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呈昀只是轻笑,“天机不可泄露。”
他越不说,季惟就越好奇,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自己那屋,“你不老实,庄呈昀你是不是背着我藏了大哥大了,目的不纯啊你!”
“你少激我,不好使。”庄呈昀一把揽过她肩头,“走了,出发。”
在没找到贺耀东之前,他也不敢确定俩孩子是不是真的天赋异禀,他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他们只是随手那么一指,或许包括前两次,都只是巧合。
除非贺耀东真的就在老黑山!
生怕打草惊蛇,再让他给换了地方,两人连电话也不敢提前挂一通,直接就上路了。
晌午出发,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老板,你咋来了。”这个时候看到季惟,徐柱子和棒槌都以为自己花了眼。
拼命揉搓了两下,才发现居然她身后居然还站着个安静的年轻男人,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看到贺耀东了吗?”季惟把车钥匙抛给庄呈昀,径直往院里走。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果园已经初具模型,一人多高的木栅栏老长一片,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工人们住的院子也已经修葺完毕,灶间桌椅板凳齐全,看上去比以前更正规许多。
“老板,老板你来了啊!”听说季惟来了,徐老婆子颤颤巍巍拄着拐棍从屋里出来,扶着墙就想给她跪下磕头,得亏季惟扶得及时,“徐奶,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啥老板不老板的,喊我小麦就成。”
“那不行那不行。”徐老婆子连连摆手,“郭副厂长还喊你老板嘞!”
这一声老板,不仅仅只是对季惟的尊重,更是对她收留他们祖孙俩的感激!
如果没有她,他们家柱子怕是还在队里成天遭人白眼,哪有现在的新生活!
就连她这个老婆子都跟着一块儿沾光,自从老倔头大夫给她的腿扎过针又陆陆续续喝了几个月药后,已经有明显好转的迹象,现在虽然还不至于能走多利索,但在灶间帮着做个饭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奶,你先进去给老板和她爱人弄点吃的吧,我看他们俩开车过来,这一路肯定饿坏了。”徐柱子小心翼翼把她扶回灶间,又给季惟和庄呈昀冲了两杯白糖水。
古朴的木制杯一看就是他们自己做的,还是崭新的,带着股淡淡的木料的香味,染得单调的白糖水都多了几分香甜。
“从上回在县城跟贺厂长一块儿学过车,我们就没再见过他了。”
“没有?”季惟下意识看了眼庄呈昀,“贺耀东没来这儿?”
徐柱子和棒槌愈发摸不着头脑,“难道他来这儿了?”
可是如果来了,他们咋会不知道?
如果没来,老板为啥上这儿找他?
这俩是老实对老实,一个也不会撒谎。
季惟自己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又去捉着庄呈昀不放,“你的情报貌似不太准确嘛。”
“这么大个地方,说不定就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再找找。”庄呈昀不慌不忙。
说到底贺耀东的失踪,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如果不是他让他去通知郭有田一家,兴许就没有后来那么些事儿。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把人给找回去,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也绝对不能放弃。
他抬头看向深山。
不远处就是他们曾经下山的路口,为了防止工人误闯上山,已经立了警示牌,并且设了一道栅栏门。
虽然啥也挡不住,但起码正常人一看到这个架势都不会往上面跑。
“他?在山上?”季惟有些不太相信。
上回她和贺耀东来这儿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家伙才上去几步腿就哆嗦了,咋可能一个人上山。
但见庄呈昀坚持,还是道:“行吧,那你在山下等我,我先上去瞅瞅。”
“嗯,注意安全。”知道她的能耐,更何况山上还有两只都快成精的熊瞎子,庄呈昀一点儿也不担心,反而听话的不得了。
然而他的配合,看在不了解情况的工人们的眼里,不免有些嗤之以鼻!
这眼瞅着就要天黑,居然让媳妇一个人上山找人,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干的也是小白脸的事儿!
“老板,咱们几个陪你上山吧!”几名身强力壮的工人主动站出来道。
虽然对老黑山他们也心存恐惧,但为了老板他们愿意去拼一把!
因为老板的相信,他们才能每天好吃好喝,每个月还拿那么些工资,就冲这,他们也不能让老板一个人去冒险!
老板没了,他们的好日子怕是也到头了!
“不用。”季惟自己拿了把手电筒,推开栅栏门进去,“你们老老实实待在山脚下等我,这里我比你们熟。”
比他们熟?
工人们惊呆了。
没等他们再劝,人已经钻了进茂密的灌木丛中。
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来,原先的兽道已经被新长出来的植物给遮掩得差不多,好在她的气息一出现,一大一小两只熊瞎子立马欢脱的从丛林深处朝她奔来。
“我找人。”跟熊没办法描述相貌,季惟只能道:“他身上应该有我的气息。”
毕竟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对。
大黑熊乖顺的朝她伸出爪子,季惟顺手牵住它一根指甲,被它带着往里走。
等到远远的看到一处光亮,她这颗始终充满怀疑的心,才总算是落下一半。
“贺耀东!”她朝着光亮处喊了一声。
那附近应该有一处极小的山泉,隐约还能听到轻微的水声。
周围的灌木丛猛的沙沙几声,紧接着便开始不停的传来动静!
跑了?
季惟循着动静一路追去,“贺耀东!跟我回家吧,你爹娘真的很担心你,你娘都病倒好些天了!”
沙沙声明显停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响起。
“贺耀东!”她又喊了一声,眼泪已经开始失控。
心疼、愧疚。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绝望,才能把自己彻底扔到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
就因为她不是真正的郭小麦,没有办法替她做出抉择,所以只能先自私的遵循自己的想法,只能让他继续留在这无尽的痛苦深渊中。
这个世界上,最听话的大男孩啊!
“我把汪宝宝赶走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贺耀东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你在我身边喊我姑姑,我真的很不习惯。”她一个人喃喃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两只黑熊仿佛能读懂她的情绪,全都静静的站在原地。
林子里的动静终于重新停止,季惟关了手电筒,凭着感觉和月光,小心的一步步的朝他挪去,“跟我回家吧贺耀东,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的……”
重重一记闷响,是拳头锤向树干的声音,接近着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响彻天际!
“贺耀东。”拨开最后一层枝叶,季惟总算看到了那道担忧已久的身影。
才那么几天没见,他看上去像是瘦了一圈,水一般的清月下,黑黢黢的轮廓显得格外孤寂。
“贺耀东。”她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带着些许讨好。
那背影到底晃动了一下,似有动容。
季惟心疼的扶住他肩膀,“如果难受的话,不要憋着,我知道你的不甘,也明白你的委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啥,除了不能跟你结婚,我一定会尽量弥补你的所有要求。”
高大的背影猛的一僵,转过身来重重扑进她怀里,“可是,可是你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啊!”
沙哑的嗓音里终于有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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