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的竹屋,区间分明有厨房,厅堂,卧室,厢房,还有一个小仓库,以及一个带竹门的前院。
张腾向村民买了一口铁锅,一个瓦煲,又向村民要来油盐酱醋,开始在竹屋的厨房里炒菜煮饭。
那头带回来的野猪也已处理好,张腾留了一部分下水,猪耳朵和猪舌头,还有一块五花肉和一块精瘦肉,余下的全部装在竹盆里,准备用来喂秃毛的苍羽巨鹰。 短短半天,霍临青周围的环境大改,张腾这一件行李似乎有点大得过分了。
夜幕降临,竹屋内点起了油灯,亮堂堂。
这时,竹桌上好了饭菜清汤,摆好了碗筷,还放了一瓶酒,一个烛台。
张腾将苍羽巨鹰请到了竹龛,并拿了一盆已处理的野猪肉放到它面前,苍羽巨鹰瞅了一下还睡在烂草席上面的霍林青,见他还在打呼噜,当下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张腾将两张竹凳搬到桌子边上,然后来到霍林青跟前说道:“霍前辈,起床吃饭了。” 霍林青酣睡依旧,根本没有反应。
张腾眨眨眼睛,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样子霍前辈还没睡够,那么桌子那瓶酒我便送给隔壁的李大哥喝好了,我又不喜欢喝酒,放在哪儿也是浪费。”
他刚说完,霍临青就睁开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问道:“哪儿有酒?酒在哪儿?给我,都给我!”
张腾暗自偷笑,轻咳一声,一脸疑惑地道:“霍前辈你不是还没睡够吗?继续睡呀,酒什么的不喝也罢了。”
霍临青伸了一个懒腰,打个呵欠,说道:“有酒喝,这觉不睡也罢了。小娃娃,酒呢?” 张腾笑着说道:“在桌子上,过去喝吧,我还炒了一些下酒菜。”
他说着伸手扶霍临青到桌前坐下,霍临青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对上酒瓶嘴儿就是一阵猛灌。
“唔……好酒!痛快!哈哈……好酒!痛快!痛快!老夫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喝这样的好酒了!”
张腾笑笑,拿起一对筷子递给他,而后在他对面坐下,说道:“霍前辈,别光喝酒,吃点菜。”
“卤猪耳朵,卤猪舌,还有一碟炒花生。嘿嘿,小娃娃,果然懂我,那我便不客气了。”霍临青看看桌子上的菜肴,不禁喜逐颜开,拿起筷子夹一著菜就一口酒,喝得不亦乐乎。 “唔,不错不错,猪耳朵这火候刚好,爽脆不腻,够辣够入味,正合老夫胃口!唔,还有这猪舌头,炒花生,不错不错,都不错!嘿嘿……
”
张腾拿起勺子,给自己舀了一碗蛋花汤,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边对霍临青说道:“霍前辈请随便,若是酒不够,我便把仓库那两坛也搬出来。要是菜不够,厨房里还有青瓜和酸笋,我可以给你做成凉拌菜拿出来送酒。”
“哎,别别别!菜倒也无所谓!不过酒呢,再来上这么一两瓶就行了。”霍临青连忙摆摆手说道,“小娃娃你倒是挺够意思的,老夫欣赏你。”
张腾笑笑说道:“能得到霍前辈的欣赏,晚辈受宠若惊,您老人家还是放开肚子吃吧,吃饱了再说。” “嘿嘿……小娃娃你倒是挺懂事,有前途!那我可不客气了,吃饱再说!上阵杀敌,可不能饿着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霍临青笑着说道,他对张腾竖起了大拇指,并招呼张腾。“来来来,你也吃,吃饱了再说!”
“呵呵,好的霍前辈!吃,吃,咱们一起吃”张腾并没拂他的意兴,也动起筷子,将面前的饭菜消灭。
酒足饭饱之后,霍临青翘起二郎腿坐在屋角的一张竹椅上面,一边剔牙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张腾。
张腾此时正在收拾碗筷,神情认真,一丝不苟。
霍临青问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家族的子弟?”
张腾答道:“我叫张腾,是一个孤儿,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
霍临青皱起眉头,问道:“可是朝廷收养了你,你打小在朝廷的训练下长大?”
张腾惊讶地看着他,问道:“霍前辈为何这样想?我并非朝廷所收养,而是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
“你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几岁开始的?我瞧你这行为举止,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霍临青打量了他一下,“老夫我活了大半辈子,遇到的孤儿多不胜数,他们的性情气度,行为举止,可没有一人像你这般。当然,那些由家族或宗门组织收养的不算。”
张腾呵呵一笑,说道:“我懂事时,大概是七岁,一个人流落在外,父母什么的都记不清了。我饿了吃草根野菜,渴了喝露水山泉,到处讨食,就这么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活到了九岁。后来自己想法子进了学堂,读了一些书,九岁半的时候参加修武家族外家子弟招收,被人打个半死,让人救了,又跟她们学礼仪乐律。”
霍临青好奇地问道:“哦?救你的人,她们是什么人?”
张腾说道:“一个十六岁的寡妇,身边跟着一个老嬷嬷,来自云京。她们一个教我礼仪,一个教我乐律,两个月前两人便离开了住处,大概是回云京去了吧。”
“一个年轻寡妇?一个老嬷嬷?”霍临青越发好奇,“那你是怎样和让你代为送信的人搭上关系的?”
张腾一笑,摇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她被人追杀,受了重伤,无奈之下只能拜托我了。”
霍临青眉头子皱,问道:“那她现在何处?她伤得如何?是否有性命之忧?”
张腾并没回答,说道:“我只是一个代人送信的,其他的恕晚辈不能多说。”
霍临青看着他,好些时候,他才问道:“几岁开始的?我瞧你这行为举止,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比如朝廷特使?”
张腾诧异地看着他,见他不像开玩笑,问道:“霍前辈,你为何有如此想法?我可不是什么朝廷特使,跟朝廷没有一点儿关系。”
霍临青不说话,他默默观察着张腾的一举一动,似乎试图从他身上找出证据,来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张腾见状不禁暗自好笑,他摇摇头,对霍临青这般举动视若无睹,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这一会儿,张腾已经收拾好碗筷,擦干净了桌面,还把两张凳子摆放到竹墙边上,以免对出入行走造成不便。
由于之前霍临青一直在烂草席上面躺着,所以竹屋内还有一大块地方没有铺竹子修整。
张腾将那烂草席卷起拿走,并将草席下的地面打扫一下,然后走到外面,将那早已备好的竹板扛进来补上缺口。最后他把竹龛旁边的竹床搬过来,代替了霍临青原本那一张烂草席。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腾双手叉腰,看看竹床,又看看周围的其他竹制物什,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他收回目光拍拍手,又将两只衣袖拍打一下,弹掉上面的灰尘,说道:“大功告成!霍前辈,我这一件行李有点儿大,明日我就不带它回去了,留给你吧!”
他转身看着霍临青,眼里尽是笑意,脸上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霍临青看着他沉默良久,好一阵子,才缓缓地开口问道:“姓张的小子,老夫承认看不出你是什么人,既然你做到这个份上,那便将你的最终目的说出来吧。即便是信中剩下的一半要求,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老夫也可以考虑一下。”
张腾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信我没有看,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要求,所以前辈你该怎么考虑还是怎么考虑,不必被我影响。至于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我希望你这些曾经为国征战,为国负伤流血的老兵老将,能够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脸带笑容,安享晚年。”
霍临青说道:“小娃娃,你所说的可是真话?哼,此时老夫心情正好,若是提出那另一半要求,说不准老夫就答应了。你若是此时不说,那便错过这次机会,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腾笑了笑,打量了一下他,说道:“要求什么的,我真不知道,无所谓什么后不后悔的。霍前辈,我让方婶她们给你做了几套衣服。厨房的水这一会儿应该烧好了,你去洗漱一下,换一身新衣服吧。”
霍临青再次问道:“小娃娃,你真不是朝廷派来的?你为何要这么做?老夫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瘸子,身上也没什么你想要的。莫非你想从老夫这学驯鹰之法?还是说想我老夫传你几套武艺?”
张腾摇摇头,说道:“霍前辈你别瞎想了,赶紧去洗漱。我说了,我希望你能在一个舒服的环境里,脸带笑容,安享晚年而已。”
霍临青还是不信,冷哼一声,说道:“小娃娃,你不说便算了,那当老夫没说过前面的话!现在老夫很不开心,如今你纵然提出要求,老夫也不答应!老夫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心机深沉的伪君子。”
他说完,从竹椅上面站起来,一脚将面前的竹桌踹飞出去,背负双手,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张腾哭笑不得,将那竹桌捡回来,换掉断掉的几根竹子,重新修好。
那头秃毛苍羽巨鹰看看门外,又看看张腾,低声叫了一下,又继续啄食竹盆里的肉块。
张腾来到它面前,对它说道:“巨鹰前辈,明日我便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常来看看你的。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给你带。”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摸苍羽巨鹰的脑袋,苍羽巨鹰扭扭头,不满地咕咕叫了一声,继续大朵快颐。
“吃得挺香,我很开心。”张腾对它说道,他的人靠着竹龛坐下,托着脸闭眼小憩。
即便他是一个武者,如此忙碌了一整天,也是身心皆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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