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家一个栖身之所啊。”

    至满面笑容地耸了耸肩，反问道：“这应该没什么不对的吧？”

    仙母差点语塞。

    这当然没什么不对。

    非但没什么不对，甚至是一件天大的功德。

    只不过，面前这个毁掉了元仙界的大魔头去做这件大好事，让她完全无法理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而是你明明……”

    “我明明是个大魔头，大反派，只知道破坏？”至帮她说出了后半句话。

    “是的。”

    “那你真是误解我了。”

    至的体外世界依旧在持续扩张，范围很快就超越了姜城从前那四洲之地。

    而且，他营造出来的这个世界不需要阿灵阿黄那样的特殊生灵帮忙稳定‘世界本源’，也不用仙母帮忙掌控‘天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极尽提升自己。”

    “吞噬元仙界的本源和天道，能让我的清之力变得更加壮大，所以我就那么做了。”

    仙母寒声道：“现在你弄出体外世界，并不是为了拯救亿万生灵，只是因为这个方式能再次给你带来提升？”

    至含笑点头，对于自己的意图毫不隐瞒。

    “没错。”

    “成为世界之主是有好处的，而且是天大的好处。”

    “亿万生灵的存在，能够提升我的理念，使我的本我变得更加强大。”

    “而亿万生灵修炼时产生的道行，也能帮我突破到更高的层次。”

    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升无可升，到了上限，开始想办法突破到不可预知的更高境界。

    而在他眼里，元仙界那无家可归的亿万生灵就是自己的助推器。

    有那么几秒钟，仙母还真以为误解了他。

    或许这个人骨子里并没有坏到家，之前毁掉元仙界，只不过是为了后面重塑元仙界，自己来执掌天道和本源，他是不忍心让亿万生灵毁灭的。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是个极度自私之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

    如果他发现斩杀亿万生灵能提升自己，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压根不会有什么于心不忍。

    真要算起来，此人确实有着类似天道的某种特性，那就是视苍生如蝼蚁，根本不存在什么情感，也没有亲疏好恶。

    事实上，仙母从前也是这个心态。

    元仙界都历经三个纪元了，每次毁灭重启时不也是无数生灵全灭么。每次大劫不也是生灵涂炭么？

    反正用不了多少年又会出现新的一批，有什么关系？

    只要元仙界能良好运转就行。

    与之相比，姜城反而是个很不合格的‘世界之主’。他会尽力拯救，同时也会因为私心而对自己人更加照顾。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的仙母对于至无法产生认可，甚至充满了反感。

    “如果你愿意，可以帮我执掌这个新世界的天道，就像之前帮助姜城那样。”

    至对她发起了邀请。

    但仙母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我不愿意。”

    至也没有强迫，见她不愿意便直接放弃。

    他选择仙母帮忙执掌天道，只是为了找个免费打工的，这样自己能够心无旁骛的参悟更高境界。

    仙母不愿意，反正也还有其他人选，有的是人抢着干。

    新世界的出现，令得无数仙人欣喜若狂，但其中并不包括城哥那些熟人。

    无论飞仙门还是巫族、龙族、冰族、玄族现在都沉浸在失去他的悲痛之中。

    其他人都在纷纷抢占新的家园，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仍然飘在虚空中，如同无根无依的浮萍。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姜掌门都没了，现在还需要怎么办吗？”

    “姜掌门一定还活着，我坚信！”

    “但是这次身化混沌，与以前不同了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找他吗？”

    “上哪找，到处都是混沌乱流，他在何处？”

    “至的体外世界，我们要呆吗？”

    “当然不！他可是害了姜掌门的罪魁祸首，如果能办到，我恨不得毁掉这里，让那个魔头灰飞烟灭！”

    “那我们离开？”

    “离开之后去哪？”

    看着四周那些或争论不休，或沉默彷徨的师弟师妹以及其他弟子们，纪灵涵强忍着牵挂和担忧，收拾纷乱的心绪，再次以主心骨的姿态站了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

    “便在这里先扎根下来吧。”

    有人大声反对，“可这里是那个大魔头……”

    “那又如何？”

    纪灵涵打断了对方。

    “离开之后，我们能去哪？在混沌乱流中流浪，直接迷失，最后衰败吗？”

    “如果姜掌门还活着，到时候去哪里找我们？”

    “可是，我们就这样住在仇敌的地盘里，什么都不做吗？”

    “有何不可？”

    纪灵涵当然想要做点什么。

    但她深知首先要让大家都好好的活着，才有资格去谈以后。

    而仇敌的体外世界，或许反而是寻找对方破绽，发现对方缺陷的最佳地点。

    将来若是姜掌门真的回归了，反而能够里应外合。

    所以呆在这里没什么不好。

    她的威信极高，即便很多弟子无法理解，但最终飞仙门还是在其中一颗星辰上扎了根。

    其他龙族、凤族、巫族、冰族等族群也纷纷效彷。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至的体外世界也变得生机勃勃，热闹非凡。

    无数的宗门和族群散落在各地，而后产生新的纠葛，继而爆发出一出出恩怨情仇，如同真的回到了从前的元仙界。

    而在另一边，化作混沌的姜城仍然处在特殊的状态中。

    混沌的中心，阿灵和阿黄一起撑着悟道仙树四处游走，试图唤醒他。

    仙树所及之处，混沌飘飘荡荡，表面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但细心的阿灵能感受到其中一些微小的变化。

    而那变化，便是生灵的气息。

    那是混沌乱流本不可能会散发出的。

    这让她不由得暗暗庆幸。

    “混沌和生灵格格不入，如果没有这棵仙树，那姜大哥真的可能要永久沉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