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没想到,这天能来的这么巧。
在小娘子这位马前卒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后续,这是陈温没能想到的。
她还以为挑事的人少不了,都做好准备再把店关久一些,结果什么事也没有,日子平淡无奇,这让心里已经准备就绪的陈温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麻烦事少一桩是一桩。
陈温听了陈争泉的话要避着白家,所以直接关起门开做事,陈温因此关了整整半月的店。
整整半月姑娘们也不懒怠,没有旁的事干扰到她们,她们就能一坐在绣架旁坐一整天,一连半月做好了好几批的单子。
陈温把单子衣裳打包整理好,在开门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人来拿衣裳。
各家都迫不及待想要拿到新衣裳,当即就派了小厮婢女来,从午时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又因这长队吸引了不少凑热闹的客人,一时之间小小的铺面门庭若市。 陈温忙得找不到北,有些来领走这期定的衣裳后又要定下季的款,陈温一边划掉旧订单一边添上新的,细心地记好。
而张亭和刘银杏就跑来跑去拿衣裳交货,遇到旧相识的婢女小厮就塞上一两个荷包,一两条发带,多谢他家主子照顾自家生意,无人不受用。
巷口一辆马车停了许久,过了会儿车帘掀了个口子,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借着马车夫的力从马车上跳下来走进巷子里。
不一会儿这婢女就回来了,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敲了敲车框,小声朝里道:“小姐,那里面人还是多。”
“那再等等吧。” 于是婢女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马车里的小姐脸色苍白,饶是涂了口脂气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会儿她抽出袖里的帕子捂着嘴咳了好几声,头上串了珍珠的步摇晃动起来,整个人比之从前更显得病态。
婢女弯着腰,给她拍拍背。
虞含之咳完,看了看沾染在帕子上的口脂,长叹一口气,道:“口脂都花了,给我补补吧。”
婢女听话地从怀中拿出口脂来轻轻给她涂抹,待她涂完虞含之抬手轻掀起车幔,皱了下眉:“怎得今日人这么多。” “听闻陈小绣娘今日派人来取衣裳,所以人多了些,奴婢瞧着应该很快就好了。”边说着婢女边忙压下车幔,看了看虞含之的脸说道:“小心风灌进来。”
虞含之好笑:“哪来的风。”
病了两月,好不容易遇到一天天气极佳的日子她才出门,没想到这么不凑巧,遇上了人多的一天。
今日带出门的婢女是个谨慎,不苟言笑的,虞含之与她待了一会儿便觉得闷,复又掀起幔。
“小姐!”婢女想抬手制止。 “没风,我就掀一个缝透透气,这里面躁得慌。”
婢女狐疑地伸手出去一探,确保没风了也就不制止小姐掀车幔了,她也嫌里头有些闷,也怕再三阻止会惹得小姐不开心,于是就随她去了。
虞含之频频往外望去,在思考人得少到什么程度她可以下去。
今日她主要是出门散心的,鬼使神差地就嘱咐马车夫要来这个小县城。
到了门口她想着来便来了就来新订一批衣裳好了,之前那季的衣裳因为她躺在床榻上几月没能穿出门去,能出门天气又变幻了,那些衣裳也就穿不得了。
“咦……”
婢女听到小姐疑惑的声音,顺着小姐的视线向外望去。
“那不是丁夫人吗?”虞含之瞧见熟人,难得露出一抹笑。
“员外夫人也来这儿了?”婢女瞅见小姐的笑,忍不住也笑了下。
虞家其实并不与员外家交好,能与员外家扯上关系的也只有自己身旁这位小姐是与员外家最大的那位姑娘有交情。
婢女看着自家小姐的笑容,好奇问道:“可是丁大姑娘也来了?”
这敢情好啊,小姐病着不见客足足有两个来月没见到闺中密友,她定然也是想和其他小姐手挽手逛街去的吧。
虞含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紧接着目光落在丁夫人身旁的女子身上,她掐媚的笑让虞含之皱了眉又“咦”了一声:“那是谁?”
发出一声疑惑后,虞含之又多看了几眼,不解:“她们这么气势汹汹地是要去哪儿?”
除了那掐媚的姑娘小嘴一直叭叭个不停以外,丁夫人的脸色并不好看,还有跟在她们身后七八个侍从,个个人高马大的,确实气势汹汹的……
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虞含之垂眸想了会儿,忽然目光一顿,“嘶”地一声倒吸一口气:“陈小绣娘?”
这个方向去的是陈温的铺子没错,而丁夫人带着这么多的侍从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事,别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虞含之快速地放下车幔,弯着腰去掀车卷帘准备出去。
“小姐?”婢女在后唤了声:“外面风大,披上薄衣再出去啊!”
就她转头拿薄衣的功夫,她家小姐已经跳下马车了。婢女来不及制止,看到小姐跳下马车后晃了那么一下,把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心颤得很。
她马上就跳下去追,把薄衣披在她身上,搀扶着,嘴上念叨:“您这是做什么呀?这般着急是为何?也不等等奴婢搀扶着您,跳出个好歹来奴婢要如何交代!”
虞含之没理会她,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对她说:“走快些。”
而忙活了一天的陈温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偷懒的时间,就想去喝个水的功夫,就听刘银杏高声叫唤自己。
这种忙碌的幸福……陈温无奈地笑了下,喝了一口后放下手中的杯子,转头准备去招待客人。
“来客……”了!?
刘银杏高声回头唤陈温的话截然而止,笑容凝固,退后数步,半个身子靠着桌子。
什么来客了!哪位客人会把店内其他的客人赶出去,哪位客人会带这么多人高马大的男子,哪位客人会上来就推人?
没有客人会这样做。刘银杏怕得连连后退,再也不敢往这样的客人身旁凑。
刘银杏直觉不对劲,双手紧紧抠着桌角,求助的目光落在陈温身上。
她无声:怎么办?
银杏的直觉没错,退到桌边需求安全也没错,任凭谁看这都是来者不善,陈温脸上的笑一下子收了起来,视线落在被推到在一边不敢动的张亭身上。
门被堵住了,出去不行,她跌倒在那边也不行,陈温对她招了招手,张亭快步爬起来跑过去,陈温紧紧拽着她的手腕,视线落在她破皮的手心,心疼地皱了眉。
对绣娘来说,手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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