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四人整装待发,来至军前瞧看。萧嵩喝道:“诸位兄弟,想必识得赵平罢,曾经是尔等至高无上的边阳王。如今悖逆圣主,胡乱用兵,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风餐露宿。
这等逆臣,我等誓要将他拿下,押回京都,供陛下发落。
如今我身旁的这位世子殿下,乃是先朝圣帝之子。流离江湖多载,历经苦难,终究回至金陵,受陛下圣意,领兵出发。诸位须得马首是瞻,不离不弃!” 众人大喊:“世子千岁!世子千岁!世子千岁!”
徐青举手示停,众人息声。徐青道:“吾名唤萧复尘,有复绝尘来之意。今日在此起誓,定要一举攻杀赵平,拯救万民!”
众人又喊:“攻杀赵平!拯救万民!”
完罢,徐青上马勒绳,提令全军开拔。与此同时,暗魇大军亦在漆黑无月的夜幕缓缓南下。
待行了数十日,不论是探马还是暗魇来报,皆是边阳大军正驻扎在皖南玉笛镇外三十里处。十日来休养生息,操习练兵,竟不往前推进一寸,着实令人怪异。 徐青思之难解,却距隔甚远,一路之上皆是哀鸿遍野,江湖人士不得归帮附派。俱是漂泊在外,居无定所,可见边阳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直如禽兽。
徐青一直以来皆有打听陆云湘等人的去向,以及林静,刘生,林旭,陆云栖,陈昭,钟柳烟等人在晔城当是大败于边阳。不然赵平亦不会杀至皖南,可她们究竟去了何处。
暗魇汇报不实,说曾在越来寨附近瞧见过陈昭与钟柳烟,可正欲紧紧跟随时,却被陆云湘拦住。接而却再也探不着了,徐青便问:“可有说起我的名讳?”
那暗魇回道:“自然是提起过,不过陆观主却说让我回禀少主,她们安然无恙,无需少主挂念。”
徐青深感迷惑,这陆云湘分明有意躲避自己,难不成是怕自己会害了她们不成。 距皖南还有百余里,徐青与萧嵩等人领五千军士,安扎于醐山,就这般休歇几日。期间捕食野畜,焚火烤食,凉凉夜风,高阳灼照,再度上马下山,加紧推进。
徐青知道自己受萧嵩监看,还特地给自己大将军的虚职,牢牢捆住自己。这样纵使擅自逃离,亦逃不过他的掌控,只是师尊叶迹踪迹未见,紫檀匣便破解之法不得知。
此番日夜踏行,感触良多。
徐青越发有些消沉无力,甚至有些想念纵遥江湖的快活时日。从前总是每日担心璃儿的安危,眼下却是没心没肺的,意志渐渐薄弱,对空愁叹。
时日渐长,五千军卒终究距隔边阳大军不距三十里,而赵平帐中早有兵士来报,王清已是惊得站起,赵平却无动于衷。 脸上半毫异色皆无,王清是半月前与赵平会师晔城。二人合军一万,声势滔天,更是迅疾拿下晔城,外加周边山岭。
如今长耀坐于一旁,瞧王清着急模样,笑道:“王先锋这时干甚么?先坐下慢慢说。”
王清道:“这萧嵩好不要脸,竟自领五千人马追来?”
赵平道:“咱们以逸待劳,不惧。”
王清道:“当初王爷若是直接将那萧嵩处置了便罢,不曾想给他脸面,却引得他恩将仇报起来了。也不知在陛下面前说了王爷多少坏话,哄得陛下许他五千兵,倒对付起王爷来了。” 长耀道:“王先锋,这萧侯爷可是当今的安国候,陛下都要敬他三分。你这样直呼其名,当心引火烧身。”
王清冷笑道:“长耀少侠无需担忧,那萧嵩有何本事同王爷斗,我王清又何曾惧过?”
长耀道:“那自然是不惧,王先锋领军踏遍中原武林各派,那是何等威风凛凛,小生可佩服得紧哪。”
王清心生悦意,正要回说。赵平忽道:“这领头人可不是萧侯爷的。”
王清道:“那是何人?”
王清道:“据探子回报,是位唤作“萧复尘”的当朝世子。”
王清惊道:“萧复尘?哪来这号人物,当朝世子哪有唤作“萧复尘”的?”
赵平道:“是那徐青。”
王清惊愕,道:“徐青?他如何是. ...”
赵平道:“当年先帝的遗腹子被带出宫外,流落南部中原多年,原来竟是这徐青。”
长耀道:“还不知陛下意欲何为呢。”
王清道:“不管是甚么狗屁世子,愣头青一个!王爷驻扎在此多日,眼下总该总该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且许末将三千人马,末将必会将那徐青的人头带回来献给王爷。”
赵平愠怒,朝他说道:“你怎么总想着打打杀杀,那些塞林军自北城而来,是自己兄弟,你也要赶尽杀绝?
这般冲动行事,只因看不惯萧侯爷,如此岂不让那伙江湖人得意?待我们击杀正酣,他们坐收渔利,冷不防还暗地里偷袭,如此岂不被动?”
长耀道:“王爷说得甚是,这会子不可妄动,王先锋不是一直不知王爷止步于此的缘由么?自是要候着萧侯爷了。”
赵平笑道:“长耀少侠果然睿智,一语道破先机。”
长耀摆手谦虚。王清疑道:“王爷早知那萧嵩会去而复返,还是早已派人打听的?”
赵平道:“本王自有法子,你无需多管。你只要记着,不可擅自出兵,他们此番前来,名为奉诏拿我这个叛臣,实则陛下并未明旨。
不然四海五湖皆已通晓,只是我们不可令他们得逞。若能说服他们,或能合兵一处,如此军力加剧,必然事半功倍。”
王清道:“与他们合兵,实在风险过大。虽是同为北城军,但他们奉诏而来,我等如何能信得过他们?
倘若他们假意屈战,实则韬光养晦,寻得时机背地里捅我们一刀,那当如何?”
长耀闻罢,亦朝赵平道:“王爷,王先锋所说不无道理,此事还请王爷三思。”
赵平捋了捋胡须,朝二人道:“本王自然清楚,只是不与他们商谈,便没法前进一步,局势不容乐观。本王思有一计,却不知当不当行。”
王清忙走近了些道:“王爷,你若有计策便说出来,本先锋莫有不从。”
赵平微思,道:“这计策是一道险计,要辛苦王先锋一趟。”
王清道:“王爷请说。”
赵平道:“方才先锋问及本王是否早有遣人打探,的确若你所言,本王早已摸透了萧嵩等人的军力部署。他自北城带来的军甲战力不如咱们,却不可小觑。
倘若强攻,敌我双方皆有损伤,可他们却亦有薄弱之处。只需朝这薄弱处狠狠一击,那北城军必然溃散,届时再遣大军赶来,自可合兵一处了。”
王清仰天大笑,朝赵平喜道:“原来王爷说的合兵一处是这个意思啊,本先锋还以为要同他们重修于好呢。”
长耀道:“王爷智计无双,只是还不知那薄弱之口所在何处呢。”
王清亦道:“是啊,王爷赶紧告知本先锋,本先锋也好建功立业才是。”
赵平再加沉思,而后说道:“经本王探知,此时三十里外的几十座大营便是萧嵩等人的驻足地。若能寻到中军大帐,再自夜间出动一支奇军,这支军只消百人,且绕偏营而行,寻近道摸进营中。
直奔萧嵩与徐青的帐中杀来,拿下他的人头,搁于枪戟之上,必令青甲军闻风丧胆。本王再率领大军攻杀,必能一战定乾坤。”
王清大喜着道:“好计策啊,这样定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能在那群不知死活,坐收渔利的江湖人到来之前,真是妙啊!”
长耀却道:“不知王爷何以得知那萧嵩与徐青的营帐所在何处?我们是主攻萧嵩的大账,还是徐青的?
要知眼下是徐青坐镇,萧嵩只是从旁协助呢。”
赵平道:“徐青名为主将实则傀儡,萧嵩才是关键所在。试想即便拿下徐青人头,只要萧嵩在场,必不会令军心溃败。而我们要的便是如此,那萧嵩是用徐青作幌,我们直奔萧嵩,取下他的人头,便能一举击溃北城军了。”
长耀点头夸赞着道:“王爷所说不错,王爷是有眼线在敌军那里么?不然对这军帐的部署怎会如此清楚?”
赵平道:“塞林军本就是本王的属军,纵然北城军是陛下发令调遣,里头总有本王的人,要得知这些并不难。”
王清喜道:“如此可太好了,何时出发?”
赵平道:“待夜间可动,本王许先锋五百人马,并自遥山口入营。这是行军路线,还请王先锋知悉。”
说着便取出图纸,放于桌上。王清与长耀凑过来细看,王清越发得意,笑道:“这果然是绝佳攻袭之法,末将这就去清点人数,择选五百骑兵。”
正要转身出去,赵平却将他喊住,紧道:“先锋需得谨慎,调兵之事只可密行,不可叫本部人马得知了。”
王清不解。赵平接着道:“若他们得知你长驱单刀,必然为你担忧。外加近日两军关系不佳,恐生了变数,还是莫要令他们知道,切记小心行事。”
王清恍道:“原来如此,本先锋知道了,容我出去。”
说罢出了大帐,私自调拨骑兵,不令旁人知晓,留赵平与长耀在内。
长耀瞧王清没了身影,便朝赵平笑道:“看来王爷心中有数,昨夜所愁,不复存在喽。”
赵平道:“还不知结果如何,现在断言为时过早了。”
长耀道:“依在下所见,王爷此计必成。”
赵平瞧了他一眼,面色平淡,拾起杯盏饮茶,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却说王清得了行军路线,自去帐外演武场集结兵士,择挑五百铁骑,奔驰而出。费半时之功,已至遥山口,再使马上坡。
居高临下,见几十座北城大帐,蔚为壮观。只是北城军甚多,此时不宜进取。王清取图纸细观,再抬眼俯瞰。身旁护军说道:“将军,这图上所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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