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梁仕铭忽然道出马凌云,古法仙士不解地问道:“公子为何忽然提她?”
没有丝毫犹豫,梁仕铭满眼真诚地对古法仙士道:“晚辈此行除了要谢过古法仙长并其他青城门人外,再有便是为她而来,恳请仙长成全晚辈。”
方才就在听到梁仕铭道出马凌云三个字时,陆野子的眼皮即猛地一跳,此刻又听梁仕铭居然对古法仙士道出此行目的,不由得心中发慌、脸色发青,紧干咳一声,恶狠狠地瞪着梁仕铭。 对于陆野子的担忧,梁仕铭假装未见,因为他十分清楚此行事关重大,无论眼前的古法仙士如何值得信任,也绝不会轻易道出实情。
当初,梁仕铭与陆野子在白水镇朝仙观商议将真儿接下青城,那时的他还未感觉此举有何不妥。但随着距青城越来越近,直至眼下来到青城仙派,他才忽然清楚地意识到,将一名青城仙派的女弟子‘偷’下山去意味着什么,后果是有多么的严重!但是,当他又想到若非为此,自己便早也心死出家、不问世事,更何况此举也是为了达成步弘的遗愿,于是便也不再瞻前顾后,与此同时脑海中也硬生生地涌出八个大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得知梁仕铭是为马凌云而来后,古法仙士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直直盯着梁仕铭。
见古法仙士饱含深意地看着自己,梁仕铭不用猜便也知道,定是之前尤劲松的风言风语起了作用,于是当即解释道:“仙长有所不知,马凌云乃是晚辈的救命恩人。”
古法仙士听罢诧异不已,当即问道:“噢?梁公子此话怎样?” 梁仕铭紧道:“便是在晚辈初赴青城之前,曾在一处破庙遇到高徒尤劲松,那时我二人间有些误会,若非马凌云及时出面,险些酿下苦果。由此晚辈这才想在临别之前,好生答谢一番。”
“原来如此!”古法仙士恍然大悟道,“想不到梁公子竟与我青城门人有如此渊源。若是如此,那便该当一见......”
此时见古法仙士若有所思,点头不止,梁仕铭紧又纠结起来,他在想该如何才能让古法仙士在不惊动玄潭仙士的同时找来真儿,但他又怕自己提及后古法仙士会心中起疑。
就在梁仕铭心中焦虑之际,却见眼前的古法仙士转而皱眉不语,于是问道:“莫非,仙长为难吗?”
古法仙士轻轻摇头,道:“为难倒也谈不上。若是其他弟子倒还好说,马凌云乃是玄潭宫的女弟子,其师乃贫道三师妹玄潭仙士。玄潭仙士虽看上去脾气古怪、严厉异常,却最是疼爱门徒,若被她发现是贫道出面让她徒弟与外人私会恐为不便......” 此刻听古法仙士道出所虑,正也是自己所忧,梁仕铭心中一喜,而当又看到古法仙士紧皱眉关,不知他能否答应,而即便答应又是否有计可施。
不待梁仕铭再去多想,古法仙士凝神片刻后,眉关渐渐舒展,转而冲梁仕铭微微一笑,道,“知恩图报乃是人之常情,梁公子大义也!不知,梁公子打算何时见她?”
“眼下便可!”梁仕铭紧道。
古法仙士微微一笑,点头道:“此事交于贫道便罢。”
此刻闻听古法仙士满口答应,梁仕铭顿觉喜不自胜,连连拜谢不止。一旁忧心忡忡、眉关紧锁的陆野子,紧也学着做做样子,冲古法仙士单手谢礼。 “二位不必客套。还请稍候片刻,贫道去去就回。”古法仙士说罢不待二人再问,当即出了净室。
当发现古法仙士出门不见了身影,陆野子神情骤然一变,猛地掐住梁仕铭的胳膊,怒斥道:“你、你小子怎能......”
梁仕铭被陆野子吓了一跳,瞬间回过神来,恐他言语不妥,被门外未曾走远的古法仙士听去,紧忙一把捂住他的大嘴,示意他收声。
此时被梁仕铭铁石般的手掌捂住,陆野子顿时感到一阵晕眩,急忙会意地点了点头,梁仕铭这才松手,与他一起向里边的床前走去。
来到床前,陆野子又冲窗外看了看,这才小声怒叱道:“你小子,知道你我是来青城做什么吗?怎的也不与贫道商量一二,便对古法仙士说出那许多?居然还敢质问他是不是四长老变疯的元凶正犯!?亏你还没有把拐走人家青城女弟子的打算给说出来!” 经陆野子如此一说,梁仕铭脸上猛然一红,支吾反驳道:“什、什么拐走!?当初还是陆道长你劝我将真儿接下山,莫非眼下怕了不成?”
陆野子听罢一怔,似也想到了后果严重,不由得猛咽了口唾沫。
“怕?道爷我怕什么?又不是我要拐骗人家女弟子!”陆野子随口驳斥道,转而见梁仕铭脸上一阵云涌,似要生气,紧又劝慰道,“哎呀!你我吵这些没用的做甚?你与真儿你情我愿,又有何顾忌?纵是青城仙派也不能强人所难,如若只准进、不许出,那岂非监牢不成!?梁公子不必怕,贫道既然说了便一定奉陪到底,况且此事入情入理,讲到天边咱也不理亏!”
听了陆野子慷慨陈词的一番劝慰,梁仕铭却感觉这更像是为他自己打气,但不论如何,感激之情却也让梁仕铭心中一热,同时坚定了信心。
“不过......”
此刻见陆野子手捋狗油胡,满面疑惑之态,梁仕铭紧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方才我听你二人说了许多,他古法仙士为何对你如此热心?”陆野子问道。
梁仕铭听罢一怔,不解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如今我身无分文,又没有好礼献上。”
陆野子摸着腰间仅剩的银钱,斜翻一双母狗眼,思索片刻,道:“我也没呀......”转而他眼前一亮,紧冲梁仕铭道,“对了!”
“道长可是想到了什么?”
“道爷我在想,如今身上盘费不多,离开青城前,最好找他们要些盘费,不然你我可赶不到香积寺。”
闻听陆野子居然要问青城门人要钱,梁仕铭也不知如何答话。
就在此刻,二人忽闻门外传来一声轻咳,继而见古法仙士信步走了进来。
不知古法仙士何时来到,梁仕铭不由得一惊,然而却见此刻古法仙士神色自若,似是并没有听到二人谈话。
“二位有何秘事商议啊?”古法仙士走来笑问道。
不及梁仕铭开口,陆野子当先走上前一礼,道:“仙长,方才我二人在核算盘费,发现所剩不多,便打算向您拆兑一些,留作路上用度。”
古法仙士听罢微微一笑,道:“贫道可没有。不过倒可帮你问问门中专管采买的弟子,可能会有一些,却也不多。”
陆野子大嘴一咧,忙谢道:“无多有少,总是好的。多谢仙长!”
不解方才古法仙士去了哪里,此时见窗外天色渐晚,梁仕铭心急与真儿相见,刚要开口去问,却听到门外道童求见。
待古法仙士唤道童进来后,梁仕铭见正是之前接二人上山的小道童。
古法仙士当着梁仕铭与陆野子的面,对道童道:“速报三长老玄潭仙士,便说为师我整理了一本心法,让她找个妥当的弟子,到常青殿来取,去吧。”
见道童离去后,古法仙士面带盈笑地看着自己,梁仕铭不解地问道:“仙长莫不是要用此法唤来马凌云?”
“正是。”古法仙士点头道。
“仙长为何不直接道出名姓,反倒如此去说?万一派来的弟子不是马凌云......”梁仕铭忽然感觉当面质疑古法仙士多有不妥,紧忙又闭口不言。
古法仙士抚须一笑,道:“梁公子有所不知,若道出名姓,三长老必然起疑。‘心法’非比常物,她不放心道童前来,必定差遣弟子来取。三长老门下小徒弟姚惜雪年岁太小,除了姚惜雪便是马凌云,寻常也都是她往来递送,今日也必定是她。”
梁仕铭听罢微微点头,心中不由得佩服古法仙士心思缜密。
等待之时三人围坐桌旁,古法仙士又提及,曾闻听在青石广场上梁仕铭从羊头虎妖的爪下救下一名青城门人,遂对梁仕铭表达谢意。
梁仕铭怕牵扯过多,故而不敢多谈,支吾了两声后,又问起古法仙士关于邪道袭山后青城作何打算。
古法仙士说自上次邪道侵扰后,便已安排门中弟子每日巡山,转而,又略带悔意地提及,不该只一心搜寻八百年前逃脱的老妖头,反倒放任国师邪道一门做大做强,以至于如今竟肆无忌惮,侵扰青城仙派。继而古法仙士又说他早已派出门人,去四下探寻国师邪道一门隐在乡野之中的老巢,目前依稀探出了些许眉目。
此刻闻听仙派门人已然探出邪道老巢,梁仕铭遂好奇地追问起来,却被古法仙士故意岔开了话题。
见古法仙士不愿多言,梁仕铭便也不再去问,转而他又想起青城后山的大山猫来,紧向古法仙士问起要如何处置围攻山门的精怪。
闻听梁仕铭有此一问,古法仙士微微皱起眉关,思索片刻,道:“此事有关青城仙脉传承,须从长计议、谨慎对待。如今只待掌教权衡利弊之后,再做打算。”说罢,古法仙士又好奇地问梁仕铭,道,“梁公子,你为何倒关心起我青城后山的精怪了?”
梁仕铭佯装无事,微微一笑道:“没、没什么,晚辈只是觉得稀奇、稀奇而已。”
古法仙士听罢抚须一笑,转而淡淡地道:“说到稀奇,贫道倒是稀奇,梁公子,何以能够驱动神器?”
古法仙士话音未落,梁仕铭即抑制不住,神情骤然一怔,而与此同时一旁陆野子也是满脸惊慌。
此刻见二人满脸惊愕不已,古法仙士却未感意外,依旧面含笑意、抚须不语。
梁仕铭不用多想也知道,古法仙士所指正是自己驱动七彩晶石笔一事。
想到之前还曾言之凿凿说自己没有修为,谁料却早被深藏不露的古法仙士洞察清楚,眼下见他面带关切、若无其事地将自己‘丑’事当面揭发,梁仕铭忽觉心头一紧、脸上一热,喉咙似也哽住了相仿,竟不知该要如何开口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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