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手中的木桩,原本是挂卫所军旗之用,后来舍弃,长达五米有余。
至于材质,是可挡十年风沙侵蚀的柏杉,刀剑猛劈而不损。
他手臂一伸,来回横扫,就守住十米围墙,占据不小的一片方位。
北戎人体格健壮,尤其是冲锋之人,个个身披双甲,防御力惊人。
但遭郭凡当头一砸,当即脑浆迸裂。
即使命中胸口,那双甲防御也是丝毫无用,整个上半身都成了一张肉饼。
弯刀、长枪朝前一挡,无不当场断裂。
几个横扫,就留下三具残破的尸体,拍飞四个冒头的北戎士兵。
至于弓箭……
他身怀奇功猛虎神煞身,体质惊人,力弱的单靠皮肉就能弹开。
力大的轻轻一磕,就高高飞起,根本靠不近身。
但他虽然凶猛,却至多拦住两个缺口。
刚刚清理完这边,另外一个方向已经有两个北戎兵冲了上来。
“甲长!”
马朝拿着枪胡乱攒射抵挡,同时回首大吼。
“呼……”
眼前一花,郭凡已经手持木桩冲了过来。
巨大的木桩在他手中就如小孩子手里的玩具,轻飘飘很不真实。
但舞动之际,那狂飙的劲风却是丝毫做不得假。
“哗啦啦……”
体内,气血鼓动犹如浪潮奔涌。
郭凡浑身筋肉犹如抖动,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都爆发出恐怖的力道。
就算是一头真正的猛虎,怕也远不如他!
木桩一挑,两个北戎人就已高高飞起,还未升至顶点,就被狠狠砸了下来。
“砰!”
坚硬的夯土围墙,当即多处两个浅坑。
就连尸首,都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好在他知道北戎士兵的头能换钱,头颅到还算完整。
“曹先生,妙计啊!”
北戎军阵之中,年轻将领班达正自大笑:“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大梁人自相残杀,这就是先生口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吧?”
“大人谬赞。”
曹先生淡笑拱手,面上荣辱不惊。
“都是些小计谋,扫平天下,终究还是以力取胜,当养无敌之兵。”
“先生谦虚了。”
班达笑着摆手:“我读大梁军书,对一句话印象深刻。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当初在下还不解其意,今日先生可是用实际行动为我上了一课啊!”
“以班达看来,先生之才,可为首辅!”
“大人说笑了。”
被人如此盛赞,饶是曹先生的城府够深,也是难免面露喜色。
他轻轻摆手,道:“曹某之才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欺负一些不识字的边军而已。”
“哈哈……”
班达大笑:“不识字,曹先生难不成在说我那些只知打猎的兄弟?”
“曹某不敢。”
曹先生躬身,但嘴角笑意不减。
他知道班达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的那些兄弟,这么说也是投其所好。
“大人!”
这时,前面突有一人急匆匆奔来,面带慌急跪倒在地:“大人,有些不妙。”
“怎么?”
班达面色一沉。
来人大喘气,伸手朝后面的保宁墩一指,道:“攻……攻不上去!”
“废物!”
班达大怒,直接甩鞭狠狠抽去。
“上面就剩下几个大梁人,估计还因内斗受了伤,你竟然说攻不上去?”
“大人!”
来人吃痛,却不敢躲闪,只是咬着牙道:“不是属下没有尽心,而是……”
“而是什么?”
班达怒瞪对方,大有不说出合理的理由,就要把人生撕了一般。
“而是敌人太强!”
来人抬起头,眼露惊恐:“我们冲上去的人,全都被他……杀死了!”
“嗯?”
班达眉头一皱,抬头朝上方的保宁墩看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暗,再加上离得有些远,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但一个个北戎兵被挑飞、击落的场景,却是清晰入目。
“应该是那位大梁勇士。”
曹先生适时上前一步,猜道:“那人既然能徒手杀死六位骑兵,未必不能做到。”
“嗯。”
班达慢慢点头,但面容不见舒展。
那位此前从郭客手中活下来士兵说的话,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一个空手大梁人,竟然杀死七位北戎骑兵,这是在说什么梦话。
但现在,看情况还真有可能!
“能杀我兄弟,定然是位猛将,不过班达今日此来,就是为了杀他报仇。”
“上!”
他大手一挥,道:“再加二十人,弓手不用节约弓箭,给我全力进攻,拿他性命以慰我兄弟在天之灵!”
“是!”
属下听令,当即再次安排二十人,也无需掩护,直接就冲了上去。
这次依旧兵分三路,六路齐上。
“彭!”
围墙上,郭凡身躯纵跃不断,手中木桩接连击出。
在他面前,北戎士兵无一合之将,木桩的每一击几乎就能取一人性命。
“啊呀……”
伴随着一声大吼,一个头扎冲天小脏辫,手持雪花大板斧的披甲壮汉跃上围墙。
壮汉面色黝黑,腰围粗壮,手中板斧大的惊人。
他扫眼场中遍地的残尸,双眼一红,怒吼着就直扑郭凡而去。
“呼!”
大斧劈下,劲风呼呼作响。
“唔……”
郭凡回身,眼眉一挑:“天生神力?”
虽然略有惊讶,他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扫飞一人,顺势挥桩折身击来。
“彭!”
斧、桩相撞,大汉连连退步。
而郭凡也是眉头一皱,看向手里的木桩。
“咔嚓……”
一声裂响,抱经摧残的木桩再也吃力不住,在他手中断裂开来。
“嘿嘿……”
大汉冷笑,提着板斧逼近,口中大梁语模糊不清。
“雄狮,只会丧命在我额图的手中!杀了你,班达大人定然会升我官职。”
“呵!”
郭凡轻呵一声,抖手甩掉木桩,脚尖一点地面,一柄不知何人丢下的钢刀落入掌中。
五虎断门刀!
刀光闪动,大汉还未来得及横隔板斧,就感觉自己脖颈一凉。
怎么回事?
眼前一花,就看到一个无头尸体正自立于场中,手里还拿着一柄熟悉的板斧。
那是自己!
大汉心中闪过一抹恍然,随后意识就彻底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唰!”
“噗……”
没了木桩,郭凡拦截北戎人登上围墙的速度大大受限,但换上更熟练的钢刀,杀伤力却是陡增。
他持刀狂冲,身如猛虎,沿着围墙在上面横冲直撞。
但有在前抵挡的,都被他乱刀分尸,前冲之势,可谓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一干保宁墩守卫眼见北戎士兵冲了上来,一开始还十分恐惧。
现今,只剩下震惊。
“快,跟在刘头后面。”
马朝反应最快,朝着剩下的人大吼,拿着枪跟在郭凡身后捡漏。
只要见到还有气的,就上去一枪。
其他人有样学样,不多时,竟成了一个以郭凡为尖刀的简易战阵。
“杀!”
尖头之前。
郭凡面容绷紧,双眼平静的可怕,手中钢刀裹挟着巨力朝前卷动。
弯刀、盾牌,长枪、肉身,一一被他斩断。
十八式五虎断门刀刀刀毙命,时不时还会施展几招压箱底的白虎杀法。
这白虎杀法,是猛虎门前任门主孙解良自那卷白虎图卷参悟而来。
只有七招,却招招夺命。
每一招,都蕴有某种凶戾煞气,威力凶猛,却有反噬施招之人的危险。
孙解良走火入魔,猛虎神煞身、白虎杀法功不可没。
郭凡现今修为还弱,但施招之际,已经能感觉到一股莫名冷意直入识海。
若是不加以克制的话,怕是最终人性全无,彻底化作一头只知杀戮的机器。
就如那孙解良!
眼前一空,郭凡陡然止步。
他眼泛暗淡红光,大口喘息半响,慢慢平复下去体内躁动的气血。
毕竟两世为人。
论心性,他怕是比内里巅峰的孙解良还要强。
“头,刘头。”
马朝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您没事吧?”
“我没事。”
郭凡轻轻摇头。
“那个……”
马朝有些畏惧的靠近两步,道:“北戎兵,退了。”
“退了?”
郭凡猛然转首。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
偌大的保宁墩围墙之上,此时已经遍地残尸,鲜血流淌成河,场景触目惊心。
外面,北戎军队已经偃旗息鼓,朝着远方缓缓退去。
显然,他们已经对攻下保宁墩、或者说杀了郭凡,感到绝望。
而保宁墩一方,则个个一脸兴奋。
“有没有人出事?”
“魏大哥胸口中了一刀,怕是不成了,小谢腿上受了伤,不过应该没有大碍。”
姜牛回道。
他的语气中只有兴奋,并无对同僚不幸的悲叹:“北戎人更惨,我刚才粗略数了数,留下来的人头怕是超过三十个,这全赖甲长之功!”
马朝在旁又加了一句。
“受伤的应该也不少,可惜,他们不敢在来。”
伤的比死的少,这是因为郭凡下手太重,刀刀致命,因而很少有能活下来的。
“嗯。”
郭凡点头。
他目视渐渐隐于黑暗中的北戎军队,突然拿刀从地上挑起一根长枪。
拿在手里颠了颠,枪尖一挑,几根长枪接连落入手中。
随后纵身一跃,直接跃下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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