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中不知放了什么药,如丝绸般流淌在肌肤之间,将灼伤暂时麻痹,她闭着眼整个人浸在水中,享受了好一会儿。
“你不怕憋死吗?”柔和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阿莼本打算慢慢在水中睁开眼,试着减轻眼框涩疼,被长忘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个激灵。 “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阿莼再开放,也是个姑娘家,方才的豪言壮志抛之脑后,本能之下还是拽了件里衣遮挡羞涩地方。
“是你警惕性太差。”长忘蒙着眼,拿瓶子开始往浴桶中滴治疗地狱火的药,慢斯条理,如平日的沉稳。
虽说与长忘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刻板品行还是很靠的住,明知他眼前蒙着白布什么也看不见,还是习惯性的想逗弄。
尝试在他眼前挥了半天手,确实没什么反应,正要收回被长忘两指拨开。
阿莼始料不及差点破了音:“……,你能看见?” “习武之人,惯性戒备而已。”一脸的正色庄容。
阿莼乱的脑子嗡嗡响,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毕竟一个对女人不敢兴趣的男人,就是看了估计也硬不了,更何况,自己身上还有里衣遮掩,顶多露个腿。
然,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娇小的身躯被轻薄且浸湿的鹅黄里衣包裹,反而将最美好的曲线给勾勒出来。
因为她爱吃肉,身段稍圆润,所以凹凸之处发育的恰到好处。
尤其若隐若现笔直奶油般的双腿,还大大咧咧的盘在水中,将引人遐想非非的地方,遮的似有似无,简直要血脉偾张。 柔白的灵力徐徐注入浴桶水中,股股清凉袭满全身,伤口之处眼见般的快速淡化。
画面十分令人遐想非非,可实际,比吃饭聊天嗑瓜子还要正经,非常正经,气氛无丝毫暧昧。
阿莼肆无忌惮直勾勾盯着长忘,见他肌肤绯红之处褪去,想必药已起了作用。白皙肤色在此情此景下,心无旁骛,面不改色,她真是越来越佩服他强大的定力。
她时常在想,他喜欢男子到底是真是假?
悲木,作为极品魅药,都没法扰乱他对女子无动于衷的心智,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去证明? 邪恶歹意起:“长忘,你说咱俩到底什么缘分?相识不久,就如此坦诚相待疗伤。”一次她给他疗肩膀寒伤,这次他给她疗地狱火伤。
长忘隐约有个预感。
“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我一小女子以后怎么嫁人啊!”
长忘抿唇,试着置若罔闻。
“长忘,见过女子洗澡没?” 又来了!
一会儿不胡说八道能死!
“哎,我什么也没穿呢!”
“其实,我皮肤还真不如你白,也不如你紧致,腰上太软。”
“……。”
“你说,有些女子的胸平日吃些什么,竟跟球一样大?”
“……。”他无力回击。
“之前见你身材不错,全是肌肉,纹理也好看。”
“……。”
“哥说过,我的屁股很翘,能生儿子……。”
越来越无下限!
“寒酥,其一,我们缘分是孽缘;其二,你男宠众多,他们既能相互之间和睦相处,自不会在意我闭目给你医伤;其三,女子洗澡没亲眼见过,但距离如此近的唯你一个;其四,女子身体的事,你问错了人,理应寻个同龄女子交谈;其五,你我都是习武之人,若你修行勤快些,勿要好吃懒做,想要的会有;其六……,生男生女,你就确定未来夫君喜欢男孩儿?”
其一,其二,其三……直接把阿莼弄蒙,反应好一会儿,才知长忘这是把自己的问题规矩且心态端正的做出回应。
阿莼擅长花言巧语,最喜欢猝不及防的耍流氓,热衷并熟悉一切应该怎样处理不走心的短暂男女关系。
当下,她是硬生生反让长忘摆了一道儿,如此禽兽不如的话题,最后成了无比正经的谈心谈了解!
根本不给任何反击机会。
“好了。”长忘收回柔白灵力,面无表情退出屏风。
单手摘下脸上的布条,露出一双看不透的凤眸,手中的药瓶本打算放在案几上,却直直放了三次,才算放正。
阿莼也没再计较下去,没心没肺闭着眼在水里又泡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将擦净身子才想起里衣都湿了穿什么出去,本想尝试刚恢复星点的灵力去烤干里衣,琢么也是简直浪费。
理直气壮喊了声:“长忘,借你件里衣。”在因循湖,外袍都借她穿过,借个里衣,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着屏风外,窸窸窣窣声,长忘来回走后,一直手自屏风上递进,阿莼忙垫脚接过,是件叠的比新书还要平整,边角用锋锐形容的洁白里衣,一时,阿莼都不好意思下手展开,生怕破坏这外形。
“新的,你穿吧。”长忘说完,就离开了。
幸好里衣贴身穿,相对外袍不那么肥大,除了下摆长些,阿莼又将袖子挽两圈,套上自己衣服,才大摇大摆从屏风后出来。
长忘已将茶给阿莼斟上,温热刚刚好。
阿莼坐下仰头饮尽,舒服的坐下将空杯还给长忘。
长忘放下手中书,目光依次落在阿莼还残留湿意的脸上,脖颈,手背上,吓人的红斑已淡化许多,看来再依法泡一次,应该就能痊愈。
“你怎么样,很累吧。”阿莼盘腿懒散坐在蒲团上,相较之前,没那么拘谨,更随意自在。
当下,长忘也习惯她不喜束缚模样,见怪不怪,脾气很好的又给阿莼斟好茶,递过去,脸色稍有疲惫:“还好。”
两个人都有超强的相互适应能力。
越来越和谐。
“昨晚你与避月怎么回事,魔妖可问出什么?”
长忘略思:“与先前接触的几个魔妖一样,他们都曾经去过求如山。至于在求如山遇到何事,何种原因成了魔妖,现在还不明。”
阿莼两指在桌上点了点,想想后说:“求如山是轮回转世的地方,难不成被炼化的仙者仙身都是已死?”
长忘摇摇头:“不,他们身上虽有死气,却并非仙身已死,他们只记得求如山三个字,其他的一概像是被抹去记忆。”
阿莼:“魔妖之间有共性吗?”
长忘拿起茶壶缓缓倒入阿莼方才递过的茶盏中:“共性是未完全失去心智,也从不聚集一处,并非傀儡,都拥有不死之身,都掌控最低品级地狱火,而且,最终的是他们均有一股无法阻拦的执念。”
阿莼:“你可深究过是仙者的执念,还是妖魔的执念?”这样就能知道究竟是妖魔控制仙者仙身,还是仙者想借用妖魔之力。
长忘:“他们三者已融为一体,怕是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执念。”
阿莼手指点着桌子,边深思边说:“求如山,流波海的轮回之术,夔龙的地狱烈火,那里分明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长忘也有同感。
阿莼:“长忘,你接触过几个魔妖?”
长忘“七个。”
阿莼:“都是这样吗?”
长忘:“嗯,若断其四肢、头颅,魔妖虽无法恢复从前自行拼凑,但断下肢体每一处都可以因身体先前颇重怨念执念去继续伤人。”
阿莼:“十方世界都有吗,为何秀山没有听说过。”
长忘:“虽未踏足所有世界,但有云阳山先前派出周游在各个世界的将士都有来报,也有其他方世界山主,长老,纷纷来书谈及此事,魔妖多聚集于仙界。目前唯有秀山与上方世界佛陀暂未出现,求如山,我们不知被炼化的仙者如何进去,但平日是不允生人进入的,加之求如山之主当时销声匿迹,所以暂且不知。”
阿莼惊愕:“求如山,不知如何进去,又是如何出来。而秀山,我的确没听说过魔妖。”
长忘抿了口茶:“只怕是魔妖惧怕秀山的毁天灭地之火,上方世界的佛灯火。”
阿莼认同:“佛灯火也能灭魔妖?”
长忘掂量沉吟:“佛灯火能控制封印肉身,让其不能行动,但不能另魂魄灰飞烟灭。”
阿莼突然莫名其妙笑出声。
长忘给她斟满茶水,递过去:“笑什么?”
阿莼:“你不觉得的好笑,下方世界的地狱火能灭其魂魄,不伤肉身;上方世界的佛灯火能控肉身,不能灭其魂魄,想不到这一阳一阴的火竟能互补。”
长忘目光一滞,陷入沉思。
阿莼见他不说话了:“怎么?”
长忘漆黑的凤眸缓缓回神,温吞说:“寒酥,你确定自己寒性体质修的火术是毁天灭地之火吗?”
阿莼郁闷反问:“我是母亲血脉,若修火术还能修出其他?”
长忘也不确定的摇摇头,提议:“悲伤山主醒了,有些事我们找他确定下。”
阿莼懒洋洋撕了块肉铺:“行吧,明日可行,今天我实在没什么精力。”
长忘:“好。”
阿莼叹口气,开玩笑道:“你说背后炼化魔妖的人想做什么,难不成准备异想天开完成一统十方世界的伟大霸业吗?”
长忘无奈勾勾唇。
阿莼:“长忘,你说若魔妖心生的执念完不成呢?”
长忘:“他们乃不死之身,又掌控地狱火,怎会完不成。”
阿莼:“若他们执念的心愿已了,再无牵挂呢?”
长忘:“或许会游荡于十方世界,或许会另生成执念,总之,作为异类,他们本就不该存于十方世界之内,是无法预估危险的存在。”
两人讨论半天,有些费脑子,稍稍沉默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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