……那你腹中的娃娃,是不是也是赵琮掖的?”
安玲珑又笑了起来,片刻桃唇启开:“这两个娃娃都是你的,不过自打你让人来拿掉我腹中的娃娃后,我便知道,我不能有一丝丝的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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