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陆鼎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许高卓接话道:“大人,学生猜想,陆大人的意思大概是想说,既然李相宝不堪一用,那么,势必要抽调周边的部队前去剿匪,陆大人愿意替大人督战,必当生擒罪魁,献在大人面前。”
“哦,是这样吗?”叶富看向陆鼎,故意轻纵了许高卓为陆鼎打掩护的心思。
陆鼎见他如此,自然就知道许高卓说得肯定是合乎叶富的心意了,当即便说道:“是,卑职正是此意。” “嗯。”叶富点点头,“那你觉得,该调哪部驰援,回比较好一些?”
“这~~”陆鼎犹豫片刻,试探道:“大人,卑职以为,或许应该调遣唐守备手下第一旅毗邻凤凰城左近的驻军。一来,这是大人起家的老班底,用着顺手些。二来,也是相隔较近,比较容易调遣。三来,唐守备是大人的老部下,也是卑职的老同僚,配合起来,应当也更为默契一些。”
叶富倒是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对他多作为难,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你吧。”
紧接着,便摆手让几人出去了。
靳一川进到屋内,恰巧与两人碰了个对面。 相互匆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陆鼎追着许高卓来到了外面。
“许先生,许先生。”陆鼎追上前,伴在许高卓身侧,“许先生,卑职刚刚,是否是说错话了?大人似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许高卓浅浅一笑道:“倒不是什么错,只是没能让大人十分满意罢了。若我所料不错,大人其实是想用这伙流兵给讲武堂试刀的,却没想到,你居然连提都没提。不过,陆大人,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大人不是十分满意,但同样,也不是十分不满意。关键还是在于,你这一战,到底打得怎么样。打得好,自然是一切都好。不过,若是打得不好~~陆大人,那你可就要自求多福咯。”
如今已经是万历四十七年的六月,自叶富升官后正式入主险山,也已经过去了长达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讲武堂的学兵们,自二月底入学,经历了整整四个月的训练,再加上三月那时的一次叶富带领他们驰援新奠的那一场顺风仗的磨练,起码看上去,已经颇成气候。只不过,这个代价也是实在不小,整整三分之一的减员,有那次作战战死、战残的,自然也有逐月考核不合格被裁退的。仅剩下不到两百人,让叶富每每想起来,就不禁觉得肉疼。 但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适合试刀的机会。
这一次剿匪,面对的是被称作是‘残忍、狡猾’的流兵,比较起之前的那场顺风仗,实战意义明显要强得多的多。
只可惜,陆鼎没有能够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图,他也便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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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四日,许高卓与陆鼎在距离凤凰城不远处分道扬镳。 两人各带一队人马,许高卓赴凤凰城夺无能无为的李相宝的军权,而陆鼎则在两人分别后不当日,就遇到了接到命令亲自前来的唐望和他所带的麾下两个营的兵马。
陆鼎一见到老伙计,就忍不住数落,“老唐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兵,练得可真的不怎么样!”
唐望彼时正阴沉着脸,听罢便对陆鼎说道:“不是我的兵不行,实在是平原作战,敌人都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我们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不然的话,我这两个营,早就把口口的平了!”
“你这话不要对我说!”陆鼎挑了下眉毛,对他说道,“大人自还在叆阳时,对操练兵马就极为重视。还莫说与鞑子对上,就仅这一场小小的剿匪,就能让你这般狼狈,让大人看到,还不活剥了你的皮?”
唐望依旧想要强调自己面前的客观原因,但想起叶富,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对这位能打仗,对部下也不错的将军,他唐望是服气的。
而作为叶富的嫡系部下,可想而知,今后必然还有着远大的前程。就比如说陆鼎如今的位置,他唐望难道就不能坐上一坐吗?
当然,这一切都要靠实力来说话,这次剿匪,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狠狠地一跺脚,唐望说道:“之前我部已经与流兵见过几次阵仗了。他们狡猾得很!纵兵袭扰,一触即离,专打我不小心落单的部队!”
陆鼎点点头,“我听说了,的确不太容易应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实际上,这次的事情,明显可以由叶富直接给唐望下令,让他去做。但却偏偏点了陆鼎的将,而且,起初,按照叶富的意思,也是并没有想动用唐望这支力量的。
究其根本,还是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可以给陆鼎稍稍立起他身为中军,替叶富督理营务处该有的威望来。
因此,即便明知自己不应该擅自干涉唐望的指挥,但在明了叶富的意图,且看得出唐望并不能很好的实现叶富的战略意图的时候,他当即便接管了唐望的指挥权。
“老唐,咱们不能再这么被动的等着挨打了。别说你是两个营,就算是十个营,这股流匪慢慢蚕食,打溃整个部队的战斗信心,也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再这么下去,非垮了不可!”
陆鼎按刀四顾,对唐望命令道。
“这样,不是说这伙流兵很狂吗?听说从前还只是劫掠过路的百姓,到现在,别说连军队的人都不放过,甚至于,还敢在咱们大人头上玩儿雁过拔毛的把戏。那正好!咱们就陪他玩玩儿。老唐,你叫人,把带来的辎重都集中起来。他不是雁过拔毛吗?他不是专在太岁头上动土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来碰一碰!”
唐望当即答应,吩咐下属两个营管带立即带人去做。
按照新编制,每个营下属有一个十三人的民夫队,同样是正规编制的士兵,但并不配械,而是专门用于运输作战物资、战场救护等等。
唐望的这两个民夫队被盯上了,接触两日以来,损失极为惨重。不仅丢失了大量的辎重,而且,还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员。
如今,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手,带着可怜兮兮的辎重,被唐望集中起来,处于整个包围圈的中央位置。
紧接着,在陆鼎的命令之下,唐望下属的两个营迅速拆分。
其中,管带晏武所部的第一哨、第二哨在东侧埋伏,管带姚冠所部的第一哨、第二哨在西侧埋伏,两部的第三哨集中安置在南侧,唯独留出北侧。
“这是布置一个口袋阵呐?”唐望看了陆鼎的布置,暗暗摇头,提醒道,“敌人狡猾,这么明显的布置,怕是不会上当。”
“我看未必。”陆鼎笑了一声,“他们狡猾是没错,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更是有的。咱们的部队都是步兵,他们的部队,则全部是骑兵,以步对骑,本来就是我们占着劣势。只要他们速度够快,这样的布置,不是瓮中捉鳖,反而是弄巧成拙。”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布置?”唐望万分不解。
陆鼎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道,“总归你的两门虎蹲炮如今都一炮未发,想必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就暂时交给我来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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