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一路上也没有怎么和张珍娘说话,只是后来问了她要去哪里。
"杨姐姐只要把我带到街上去就可以了,我想去买些吃食。"张珍娘笑着说道。
杨絮点了点头,她也没有必要辨别真假,反正事不关己的,她载她一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珍娘谢过了杨絮和王大义,然后到了街上就下去了。她不会告诉他们她要去医馆的,免得这个女人还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张珍娘带好了面纱,然后才去了医馆,她这次去了另外一家医馆,她怕面对上次那个老大夫。
万一认出她来,岂不是很尴尬?上次那老大夫说她身子不好,不适合要这个孩子的,后来还让她去看看情况的,可是她都没有去,那这次也还是不去了吧!
镇上那老大夫的医术是最好的了,可是也有别的大夫医术不错的,珍娘就去了其中一家。
那是一个中年大夫,看见珍娘过来,倒是还挺热情。 "夫人是要把脉?"
"嗯,我有孕五个多月了,夫君让我来把把脉,看看孩子是否健康。"张珍娘细声说道。
"夫人可否摘下面纱,行医之人讲究望闻问切,我得看看夫人的脸色。"
张珍娘只觉得麻烦,但是这医馆也没有旁人,她摘下面纱也是使得。
那大夫只看到张珍娘的脸色,心中就觉得不好,寻常妇人有孕,最多也就是会发胖变白,可是这夫人脸色却是惨白的,而且还透着一些灰白色,这一看便知道不好啊! 再一把脉,大夫就更觉得奇怪了,这孩子倒是健康,可是大人身子确实不好了,可是这是很不寻常的现象啊!
若是女子底子弱,有孕就是困难,而且就是有孕了,孩子也很虚弱,稍不留神这孩子就没了。可是这妇人怎么和正常现象不一样?
张珍娘也是看见那大夫脸色似乎有些凝重,她心里便不安稳起来了。
"大夫,我的孩子如何?"张珍娘急切的问道。
"孩子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很健康,可是恕我直言,夫人身子确实不大好,夫人自己有感觉到吗?是不是常常觉得很累,甚至还会经常困倦?" "是,我倒是没有觉得身子难受,但是确实会觉得走一段路就累了,这段时间也常常觉得困倦,爱睡觉,大夫,我这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倒是听说有孕的女子确实觉得累,也爱睡觉的,莫非不是这般吗?"张珍娘急切的问道。
"那就是了,寻常有孕妇人是因为身子重觉得累,而且爱睡觉那也是根据个人情况而定,而且一般都是前面三个月如此,后面就会好多了。夫人这个情况,我从未遇见过,可能不大好……"那大夫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意思?"
张珍娘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她的身子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孩子需要母体营养维持,然后慢慢长大。目前看来,夫人的孩子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夫人的身体很不好了,这样下去,很可能熬不住……"那大夫叹气道。 张珍娘摸着肚子,思索了一下,然后似乎鼓起勇气一般。
"大夫明言就是,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张珍娘问道。
"最坏的结果便是,大人撑不住,然后身死,孩子自然也是胎死腹中……"
大夫也不想说这话啊!这不是咒她,只是很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一般身子弱的都是孩子先没了,然后再看具体情况,大人能不能撑得住。可是这女子不是这样,若是大人撑得住,孩子肯定没问题,要是大人撑不住,孩子也就跟着大人一起而去了……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要不要吃些什么东西补补身子?"张珍娘急切的问道。
这大夫的话她也听明白了,只要她撑得住,这孩子就能平安的生下来,若是她撑不住,孩子……不!她死也得撑住了!
"不能补,夫人身子太过虚弱,反而不能吃那些大补之物,虚不受补,倒是可以多运动,饮食规律,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乐观的心态……"
那大夫说了一堆,在珍娘眼里,就是说了一堆废话,一点有用的也没有,她怎么可能不心急,孩子很可能保不住啊!
珍娘从医馆出来了之后,她又去了卖蜜饯的铺子,她都出来了,总得买些吃食掩人耳目。
而且很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女子有孕之后,口味都会变得奇怪,不然就是爱吃辣的或者酸的,可是她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之前她娘还问她,有没有想吃酸或者想吃辣的,民间酸儿辣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张婶儿正好一对儿女,她就是如此,怀着珍娘的时候爱吃辣的,怀着张大宝的时候就特别爱吃酸的,果真生下来就是男孩子。
珍娘自然免不了俗,她也想要一个儿子,因为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她毁了柳遇安一辈子,也不能断了他的后。
"夫人要买些什么,我们这儿有新出的蜜饯。"那小伙计招呼道。
"有没有酸一些的?"张珍娘问道。
"有有有,夫人有孕在身,若是爱吃酸的,肯定就是一位小公子了,我在这儿提前恭喜夫人了。"
那小二讨喜的很,一番话果然让张珍娘喜笑颜开的。
有人就爱吃酸的,所以这铺子里面自然也是有卖。张珍娘被哄的高兴,买了好大一包蜜饯才走。
镇上自然是有驴车租赁的,本来她就要租赁一辆驴车回去,可是又想到那大夫说要多运动一些,她咬咬牙,还是决定自己走回去。
其实倒不是很远,只是她自打四个月之后,就连院子门都没有出过了,走一小会儿就觉得额头上都是虚汗,载提着一包蜜饯,她都有些后悔了,怎么就买了这么多呢!
她出来的早,可是才走到一半的路,已经把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正巧就遇到了一辆驴车,张珍娘实在忍不住了,就花了几个铜板,坐到了家。
外面那些妇人还在外头,正家长里短的说话呢,看见珍娘提着一包东西回来,倒是都想看仔细了。
"珍娘出门一趟,怎么就买这么一点东西?我瞧着你不爱出门,这镇上又出了好些吃食了,你也没有尝尝。"
张珍娘才不管这是什么意思,她着急回家歇着,才不想和她们说这些有的无的。
"我怀着孩子,夫君说了不让吃外面乱七八糟的吃食,我虽然爱吃,也等着孩子生下来再说了,我就是爱吃酸的,今日就去买了一包蜜饯,也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吃一些。"张珍娘笑着说道。
这话一说,外面几个妇人可不就酸了,这蜜饯贵的很,她们只有买一小包给孩子吃的,这个张珍娘怎么就舍得买那么一大包给自己吃呢!
"柳先生倒是每日去学堂,怎么也不给你带来?还让你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去买。"那夫人酸道。
"他倒是想买来着,但是我身怀有孕,也应该出去走走,对孩子也好,索性自己爱吃的小玩意,还是自己挑的有意思一些。"张珍娘不动声色的回嘴道。
那些人更酸了,这张珍娘处处炫耀自己爱吃酸的,可不就是告诉她们她怀的是小子嘛!
张珍娘挺着大肚子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回家去了,她真的很累,迫不及待的想要休息,一点也不想和这些无聊的人说这些酸来酸去的话。
她倒是尝了一个那蜜饯,果真酸的很,挑了一个不怎么酸的,她吃了几个。
以前家里穷,她是吃不起的,就是偶尔买了,也是张大宝吃得多,她能偶尔吃一两个就不错了。后来有银子了,她也没有去买的,怕周围人说她一个姑娘家贪吃,对名声不好。
如今倒是借着孩子的名头吃了这许多好吃的,张珍娘本来想笑,可是后来又笑不出来了,她的孩子,可能真的因为她挺不住而到不了这个世上的。
她想了许久,大夫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就只能再坚持四个月,等到孩子出生了,她就好了,那个时候还能吃药调理身子,如今是不成的,对孩子不好。
再说杨絮去了油铺,铺子里的伙计看见了都暗暗的偷看几眼。
王大义带着杨絮和小元宵去了书房,他们才敢讨论。
"我就说吧!咱们小主子长得像个小童子一般,夫人肯定不会丑,今日一看,这何止不丑啊!这明明就是天仙似的人物了!"那小伙计偷偷说道。
"不止样貌好,还有那周身气韵,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子,看那气度,和大家小姐也不差呢!这倒是和我们掌柜的正好相配。"
要说他们心里最佩服谁,那肯定是他们掌柜的了,人生的好,年纪轻轻的就有了好几间铺子,虽然话不多,但是拿主意很准,就是他们跟着他就觉得有盼头。
他们作为老伙计了,肯定都知道的,他们掌柜的可是已经在筹备都城的铺子了,而且到时候也是要带他们去的,那边得要自己人才更安全一些。
他们哪里去过都城那种大地方了,心里都盼着呢,就在他们心里,他们的掌柜的就是顶厉害的人物。
掌柜的早就成婚了,他们是知道的,也见过小主子了,就是没有见过夫人呐!
他们倒是听说了,掌柜的以前是从乡下来的,估摸着那夫人也就是乡下的女子了,他们倒不是觉得乡下女子就不好,只是就觉得配不上他们掌柜的了。
如今看着,可不就是放心了,夫人看那气韵,也不是乡下女子可以媲美的,一看就是和掌柜的一样,神仙就应该和神仙在一块儿,他们今日算是明白了。
杨絮不是不爱过来,只是她觉得男子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她也不应该插手的,免得被别人说闲话。所以这油铺一直都是王大义一个人筹备的,如今也做的很好。
"你这书房倒是不错。"杨絮夸奖道。
"你这话就是夸你自己了,我就是按照家里的书房布置的,你莫不是看不出来?"王大义笑道。
王大义哪里会设计什么书房,而且屋里的装饰让别人设计,他就觉得没有归属感,肯定也不舒服的,索性就按照家里的书房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也觉得待着舒服一点。
杨絮捂着嘴笑,也不说话,她就是看出来了然后开玩笑呢!
"你来看看,这是那边的屋子,我找了几处合适的,都让人把那模样画出来了,你看看喜欢哪个?"王大义问道。
他之前去了一趟都城,既然决定要去那边了,不可能就完全指望着别人过去看,他肯定要去看着拿主意的,选地方,还有仓库,铺子什么的,都得他自己拿主意。
以后天宝也肯定要去考试,他们家的铺子在那边也方便一点,既然如此,索性就在那边买一处院子,到时候絮儿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
但是都城不比其他地方,院子也不能太寒酸了,所以他特意去了两趟,都了解清楚了地理位置和各个院子的优缺点,所以才选了这么几处,最后的决定还是大家商量着来,毕竟是大家一起住的。
杨絮拿着那图纸,确实很详细了,上面的院子画了图,就连里面的屋子都画的清楚了,这和她过去看就是一样的效果了。
杨絮心里暖暖的,大义哥一直都很暖心,什么都为她考虑妥当了,都城很远,小元宵还小,她肯定不可能过去的,所以他才花了心思把几个院子都画下来了。
而且不仅有屋子的构造,还有地理位置和优缺点都在图纸的背面写下来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大义哥属意哪一个?"杨絮问道。
"我也拿不定主意,我倒是喜欢这个院子,里面风景比较好,地方也够大,还能给以后的孩子多留几间屋子。"王大义笑道。
杨絮却悄悄的脸红了,这大白天的,小元宵还在这里呢!大义哥怎么就说孩子的事情了,以后的孩子还要留几间屋子,她又不是猪,哪里就能生那么多孩子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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