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宋王朝的灾难,人口十去八成,也许还更多,这年头也没个详细准确的人口普查和统计,说不准,但这意味着秋收的八千多万人的粮食将由剩下的一千多万不到二千万的人收获,尽管夏季种下的粮食缺乏人锄草施肥浇灌等管理,但玉米、糜子、地瓜、土豆、豆子等秋收的作物也不是需要精心管理的,重要的是今年的墒情很好,堪称风调雨顺,绝对属于好年景,所以,宏大的一片片无人管理的秋收作物仍然可以称作丰收。
西北的人当时并没有叛逃流失多少,和往年并没有太大差别,那些人那些地,照常秋收完毕,海盗也来了,人口钱粮.......该卷走了的都卷走了,并且番汉数百万迁移的人口把经过地区的无主庄稼顺路人吃马嚼轻易就收获并消耗掉了。
宋境其它地区没有海盗席卷的巨大队伍“帮忙”秋收,要收获的秋作物就多了去了。
海盗带来的这场巨大的人口流失流动灾难造成原本比较平衡的各地人口分布状况现在变得极不平衡,关系到秋收,各地情况有相同的特点,也各有不同。
东部及沿海地区,
内陆的海盗标准抛弃不要的人口和首鼠两端难免想投机的人口,加上在当时那种惊人浪潮下,老婆孩子被叛逃队伍强行卷抢解救去海外,自己被剧烈变迁的时代和家人抛弃的强烈危机感促发形成必然心慌,就会随流动浪潮不可避免的也仓皇东迁过来不少,在东边占据无主房屋田地财产安定下来重新开始生活,靠海近些,就在这观察大宋王朝会不会因此灭亡导致异族杀进来的灾难,同时留意海盗传闻和政策变化,现在自己是属于海盗拒绝接纳的人,海盗此次要转移的人口太多,也决不可能转变政策接收自己,但,以后海盗不忙了......说不定自己这样的也有机会接去海盗国呢?
这在一定程度上有效填补了东部人口缺失和空白,秋收压力相对小点,比如一个人要完成三四个人的秋收量。
相对的,内际人口分布就越发少了,抢收秋作物的压力就比东部大多了,一个人大概要完成十个人甚至更多的活。
可以白得的作物,谁会傻乎乎不要?
民以食为天啊。
不是民的,再富贵,他也照样得吃饭,也更想霸占更多的粮食。
所以,不用任何鼓动宣传,自发的就会拼命抢收,谁抢到手就谁的。
无论怎样,家中粮食越多越好。
瞧大宋这趋势,怕是以后不会那么顺当啊,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难?
天灾人祸,无论什么灾难发生,最终都会造成粮食短缺。要是灾难导致没了吃的,那可就坏了,饿急眼了,就算想蒸妻易子而食熬过灾荒也不大可能了,女人孩子被海盗抢走了啊,大宋到处一片片老少光棍,有女人也是官妻民妻老弱.....各种海盗不稀得要的,而且这样的女人也没多少(可杀吃了)。多储备些粮食就会多一些应变灾难的能力。而眼下有现成的可抢占了的粮食,哪还敢放过?再累再懒再有身份,这时候也不能......
官府方面呢,站在统治者角度,纵观全局,看得更远,忧虑更深。
以往领土狭小的宋王朝患人口太多,各地官员多嫌弃人口带来的各种麻烦太多,骂百姓就知道猛生孩子,没多少地活人,生那么多干嘛,纯是淫贱愚蠢刁民净特妈找事.......
这下人口暴减,没人口多的麻烦了,应该如统治者的意了,再不用各种鄙视轻贱百姓暗中恶毒骂了,但官老爷们却要......哭了:为宋王朝当牛马的人口太少了,这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不了。
单算军队方面,宋王朝迫于周边压力,供养的军队仍有近百万,只这一项在粮食上的巨额消耗以后就是大问题。
好在西夏和河湟吐蕃两大西北威胁被海盗整没了,钱粮消耗最大的西军也没了,否则只这一项军事支出就能要了宋王朝的命。海盗卷走了西军这项沉重负担和最难处理的势力,坑惨了大宋,可大宋是不是还应该好好感谢海盗?
这特妈是什么事呀!
怎么会这样呢?
最可恨的是,那些是官不是官都一样单等着百姓供养的各色人,正是海盗不要的主项,这类人群没有减少多少。
干活的流失太多,不干活的却基本都留在大宋,当时被海盗和叛民杀死的太少,这才是真要了命了......
以后,种地的人太少,粮食必然成了最重要的,若是再遇上个灾荒欠收年,怕是当官也得挨饿,哎呀,不敢多想。
那么,眼前白得的秋作物就格外显得金贵。
决不能让它烂在地里,白白损失掉这唯一的能储备起大量粮食应对以后的机会。
从朝廷到各地官府,不用外力施压催促也高度重视秋收,空前勤政,动用一切力量抢收,包括没作战任务的军队。
为了让由地痞刁奴等各种恶棍懒汉组成的军队能服从命令参与秋收劳动,官老爷们不得不装模作样也下到田地示范.......
至于地主、士绅、豪强、死守儒教从中谋利的大儒或一心向官爷位置爬的读书人......各种不是官也是高高在上的老爷的不劳而获者,家里的奴仆佃户丫环......干活的苦力都逃走了,占的无数田地,这次可没人收庄稼让他们悠闲收获暴利,雇人都找不着人干。他们也没了金银财宝可诱惑人出力。
还有铜钱,花铜钱换劳动?
没人稀罕。
粮食才是最要紧的。谁占有的粮食多,以后谁就是人生赢家。以前就算没田地的穷汉如今也成了地主了,有那么多无主庄稼可随便抢,谁有工夫给老爷们效劳。
这些老爷们看着自己家地里的一片片成熟的庄稼,终于急眼了,
他们比百姓更晓得粮食在以后的要紧,更知道粮食储备在以后能带来的好处,而且,农夫都有自己的田地了,以后怕是没人不得不当佃户给他们种地来换生存,自家霸占的大量田地白占了,以后怕是只能自己亲自辛苦耕种,种一点是一点,以后怕是也要自己吃自己,无奈之下只得咒骂着该死的海盗,放下富有清贵体面的架子,也穿上破衣展开抢收。
他们都是当各种老爷的,以往就是喝个茶都得有人精心伺候着,上厕所若是能人代替着也代了,哪干过活呀,这猛一下田劳作,哪受得了这个苦这么累这个罪。
保养得比女人的皮肤还细嫩的手、脸、脖子、.胳膊等裸露处.....被农具磨,被锋利如刀的作物叶茎刮.....血泡、.血口子......腰酸背痛,腿肚子转筋,还没抢收几米远呢就累得腰断了似的,手麻胳膊无力两腿打颤,都感觉玉米棒子也在有意和他们作对是那么难掰下来,以前都是奴仆管家什么的监管佃户劳作,本老爷偶尔到田边逛逛看看抢收,看农夫的卑贱丑陋肮脏女人干活也不费力,没感觉怎么辛苦啊,怎么本老爷自己亲自动手就这么难呐?怎么就这么累呢?
高高的秋阳烈日毒辣一晒,头晕,在不透风的玉米地里还有犯恶心的怪味,憋闷想吐,脸针扎剥皮似的痛,汗珠子直淌,衣服早汗透了,沾在身上,汗水一浸伤口,那滋味,哎哟喂,这个难受哇。
猛喘粗气却总感觉气不够喘的,身体沉得象大山,心怦怦一个劲狂跳,心慌气短,两眼发蒙,只想着能有奴仆美色殷勤体贴柔顺搀扶着回家舒服一躺,有人香艳伺候着......
这是下贱百姓该受的罪,根本不是本老爷该干的,可又不能不干,老爷少爷们只能咬牙切齿......
但再怎么痛恨海盗,再怎么磨牙,这都没用。
唯一能干的就是必须咬牙抢收。
否则被海盗祸害得没了金银财宝,家中的铜钱也多被当时的叛逃者或当地百姓抢了,当时没死在混乱中已经是幸运的,家中没了大量钱财,以后也没佃户......能给他们赚来金钱购买粮食,若再不干活自己攒下粮食,以后怕是得饿死。
全国大致都是咬牙拼命抢收的这种状况。
连优越感十足的东京城中从事其它工作的人在秋收时,不少的也自发地出城去抢无主的庄稼拼命往家弄,不怕辛苦。
若是没有权力保障以后能继续稳定不劳而获,在这个秋收季节,不论什么人都得瞪起眼抓住秋收的这次最珍贵的白得机会为以后不可预测的岁月全力多积点活命储备。包括田虎、王庆、晁盖这样的反贼势力也一样。
只有那种懒惰就是不想辛苦干活,活一天算一天,或是没吃的了索性就抢的人,才在这个秋天仍然闲着耗费生命。
为了能在入冬前及时抢收完毕,各地不约而同都是先抢收豆子、糜子、地瓜、土豆等不及时收就会或烂在地里或冻坏掉不能吃了的作物。象玉米棒子这种作物,不怕冻,也不会成熟了就自行脱落地里,都是放在最后慢慢收。其它的作物能收好了最要紧,玉米,完全可以放到冬天以后收,不耽误收起来储存。
但,相比参加抢收的人,要收的庄稼实在太多了。
东部及沿海地区还好点,城乡人口一齐动手,咬牙拼命坚持,总能及时把庄稼收起来,然后死人一样躺倒喘息回气。其它地区就不行了,那点人就是累死也忙不过来,只能冬天下雪田接着干。
在全国一片劳碌忙活时,唯有河间府和沧州府这两处河北东路的官府和官兵象往年一样照样不干活。
这两处和别处不同。
因为夏季遭受过辽寇和海盗的双重抢掠屠杀,人口更暴减的厉害,又是当地官府护边无力的凶险边关地区,别处的宋人不愿意迁移到这占居无主房舍田地城堡展开新生活,这就造成了两地人口最少。
沧州,
若没有沧北人口被赵公廉有意吓唬过来,那就是一片片空白,剩下的沧州人口也就够组建几个镇,凑一个上等县治怕是都不够,更别说是保持当州级行政区了。
河间府这也好不到哪去,只剩下海盗抛弃的那些人,有的还南迁跑了,离开了这片凶险而多灾多难的糟糕生存地,到别处安全不缺田地等无主财富又人比较多有更多便利的地方寻求安稳自在。
河间府首席执政官宿太尉倒不是不肯在秋收上辛劳点吃苦点,也不是不肯调足足有十万之众的军队轮换参与守边和抢收,而是在手下属官集体一齐一再提醒劝诫下,怕强迫新组建不久的手下这帮强徒边军收庄稼受累会不愿意而闹事甚至......
实际上是,河间府衙门的属官大爷们可不想秋收辛劳,就以边军做借口推托掉。
反正河间府是大宋最要紧的边关地区,完全可以用防守边关不能抽调兵力秋收合理逃避劳作辛苦,反正就算秋粮烂在地里不收一粒而导致缺粮,朝廷也得全力支援钱粮过来,不可能无视河间府没吃的窘迫敢让十万边军饿肚子。
这是河间府无视秋收紧迫性与压力的主要原因。
就宿太尉本人面言,亲自示范引领秋收,肮脏劳累,他内心也是不乐意的。
他正是典型的宋士大夫思想和德行,习惯高高在上诗书权谋富贵着只动嘴皮子指使卑贱者劳累,士大夫就和贵族千金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不干活的,尤其是不干这种下贱的劳累农活。他出身好,也没经历过农活。
想着引头下地劳作,吃点苦意思意思,那是效忠朝廷的需要。
他认为是忧国忧民会被赞颂的君子名士名臣行为,无疑为的是儒教读书人最重视的虚名,当然主要是表现给朝廷给皇帝看看,他宿元景是真正愿意为大宋奉献牺牲的忠臣能臣,上面对他若有了这良好印象,那好处不就.......
可手下的属官们不乐意吃一点点苦,都借口推托秋收辛苦,宿元景本身也不乐意放下架子遭罪,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沧州这边。
郑居中这样的腐朽士大夫,自诩风雅高贵名流大儒高官,他压根儿就没想过秋收这种农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是下面的卑贱小吏应该管理和督促百姓干的下贱劳苦事,哪能要他这样的高官和地方首脑操那份心。
他的事应该是诗书风流,聚一帮文人雅士当代名流和正当青春妙龄的最当红青楼艳色,琴棋书画歌舞趣事,吟诗作赋诗酒唱和,显一显士大夫的诗书和治国才华,歌一歌报国斗志,证一证忠君爱国伟大情怀,于半醉半醒间摇头晃脑,灵感奔放,才情喷涌,口若悬河,慷慨激昂,风度翩翩,狂放不羁,不落俗套,名士风范,被人吹捧崇拜,美人迷醉热恋恨不能立马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眼神,啊,情动意动,热血奔腾,各种感人肺腑,才子名臣美名佳话流传天下,慕煞旁人;或者权谋智慧,军政大事,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妙策可定乾坤,区区宋一国那点定国安邦事玩似的就能做好了......
什么秋收不秋收,什么无主庄稼太多无人收,他才不管这种俗事小事。
实际上心里更有精明清醒的小账算得明白,和河间府一样,反正这是边关,朝廷缺谁也不能缺了这的钱粮。
还有,让这两地压根对秋收无动于衷的是:
赵公廉调动了沧北五十多万僧犯中的三十万南下秋收而来,分赴两地.......
就让沧北出力吧。
本官就坐等赵公廉收完了我这的庄稼,然后合情合法理直气壮要来应属于本府的税粮.......对朝廷交差,功劳少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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