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煜辰很忙,他忙朝政,忙着平衡后宫的关系,纵使是时清然想要与宋煜辰说些体己话,但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化为一句“陛下好生注意着身体”。
时清然的眸中闪过几许泪光,宋煜辰似有所感一般,无意识地将时清然搂紧,时清然小鸟依人般地靠在宋煜辰的胸膛处,感受着那份强有力的跳动。
夜色正浓,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坤宁宫一片和谐缱绻,而另一边的慈宁宫之中的气压,却是降至了冰点。 费嫔面色不善地坐于软榻之上,眸中闪过的恨意更是瘆人,霜儿将头死死地埋在胸前,不敢发出半点的声响。
“真是岂有此理!为什么陛下还那么偏袒那个贱人,为什么!”费嫔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挥袖将案几上的茶盏挥了下去。
早在一个时辰前,时清然前脚刚出了宫,后脚便有人来了慈宁宫,向费嫔汇报了时清然的行踪,费嫔在得知时清然乔装出宫后,自以为抓到了时清然的把柄,更是蠢蠢欲动。
要知道这时清然可是有过前科的人,先前时清然便与那上官默偷偷溜出宫去,那时候宋煜辰在知道了这事后,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更是狠狠地责罚了上官默。
原以为时清然会安分守己些,但没想到这时清然居然这般的不长记性,既是时清然主动将这把柄送到了费嫔跟前,费嫔自然是要借机发挥一番,趁机抹黑时清然在宋煜辰心中的形象。 但是令费嫔始料未及的是,那宫人的后半句话,却是将费嫔生起的告状的心思给浇了个透心凉,这次的时清然并未是一人偷偷出宫,而是随着宋煜辰一起出了宫。
既是这宋煜辰在,这事情便变得显而易见起来,无非是得了宋煜辰的授权,故而这时清然才敢胆大包天地乔装出宫,如今这出宫都变成了宋煜辰的意思,费嫔若是想要去告状,却是会遭来宋煜辰的猜忌和厌烦。
费嫔思及此,更是呕得要吐血,“为什么陛下对时清然还是有着这般多的纵容与宠爱!本宫哪里比不上那个小门小户,出身卑贱的时清然!”
费嫔话落,却是无人敢去应答,费嫔的胸前剧烈地起伏着,但费嫔却也知道,这时清然和宋煜辰之间的情分,远非她所想的那般趋于浅淡,只怕到了如今,在宋煜辰的心里,还是有着时清然不小的位置。
可正因如此的区别对待,才更让费嫔不满,宋煜辰亲自带着时清然出宫,这本就是皇恩浩荡,相比之下,费嫔即便是这宠妃,却也无法享有此等殊荣。 若是今日的人换成了费嫔,她提出想要出宫游玩,只怕宋煜辰也是不会答应,费嫔并非是愚钝之人,她也有着自知之明,情分和规矩摆在那里,她哪样都越不过时清然去。
除非是宋煜辰自个儿提出要带费嫔出宫,否则,那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费嫔越想,便越觉着这心底的疙瘩越来越大,憋闷之感也越发得沉重。
“陛下明明说过,今日是会来看本宫的,如今却是食言。”费嫔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的憎恶之色更浓,“都怪那个时清然,若非她不顾全大局,撺掇着陛下出宫,陛下又怎么可能会带这个贱人出去,她就是想要坏本宫的好事!道貌岸然,虚伪!”
费嫔只当时清然是故意为之,想要在宋煜辰跟前给她一个没脸,否则的话,为何平日里不出宫,专挑着今日宋煜辰要来看她的时候,让宋煜辰带着她出宫游玩了呢?
费嫔越想,便越难以咽下这口恶气,她自诩是这后宫第一人,即便是时清然的位份在她之上,也得对她退让三分,可如今宋煜辰偏向了时清然那边,却是犹如那火上浇油一般,让本就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烧得更旺了些。 霜儿适时地端上一杯清茶,吩咐宫女将那碎掉的茶盏收拾好,而后轻声说道:“娘娘,您莫要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这再如何,娘娘您在陛下面前,那也是独一份儿的,旁人都是绝对比不上娘娘的。”
费嫔的面色稍霁,但还是有着显而易见的怒色,霜儿见状,再接再厉道:“陛下既是答应了今儿个来看娘娘您,必然是不会食言的,您忘了吗?以往陛下在您这儿留宿的次数最多,现在不过是被皇后娘娘绊住了手脚,碍于情面,不好脱身罢了。”
费嫔阴沉如锅底的脸色好转,她端起那茶盏,轻抿了一口,觉着心底的那股子气 顺了些许,但还是抱怨道:“可为什么这个时清然就能得到这样的偏待呢?本宫什么都没有,真是让本宫……”
“娘娘。”霜儿为费嫔轻捏着小腿,说道:“皇后娘娘得到的这份偏待,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费嫔似是来了兴趣,轻抬下巴,示意霜儿继续说下去。 霜儿会意,轻咳了一声,为费嫔解惑道:“娘娘,您想啊,皇后娘娘的此番举动,若是落到了那大臣们的眼中,会是什么模样呢?那可是不顾全大局啊,官员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您觉着,他们会如此容忍一个女流之辈这般的放肆吗?”
费嫔了然,但想到宋煜辰,还是有些没底气地说道:“官员们是不会容忍时清然这般出格的行径,但是,这说到底,不还是陛下纵容着她吗,不然的话,她是如何出得了这宫闱的?你觉着,这朝臣会攻击陛下吗?”
费嫔的这个担心也是不无道理,毕竟这宋煜辰是天子,那些大臣再怎么样,都是不能对着天子的家事擅自指手画脚的,这凡事,都是有分寸在的。
霜儿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不以为然道:“若是陛下纵容旁的费嫔,那倒也好说,可如今这人可是皇后娘娘,这有一便有二,若是三番两次地,再出这样的事情,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这皇后听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可同时,时清然要担的责任却是要沉重许多,这所谓的天下女子的表率,便是一道极为沉重的枷锁,禁锢着时清然的一言一行,稍有差错,便会引来无数的侧目和非议。
费嫔听着霜儿这一番分析,原先的不平之色逐渐淡去,眸光流转间,却是恢复了往日里的慵懒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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