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莼看在眼中,有些心疼,护凉城早就成自然,拿过悲伤刚剥离的肉馅,一大口整个塞入:“行了,我吃。”
悲伤冷哼了声,调侃道:“看不出来啊,你还知道心疼人。”说完特意瞥了长忘一眼。
奈何,长忘拿起素包子,细嚼慢咽,自始至终,泰然处之,置身事外,听而不闻。 阿莼配合的一一吃掉,像是豁出去般,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凉城是自己人,当然要照顾些。再说,嫂子,你这吃皮,我吃馅儿,不也是心疼自己人吗?”漂亮的回击,然后配上媚眼。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在场的其他人直接被震到有呛的,有喷的,有考虑该不该继续吃的,有忍俊不禁的。
不过,脸色最精彩的自是悲伤无疑。
巧了,悲伤有着与阿莼一模一样不择手段非把对方噎死不罢休的战斗力。 “我还真是荣幸,不知长忘对阿莼而言是否也是自己人呢?”
绝对致命的问题。
阿莼满嘴肉馅直接将她噎的面色发紫,挑衅在前,怎能轻易言败!喝了整杯凉城递过的水,看了眼长忘,竟然还真从凤眸瞧出:看你能呲出什么屁来的玩弄模样。
于是:“是不是自己人,还是要长忘决定,我可做不了云阳山皇子的主,但若长忘愿意,我没意见。”
看吧!看吧!既吹捧了对方身份,又把决定权四两拨千斤给了对方,最后还将自己是一女子的弱势、面子全部抛了出来。 众目睽睽,魔妖用人在即,看你们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阿莼轻轻舒了口气。
悲伤一副不嫌事大的特意满脸期待注视长忘,引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长忘,独独凉城不着痕迹握紧了筷。
箭逼到弦上,不得不发。
“寒酥姑娘此意不知与凉城公子商量过没?”没想到,长忘轻轻松松一句差点把阿莼气的呕血。 好!好!好!大家互相伤害啊!
长庭被这突如其来的坦荡荡给闪了下牙,忘了嚼,半个包子生吞下去,灌了三杯水,才缓过来。
长谣不时跟贼一样,没事就用余光斜着眼看长忘波澜不惊的神情。
凉城算是看明白了整张桌子就自己多余,陪笑的很艰难,算是给足阿莼面子,先起身:“寒酥姐姐,悲伤山主,五殿下,八殿下,九殿下,来的路上御风过急,我突感头晕,先行告退,还望大家不要因凉城扫了兴致。”
阿莼小声关心道:“是不是风寒,需要喝药吗?” 凉城摆摆手,示意不要管他,然后拱拱手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回答,离了席。
悲伤勾勾嘲讽的唇,看凉城还算识趣,也及时刹住,闭了嘴。
一顿饭,可以说吃的异常安静,还有点凝重,苦大仇深到跟上坟吃贡品似的。
风云残卷之后,各回各屋,长忘也仅仅语气淡淡问阿莼伤势怎样,在听到没事后,连份多余目光都没停留,拒人千里之外的离开了。
而在阿莼看来,长忘这份关切,太过敷衍了。
月事的症状就是阿莼连续两天都要四肢乏力瘫在床上,若非凉城药吊着,她还会轻则吐上三天三夜,重则晕倒。刚铁般的身躯,单挑百个小妖都不成问题的她,偏偏每月被个月事给放到,也算是她除却男色弱点之外,第二个弱点了。
连续两天,她的满几乎都是混沌的,没怎么吃饭,经常是半醒半睡状态。期间,除了凉城,还总有个黑色影子出现,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直接睡到第三天中午,浑身舒爽了很多,慢慢悠悠起来,任由凉城服侍洗漱,然后打开门,对着刺眼阳光,伸了个懒腰。
却发现门外云阳山的弟子少了一半,整个园子很是幽静。好奇问了凉城,才知:地牢已建好,长庭去上方世界借佛灯火用于封印魔妖,长忘回云阳山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只有长谣还在前园逗鸟。”
长忘回云阳山?
阿莼内心骂了无数个草。
这是躲回云阳山去了吗?
气的差点牙疼,以最快速度找到长谣。
长谣不知正在跟悲伤说什么,看见阿莼兴奋打招呼:“阿莼姐。”
阿莼也不拐弯抹角:“长谣,云阳山的昙花节什么时候?”
“我正跟悲伤哥说这个事呢,昙花节明天开始,我明天一早也要赶紧回去了。”还没说完。
阿莼打断:“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长谣没想到阿莼起初还磨磨唧唧,怎突然痛快起来。
凉城站在阿莼背后抿抿唇,没做声。
阿莼还生怕长谣没听懂,强调一遍:“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云阳山,就这么定了。”
悲伤抱臂哼哼两声,看阿莼的眼神意图昭然若揭。
“悲伤哥,你也一起去吧。”长谣说。
“我等两天。”悲伤回答。
“为什么?”长谣问。
“寒阿莼忘了点事,我给她处理下。”悲伤说。
阿莼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事:“还有什么?”
“寒生要来求如山。”悲伤说完,面带春意。
阿莼语调立马不对劲:“让哥哥扑个空太不好,算了,云阳山耽搁几日再去无妨。”
“别啊,阿莼姐。”长谣信以为真。
悲伤敛起泛春的桃花目:“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寒生我会劝他。”
那年春,寒生整日忙的不可开交,怎会有闲工夫专门来一趟求如山。
下意识的骤然想到,她每日都按照寒生嘱托,不管有事没事,晚上都会飞书那您春一封。寒生也会每两日一封,嘱咐什么不要逞能,不要去置身危险,不要……叭叭叭叭的。
最近三天因为月事耽搁,既忘了给寒生传书,仿佛又没收到寒生传书提醒,猛的回过神:“你是不是把我跟哥的飞书截了?”阿莼冷眼。
悲伤就勾勾唇,不说话,算是默认。
阿莼不难想到,如果寒生连续三日没接到自己飞书,肯定会不管多忙,披荆斩棘,一路杀过来。
惊人处事,夸张做人,是阿莼对寒生整个人生精准的短评。
“悲伤,你可真有办法。”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寒生投怀送抱来了。
这哪是兄妹思念相见啊,俨然就是挨训说不定家法伺候啊!
赶紧换了口气:“长谣啊,今晚走行吗?”怕明天碰上。
悲伤嘴里含了根茶叶,笑的幸灾乐祸,装没听见,走开了。这兽,之前喜欢吃花,最近又转了癖好,不喝茶,专门吃茶叶。
昙花节是什么?
一大波人围个圈圈,守个花盆,傻站几个时辰,静待花开吗?
云阳城中,相较于那年春不同避世,这是个比妖族白市还要热闹繁华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白天晚上都是熙熙攘攘,
说是前一天晚上走,敢夜路,相对月黑风高,鬼哭狼嚎的求如山,真不适合出行。凉城说一人留下,算是替阿莼给寒生个交代,说白了,就是替她受罚去了,她可不认为悲伤能在寒生面前多说自己的好话,但又怕悲伤变着法子再借寒生为难凉城,特意给寒生留下书信一封,等凉城将事情交代差不多,就赶来云阳宫城。
云阳宫城外。
阿莼一路跟着长谣,发现,街上只有寥寥昙花,并非想象中满大街,满房顶,都应该摆着花盆,一起等绽放瞬间,与想象略有出入。
偶有气派府邸门前,有艳丽端庄蒙纱女子或冠袍带履男子排着队,手里都拿着东西,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情绪或娇羞、或兴奋、或激动,或沉默不语,或抬头望天,或……。反正给阿莼感觉,他们像是在等着见个什么重要人物,而且还都带见面礼。
更夸张的,还有扎着红绸缎,几十个大箱子堆在门口,似有提亲架势。
长谣一直在观察阿莼时而好奇,时而诧异,时而不解的神情。
终于,笑着问:“姐,看明白没?”
阿莼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迟疑指着其中一群说:“他们不会是排队相亲吧。”
长谣佩服道:“姐,这你都能看出来。”
“还真是?”阿莼瞪大眼睛,实在无法与昙花节与相亲联系到一块儿。
话说,云阳山,民风这么开放吗?
长忘低调,含蓄到都恨不得隐形。
“这就是我要让阿莼姐来的原因。”长谣一副我什么都懂,我懂很多的模样。
昙花节。
俗意:昙花一现。
在昙花节,九百九十九年一次的连续三天,全城所有人,但凡有思慕好感之人,可以大胆倾诉,而这被倾诉之人,也可以把握机会,看看是否遇到有缘人。
若恰好两情相悦,寓意长长久久。
被倾心之人:需要已过及笄或弱冠之年;
不论品阶高低;
不可有任何借口回避,躲闪,无视;
不可故意拖延时间;
不可使用任何暴力、殴打、驱逐,私下报复倾诉爱慕之人。
不可做任何伤害辱骂,私下报复倾诉爱慕之人
最后,如若拒绝,还要对倾诉爱慕之人,不失礼仪的说声谢谢。
倾心爱慕之人:需要已过及笄或弱冠之年。
不论品阶高低;
不可故意拖延时间;
不可衣冠不整,行任何威胁、侮辱、过激、有失风度仪态之事。
不可长篇大论,要言简意赅,言辞适当控制在五十个字内。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阿莼站在一告示旁,看着各种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绕来绕去,绕的头晕。
总之来说,就是人家进来跟你说多么多么喜欢你,你要听着,还要回应,不能烦了一拍桌子让他滚蛋。
表情纠结,忍不住问长谣:“你们都要这样吗?也不例外?”
长谣欢快的笑了两声:“寻常男子要等到弱冠,但身为皇室,我年纪也快查不到了,今年也要参与其中”
他们是云阳山最高贵的人,自然要以身效法。
“长忘也这样?”
简直是废话。
阿莼真想现在、马上、立刻去看他无可奈何、还依旧万年不变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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