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文被人给捅了。
医生说刀子跟肺擦肩而过,一厘米,多一厘米,人就该归西了。
沈齐星也好不到哪儿去,肋骨被人打断了两根,就躺在隔壁病房。 讽刺的是,隔壁房热热闹闹,门庭若市,这边却清清冷冷,鸦雀无声,倘若许忆梵也不在,被人误认为太平间也不足为奇。
“我说你是脑子被人泼硫酸给烧空了还是怎么的,趟这趟浑水干嘛。人家一大家子还不领情。”许忆梵给沈诺文倒了一杯温开水,又插了根吸管在里头,愤愤不平地说。
据刘越说,沈齐星跟社会人士路上车子发生了碰撞,沈齐星太冲,被人给收拾了。
她是真的气,又气又心疼,过于悬殊的待遇让她这半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我答应过爸……要看着点……”沈诺文艰难地扭过头,象征性喝了一口。 “行了,你别动!好好躺着。”许忆梵皱着眉头,生怕他一动伤口又裂开。
沈诺文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难得安安静静地躺着。
许忆梵守在床边,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想揭开被子看看沈诺文的伤口,但她又没有这个勇气,一是怕看了心疼哭鼻子,岂不是很没面子,二是怕自己毛手毛脚万一把人伤口又撕裂了,人还得多进手术室遭一次罪。思忖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突然想起什么,把连桥发的照片转发给肖言,让他发给澎湃,澎湃人不错,是个老实人,可以拉一把。
刷完朋友圈她又刷起头条,心里烦躁,越刷越烦躁。
隔壁房一家人嘘寒问暖的声音此起彼伏,跟一群蜜蜂嗡嗡嗡一样聒噪个不停。 如果许忆梵此刻是个男人,如果家教允许,她已经一脚踹开隔壁门,再一人一个耳光子。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倏地站起来,径直往隔壁走去。
推开门,李芳茹在,沈齐光在,居然连甘萌萌也在,还有一个生面孔。
“隔壁还躺着一救命恩人呢,你们家的,没人去看看?”许忆梵靠在门口,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面容扭曲,扯出一个电影反派的标准笑脸。
一屋子人瞬间寂然无声,就像正嗨着的酒吧突然被拉了闸。 李芳茹的表情有点好笑,一阵青,一阵红,说是刚食屎了也不为过。
那个生面孔尴尬地咳了两声,走过来,“我去看看吧。”
许忆梵伸出胳膊拦住他:“您是……”
“这是甘律师,萌萌的爸爸。算跟沈氏一路走过来的,爸的得力助手,小梵你就当一家人。”沈齐光过来解围道。
一家人?说这话真不害臊。 许忆梵心底冷笑,嘴上并没有打算妥协:“我丈夫姓沈,今儿救了一条命,也姓沈,好歹也要个姓沈的过去看看吧。”
“许忆梵,你!”李芳茹气红了脸,颤抖着手指着许忆梵,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是了,毕竟不占理,还能胡编乱造不成。
“阿姨,小星哥哥现在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千万别生气。我现在就去看看阿文哥。”甘萌萌拍抚着李芳茹的背脊,声音甜美地说着。
许忆梵脑子里被雷轰炸了般,轰隆隆直响。
第一个雷点:阿姨!
第二个雷点:小星哥哥!
第三个雷点:阿文哥!
甘萌萌和这家人得有多熟,才能自然而然说出这种称呼。
信息量太大,把许忆梵炸得一时愣住了。
“嗨呀,我去吧,去看看阿文去。”沈齐光站出来,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许忆梵云里雾里地跟在沈齐光后面出去,沈齐光待了一会儿就过去了,李芳茹和甘萌萌接着也过来待了一小会儿。
这段时间许忆梵就坐在走廊的凳子上,脑子一片空白,内心却四下翻腾。
甘萌萌这一茬,没人跟她提起过。
她恍然间觉得离这一家人好远,就像她从来没看透过沈诺文一样。
“嘿呀,弟媳,你怎么不进去呢?”听这声音,傻里傻气,用脚趾头想也是沈齐光。
他在许忆梵身边坐下,掏出一根烟,手抖,差点掉地上去,点燃了,又往空中喷了一口烟。
“甘萌萌跟你们家很熟?”
“算是吧,那丫头小时候儿经常来玩,爸还认她做干女儿,上了大学就不怎么来了。听说跟阿文以前的……是朋友来着。”
“哦。”
干女儿……
许忆梵低着头,小脸埋在影子里,面上看不清什么表情。
沈齐光也没有接话,兀自抽着烟,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许忆梵受不了二手烟的味道,站起来跟沈齐光说了一声,进了病房。
她前脚刚进,后脚许英达、何梦还有肖言也来了,肖言提着一大口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还是万年面瘫的模样。
“哎呀,阿文怎么样啊?有没有大碍啊!”何梦焦急的样子倒像亲妈。
沈诺文见许家人来了,费着劲儿想坐起来,被许忆梵按了下去,只好笑着说:“爸妈,你们来了。”
“听医生说差点伤着肺吧,这是怎么回事?”许英达说。
“还不是沈齐……”许忆梵憋着嘴,话没说完,沈诺文捏了捏她的手。
她叹口气,“意外,您老别操心。”
许英达和何梦呆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许忆梵便让李叔将二人送回家,自己留下来照看沈诺文。
所有人走后,肖言还站在门口,之前也鸦雀无声的,要不是他手里的大袋子提带儿断了刺啦一声,许忆梵也险些忘了他的存在。
“衣服。”
许忆梵下意识低头瞅了自己一眼,身上还穿着出席发布会的礼服。她立马反应过来,有些尴尬,接了肖言手里的袋子,去卫生间换了一身休闲服。
“我走了。”
肖言淡然说完,兀自走开,留许忆梵在原地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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