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灾报,像雪片一样送进朝廷,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这次水患受灾的,不单单是通州。昌河下游也有部分堤坝被冲垮,大量民居和良田被淹。
加上昌河中上游近两个月的阴雨连绵,可以预见,昌河两岸大部分田地会因此颗粒无收。
各地灾情已经如此严重, 但通州的局面相比之下,更加触目惊心。
一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八天过去了,通州城的灾情没有丝毫减缓和降低,还维持在原来的水位。
通州府衙是最早搬迁的那一波, 甚至在彻底搬迁之前, 已经开始把各种卷宗文书、桌案箱柜移至新址。
如今, 府衙上至各级官员,下至捕快、杂役,人员及物品都很齐整。
在洪峰下去的第一时间,府衙就派出快马,给京城送去灾报。把通州的受灾情况做了简要说明,请求救灾放粮。
接着便是组织人手,一边安抚避难出来的百姓。一边派人征用能够在洪水区域中行驶的小船,去救助洪水冲击下的幸存者,并打捞遇难者遗体。
康豪和他那一众兄弟,在这上面便起了很大作用。
早些时候,便是他们劝告摆渡小船的船家,把他们的船只停靠在安全区域。
府衙统计下来,发现可用的小船居然很多。而那些被朝廷征用小船的船主,见到康豪等人,都是冲上来千恩万谢。
从第五天开始,通州南城的民众,开始通过各种能漂浮在水上的筏子和物品,返回自己的居所, 想去看看, 能打捞些什么。
毕竟,南城的地势较高,很多民居只被淹了半截。
即便如此,他们打捞些可用之物的想法也无法实施。
在很多人多次的努力试探之后,大家发现,淹没他们房屋的不仅仅是水,水下还沉积了很厚的淤泥。
家里、院子里的大多物什,全部被掩埋在淤泥中,根本无法辨识。
衙门也没闲着,官员衙役乘载摆渡民船,在通州城内各处进行试探勘察。
各处回禀的情况,让廖相爷和李长治都是脸色难看。
大约是这次水患的冲击太大,带起了昌河和大河的大量淤泥。通州城不仅仅被水淹了,还被厚厚的淤泥掩埋。
知道了这个状况,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平头百姓,所有人都冷汗淋淋。
幸亏万顷仓提前清空,幸亏通州十之八九的百姓早一步搬离。
否则, 整个万顷仓、和仓中近二百万石粮食,将会被埋在厚厚的淤泥之下, 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而通州损失的人口, 在洪水的冲击和大量淤泥的掩埋下,就算没有十之八九,怕是也会近半。
通州撤出来的百姓,基本上把家中粮食全部带了出来。而周围淹没村落的村民,却都是只身逃出来的,并没有粮食傍身。
虽然通州守着新仓偌大的粮库,但没有朝廷的允许,粮库却是不能私自开仓。
面对越来越紧迫的饥民,无论廖相爷还是李长治,都在焦急等待朝廷的公文。
…………
通州遭灾的消息很快流传出去,各种流言散播,说什么的都有。
和通州郡紧邻的庆州并未被洪水波及,但通州全城被淹的消息,也让人们唏嘘不已。
已经嫁入闻远伯府的连巧珍,如今正在庆州的一座大宅子里,过着她荣华富贵的伯夫人的好日子。
去年九月份,她出嫁到庆州府虎平县闻远伯主宅。
一个月之后,闻远伯冯达和连巧珍夫妇二人,双双前往庆州的一座宅子,开始了余庆酒楼和余庆点心铺子的经营。
酒楼和点心铺子开张时间都不算太长,但生意却好的很。
余庆酒楼位于庆州一条繁华街道,三层砖木结构,比连巧珍当初那个酒楼大了三倍不止。
这么大的酒楼,能接待更多的客人,需要的厨子、帮厨、伙计自然也更多。
除了她陪嫁过来的赵掌柜等人,其他大部分都是闻远伯府的下人,少量伙计是伯府管家雇来的。
点心铺子和酒楼在同一条街上,两层的门面也很是宽阔。而在用人上,掌柜、点心师傅和伙计,就都是闻远伯府的人了。
连巧珍的戒心很重,虽然到目前为止,冯达并未插手酒楼和店铺的经营。但这样的用人方式,让她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
当时在通州,她通过冯达转卖梅瓶和砚台时,因为被康豪的衣着和态度刺激,便答应了冯达关于结亲的条件。
条件便是她继续经营酒楼和点心铺子,替伯府、同样也是替她自己的儿女积累财富。
连巧珍当时把握到的关键词句,是她能继续经营酒楼和点心铺子。
至于赚到的银子需要纳入闻远伯府公账,她到也没什么异议。只要生意是她在掌管,赚多少银子当然就是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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