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说那余秋空最明显的特征是,脸上眉梢有股子阴柔狠毒之气,这让林大人极其苦恼,莫非要在那通辑图上脸旁备注标明:此人脸上有股阴柔狠毒之气,这样官差拿人之时才好有个依据准头。
侧立在一旁的小晏看出了他的难处,笑着补充道:“此人虽是男子,但他举止神态很是婉约,且他的喉结很不明显,说直白点,就是个娘娘腔来的。”
这“娘娘腔”三个字一出口,林知县就完全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再加上喉结不明显,这些都是外形上最标准的特征,自然就好定义了。 “多谢大人指点。”这才松了口气的林知县,心悦诚服的给小晏弯腰作揖,虽不知他身份,但却直呼起大人来。
稍倾,待处理好画像之事后,一行人才出得衙门来。
秦怀玉又真心的向范小姐道过谢,而后者却直接挨到石川身边,皮笑肉不笑的,“石大人,小女子有个不请之请。”
“直说无妨。”石川这次虽没有躲避,但混身不自然的将眼神瞟向别处。
“等你们抓到那余秋空,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去看看他去……”范小姐牙龈紧咬,凤目圆睁。 “你看他干什么?无聊!”石川斜眼偷偷扫她。
“本小姐就是想要看看他穿男装的模样,还要让他,哼……”范小姐又停了下来,直视着石川,“哼,既然他老是男扮女装,不想做男人,那本小姐就让他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哦,不做男人,那让他做什么?”石川想也不想的随口便回道。
“让他做太监!”
石川吓得又连退三步,直退到小晏身旁,抓住了他的手臂,颤声道:“兄弟,咱们快走,太吓人了,这女子。” 范小姐见他如此,忍住笑好奇的盯着他看了又看,确定自己的确是将他吓得够呛后,才满足的携着翠竹的手,转身施施然的走了。
跟着怀玉也来辞别二人,自去找怀玦去了。
待他们都走远后,石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道:“她太可怕了,这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所说的话呢!”
“哦,小弟却正相反,恰恰很是欢喜这范小姐的真性情呢?细细一想,她这性子和人,和你倒是般配得很呢!”
“般配,哪儿般配了?她啊!咱可惹不起,得躲得远远的才行!菩萨保佑,但愿这辈子再也不要与她见面了!”仍心有余悸的石川竟双手合十祈祷起来。 看着神神叨叨的石川,小晏握住他的手,悠悠然道:“你看,你俩的名字的确很是般配啊?山川临秀,前后呼应,乃是为一对矣!”
“去,别乱点鸳鸯谱!要点,也给你自己点去,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条过!”石川口不择言,居然说小晏老大不小了。
然则,他虽与小晏同年同岁,但是,他却比小晏大了足足有十一个月之多呢。
也就是说,就差一丁点儿,他就大小晏整整一周岁了。
而大整整十一个月有多,那又说明什么呢?说明他自己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 “呵呵,五十步笑百步!”小晏撇嘴白眼,“还有,这情之一事,太过劳心劳力,还忧心伤神,此生最好休提矣!你想想家里不就现存一位吗?他那日日的思念与牵挂痛楚,啧啧!真是看着都替他难受啊!前车之鉴,前车之鉴啊!”
石川很是赞同,便一味的使劲点头,望着小晏,继续听他真知灼见。
“真的,何必要去沾染情呢?太烦!太痛!太苦!简直就是自寻烦恼,多此一举!像我们如今这样多好,这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闲时赏阳春白雪,一起把酒言欢,是何其逍遥自在,酣畅淋漓啊!”
一席话说得石川又拼命点头认可,“对,咱们回去定要好好劝劝爷,让他也得放下才是,咱们只叙兄弟情,逍遥度岁月。”
“对!回去就好好劝劝他,莫要再为情困苦了!好好劝,劝到他服!”小晏也拍胸脯保证。
这两人,一路自说自话的说得何其开心。
然而,回去看到的光景,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他二人一路回去,一路之上竟然全然不讨论案情之事,却只论起那阳春白雪的兄弟情谊来。
是因为,范小姐的案子太过清楚明显不过了,同云小姐的案子是大同小异,如出一辙。
只不过,那余秋空将范小姐迷晕了,却未曾如愿得手,倒也是件值得庆幸之事。
不管他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紧急,怕被人发现才放弃的;又或者是发现了范小姐那彪悍的性格,自己根本无法掌控而放弃的。
总之,这一次,他没有得手。
但是,这一次,他却狠毒的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总之,余秋空和云府案是肯定脱不了关系了。
而且,他的目标为何总是这些个名门望族之家呢?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想尽办法尽快找到他,到时候自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是故,他二人才一路闲谈阔论,一路的悠然自得,只待回去再和穆清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回到驿馆后,天将将擦黑。
他二人飞身下马,将马鞭随手扔给了守在门口的佑东,就要往里走,却被后者伸手一把拦住,急道:“二位爷,先别进去,爷正有紧要事忙着呢?”
“紧要事,我这也是紧要事啊!更加紧要呢?”石川横了佑东一眼,格开了他的手臂,就将门一推……
屋里的一番光景,本来是温馨无比,岁月静好的。
然而,门口的两人却被这番光景给吓得呆住了。
不是吓得,是太出乎意料之外的惊讶!因为,他们俩没有料到,会看到屋里的这一幕。
堂屋内,穆清的伤腿横放在小几上,脚边半蹲着一个黄衣女子,正在小心而仔细的给他敷着药,还时而抬起头温柔的问,“伤口还疼吗?”
这光景,只不过才大半日功夫,怎么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还真真是始料未及啊!
门口两人立即想起刚在路上讨论之事来,信誓旦旦的说好回来要劝说穆清放下情爱之事,只论兄弟情。
然而,人家根本就不同他俩是一个阵营上的,人家依然是照旧情深一片。
所以,这情深一片的岁月静好,令门口那二位太尴尬了,唯有相视苦苦一笑,就差泪牛满面了。
我去,这做兄弟,虽然有今生没来世的,然则对于穆清,他是要兄弟谊与爱人情,一样都不能少的。
可眼前这番光景,不正是穆清想之又想的,渴盼了千百次的光景吗?
所以,短暂的沮丧失意之后,他二人又立即为穆清高兴起来,石川还识趣的默默又要将门重新拉上。
“你们回来了,快进来吧!”里面却传来穆清温和的声音。
门口的两人只好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齐齐问了声:“香姑娘好!”
香雪梅只微微一笑,对他二人轻轻一拂,便默默然的站在了穆清的身侧。
“香姑娘,可不敢当,下次再见面,可就是在下要同你行大礼了。”石川见着香雪梅的盈盈一礼,脱口而出。
可不,观眼前这进展,不久的将来,香雪梅就会是名正言顺的福晋娘娘了。
依规矩,石川自然是要同她行大礼的。
穆清闻言看了香雪梅一眼,眼里全是笑意,拍拍身边的椅子,温柔的言道:“坐到这里来。”香雪梅便依言坐了过去。
此时,小晏和石川对看一眼,又想起刚才说要回来劝穆清放下的话来,两个人是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才能舒爽些。
“怎么样?范小姐的案子可查清楚了?”穆清完全不在乎他二人脸上那酸溜溜的表情,微笑着问。
“回爷,问清楚了,也查清楚了,正如同我们推测的一样,那个凶手也是男扮女装行的凶,并且,看了证据,证实有九成九也是那余秋空所为。”
“哦,那范府为何却指证秦怀玉是凶手呢?”
“爷,我现在懂了,余秋空为何要绑架和困住秦怀玉了。”石川却答非所问。
“为何?”穆清和香雪梅都眼光光的看着石川,等他的答案。
“因为,秦怀玉就是他为自己找的替罪羊。”石川脱口而出。
“替罪羊……”
穆清沉思起来,还别说,那个小道士还真的和秦怀玉长得有几分相像,如若他再细心修饰一番,两个人在伯仲之间,的确难以分辨。
穆清和香雪梅都是聪敏之人,石川简单的一个替罪羊之说,他们就全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所在。
果然,等石川将那两幅画像取出来,二人看了后,就更加心知肚明了。
“那,现在可有线索,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余秋空?”穆清也觉得,目前抓到余秋空为第一紧要事。
“有,有一个顶顶重要的线索。”一直默不作声的小晏将手高高举起,等屋内三人的目光皆同时看向自己后,缓缓言道:“范小姐说,她听过那苏怀玉,不对,是余秋空,他在无意之中说出过特别纯正的杨州话。”
“所以呢?”香雪梅见久久没有下文,立即追问道。
“所以啊!范小姐说,那个余秋空有可能是杨州人。”
小晏说完,穆清即冷笑一声,“还真是巧!佑北传来消息,说查到那两支金步摇的主人了,乃出自扬州首富余家,五年前随其他财宝一起失窃的。”说完,与前者相视一眼,二人皆默契的又想起五年前杨州那一单要案来。
看来,要找寻余秋空,只有从那人身上找突破口了。
“爷,京城来的加急件。”
穆清正深思熟虑之时,佑南急急走进来,将一管小纸递给了穆清,后者接过来,抽出细细一看,立即冷笑道:“看来,我们似乎是迟了一步了,云府说已经将那向娘子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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