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此时趴在地上,拐子娘无聊的坐在桌子上,手中举着烛台,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梁周拿手比了比,从身上取出一块木板,手中又多了一根半指长的白色石条,他在上面不断的写着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
梁周又起身走过去,举着烛台仔细观看这具死了没多久的男尸,梁周抽出靴子上别着的匕首,挑开了尸体的衣服,仔细看了看,又撅在地上向上看了许久,拍了拍手,道:“走吧。” 拐子娘跳下来问道:“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梁周道:“先离开再说!”
梁周走出院子,在后院取了一桶水,向着屋子里一泼,随后将水桶又放回去倒扣着,等走回来时,众人都十分不解。
岳疯子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梁周道:“大家先退回地道,崔小子殿后,我们下去后你便把消息坼毁了,从井口下来,不要留下痕迹。” 崔小子点头道:“好!”
一行人下了地道,重新回到枯井底,等崔小子从上面跳下来后,梁周道:“现在问题严重了。”
“怎么?”
梁周拿出他方才记录的那块木板,道:“我方才看了下,现在有几个问题,崔小子,据你所说,那上面死的人是强圉堂接头的人,对吗?”
崔小子点头道:“对。” 梁周问道:“那你说说他的自然情况,比如年齿,性别,长相之类的。”
崔小子想了想,道:“他叫老曾,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壮汉,身高大概七尺有余,短须。”
梁周点了点头,道:“这些倒还好,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左撇子?”
崔小子一愣,道:“不会!老曾随我多年,他不是左撇子。”
“那便是了,上面死的那个不是老曾!” 李锦问道:“你怎么知道?”
梁周道:“第一,这人的死亡时间,崔小子曾经说过,强圉堂的人马最近有异动,接头之人前去探查,两天左右便有回报,那么这几天崔小子一定是见过这个老曾的,对吗?”
崔小子道:“对!”
梁周得到了确认,接着说道:“这就对了,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这人死了不足一天,身上的尸斑还很新鲜,而你却认出这人的容貌便是老曾。那么问题来了,他左手虎口的位置和掌心有明显的老茧,衣服又十分整洁干净,并未和尸体贴合。”
李锦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梁周道:“说明这人不对!”
达达里挠挠头发,问道:“人还能不对?”
岳疯子道:“尸体骗不了人,老曾既然不是左撇子,而脸又是老曾的脸,那么……嘶!”
“你想到了什么?”梁周看着岳疯子问道。
岳疯子道:“老曾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了!而上面这人顶着老曾的身份混迹在强圉堂之中,难道和崔小子接头的,是个假老曾?”
崔小子皱眉道:“不会!是不是假的,总会有不同,我不可能发现不了。”
岳疯子道:“那这尸体你怎么解释?”
蓝胖子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人是戴着一张假面具伪装成老曾,企图混入强圉堂窃取什么机密,被真的老曾发现,并击杀在此,老曾又来不及说明,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梁周道:“那么还有几个问题,第一,你们强圉堂究竟有什么秘密是别人觊觎的。第二,这人既然是个假的,那么真的老曾去了哪里?第三,枯井的联络暗号是谁破坏的?第四,我发现房屋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脚印,按尺寸和脚印的深浅来看,来人是两个男子,一个身型消瘦,脚步虚乏,应该是患有某种先天的疾病,导致体型偏瘦。另一人个子很高,应该有八尺左右。看二人的站位,是以高个子的为主。”
拐子娘疑惑的道:“你光从脚印便能判断出这些?真的假的?”
“要不说,人丑就要多读书!”
拐子娘一气,道:“你找死!”
李锦道:“说正事呢,怎么说着说着就又不正经了?”
梁周道:“现在事情比较复杂,你们看,真的老曾生死不知,这里出现了一个假的老曾,又出现了两位神秘的客人,很显然,这里已经暴露了!至于老曾是死了,还是被抓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锦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梁周当机立断道:“马上撤出密道,原路返回!公主,想从这里出长安怕是不行了。现在最好哪里也不要去,我怀疑强圉堂被人盯上了。”
李锦皱眉,道:“即便不从这里出长安,我也是要从别地儿出去的,倩茹还在江南。”
梁周道:“之前我一直没有怀疑,你说倩茹在江南出事儿了,传回消息的人是谁?是否可靠,有没有什么信物证明身份?有没有可能是个陷阱?”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这一系列的活动都是在针对公主?”
梁周看向拐子娘,道:“这事情接连起来,不得不让人怀疑。江南距此万里之遥,便是八百里加急,也要些时日,这消息,怕也是个假消息。”
李锦眉头皱起,道:“你这么一说,好似有人特意针对我,和我手下的势力一样。”
梁周道:“不是好似,种种迹象表明,公主府也被人盯上了,我们今后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妄动,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抓到把柄。”
一行人原路返回公主府时,孙嬷嬷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出来迎李锦时面色都体现了出来。
梁周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过来迎接的这些人,也许是她们隐藏的太好,也许是她们都不是敌人也说不定!
晚间梁周悄悄的进了李锦的寑殿,嘤嘤发现了他,对着李锦道:“公主,那个登徒子偷偷摸了进来,要不要属下将他打晕了丢出去?”
李锦将头缩进浴桶,道:“他怎么敢这么做?”
李锦随即想到梁周可能找他有事,又不方便当着别人的面说,可他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偏赶上她洗澡时过来!
李锦道:“你先出去,不要出声。”
嘤嘤一愣,道:“可是公主!”
李锦摆摆手,道:“把屏风拉开,守在门外不要让人进来。”
嘤嘤欲言又止,终是咬牙退了下去。
李锦嘴角挂着笑,看着梁周鬼鬼祟祟的从墙边摸过来,手扒着屏风,头向里面看。
李锦马上出言问道:“是谁在那里?”
明明知道是梁周来了,她却故意不说明,只出声点了下梁周。
梁周吓得将头缩了回去,坐在屏风后面,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等了片刻,没听见动静,又趴在地上,贴着地面向里面探看。
“你再不出来我就叫人了!”
梁周上下打量了下,发现里面雾气昭昭,朦胧间见到有身影晃动,梁周心下想道:“该不会是长公主在沐浴吧?怎么都没个人伺候?”
梁周捏着嗓子,模仿着金豆儿的声音问道:“公主,您要在添些热水吗?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李锦听了一愣!若她真是盲眼了,看不见,光听这声音还真的无从分辨,梁周居然还会口技?
李锦道:“休要瞒我,这声音虽与金豆儿相似,却不自然,你到底是谁?”
梁周耸了耸肩,道:“这都被你识破了,你这耳朵是顺风耳吗?”
李锦问道:“你来做什么?快出去!”
梁周道:“我找你说说今天的事儿,既然没有人,咱们就隔着屏风说一说,说完我就走。”
李锦道:“你这人真是无赖性子,我还在沐浴你便闯将进来,让人知道我还怎么嫁人?”
梁周笑道:“是不是看我梁某人长得好,下一句要说:身子被你看了,唯有以身相许?”
李锦怒道:“还以身相许?父皇知道了定会砍了你!”
梁周道:“你别吓唬我,我可没偷看!”
李锦道:“你还要看?信不信我也挖了你的眼睛?”
梁周哈哈一笑,道:“若是如此,抛开身份来讲,咱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儿。”
“谁和你是一对儿!”
梁周道:“说正事儿吧,之前你和我说天地二十二堂,你身边只有四堂的人护卫,是不是除了这四个堂,其他的都叛变了?”
李锦听着梁周提起这话,应道:“其实天地二十二堂除了明面上的二十二个之外,还有一个隐秘的组织,他们之所以叛变,就是因为这个组织被人收买了。”
梁周问道:“怎么还有一个?这个组织叫什么?做什么的?”
李锦道:“是叫恕卫,是我父皇的一支亲卫率领的。”
“他的亲卫被人收买?你开玩笑的吧?”
李锦将手伸出浴盆,扒着盆沿儿道:“这涉及到一段隐秘,我只知道这被收买的人是皇爷爷当年赐下的,大伯和我父皇都有一个,贴身护卫。”
李锦话音一落,自己跟着一愣,嘤嘤不就是父皇送给她的贴身侍卫?
“怎么不说了?”
李锦回了回神,接着道:“这人一直隐忍不发,等到真正举事的时候,将我父皇出卖了,二十二堂叛变,其实也是他收买的这些人带头反抗。”
“当年的事情我不奢望了解,你就说一说二十二堂的事吧。”
李锦道:“二十二堂除了大渊献投靠了北蛮,玄黓堂反水,强圉堂被打残,其余的那些堂都名存实亡了,七爷爷出兵镇压,将这些反叛势力一一剿灭了。”
梁周道:“二十二个堂口,现在看来已经不成气候了,你就趁机聚拢了些虾兵蟹将,将身份一改,由叛贼变成了护卫,可以呀,手段挺高啊。”
李锦听了梁周的话,气愤道:“你才是虾兵蟹将!”
梁周笑嘻嘻的道:“是虾也是只皮皮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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