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见着沅歌前来,充淮怀中的女人立即起身,向着沅歌行了个大大的礼。与沅歌眼神中疲惫不同,眼前的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角眉梢间带着魅。
“起身吧,行这么大的礼也不怕累着你自己。”沅歌听见男人的声音随即抬头看向充淮,可终究还是失望了。往日之中注视着她的眸如今也换了他人。
阮梦抒不动声色的跪在沅歌面前,一幅懂礼识礼的模样。 “怎得?昨夜还未累着你?”男人随意瞥向跪在地上的两人,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这一刻,沅歌竟也不知道他的话是对着谁说,身子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国主...”还未等着沅歌有所反应,身旁的娇俏美人已经盈盈起身,腰上流苏随着腰肢的扭动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美人脸颊红透,害羞状回到充淮身边,还不忘用手轻轻的捶打着男人的胸口。
果然啊... 沅歌心头暗暗生疼,嘴角处竟还强扯出一丝笑容。
“不知璟贵妃是何笑意?”台上的男人竟一直观察着沅歌的动作,看见女子的笑容,充淮心头更加烦闷。
“国主与熹妹妹琴瑟和鸣,两两相好,臣妾与国主一体,自是替国主开心。”不知为何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沅歌竟也生出赌气的心气儿来。只见沅歌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熟悉的眸。 两人相距不过百米,视线之中却似有千万距离。
“哦?既然璟贵妃行管理六宫之责,又与熹妃如此姐妹情深,倒不如熹妃自今日起便搬去昭阳宫与璟贵妃同住吧。”充淮看着沅歌,微微一笑,言道。
“这...国主,贵妃与妃子同居一殿,好像是不合规矩的...不如问过了皇后娘娘的意思在行定夺?”龄安亦听到了充淮的旨意,可却迟迟不敢下达,只得小心翼翼询问道。
“怎得,如今龄总管连朕的旨意都敢过问了不成?”那深锁的眉毛之下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但气场已是让人不寒而栗。
“奴才不敢。”龄安见状立即跪地。 “臣妾倒是觉得国主这主意是极好的,臣妾平日里无聊时也能与璟姐姐一同聊聊天,做做针线呢。”阮梦抒从一宫主位搬至侧殿竟还是那般欢乐的模样。
“还是抒儿懂事乖巧。”充淮看着阮梦抒乖巧的模样,露出满意的微笑,右手抚上女人的发,不在看向台下仍行跪立的沅歌。
本一夜未眠的沅歌已是心力交瘁,身心疲惫,眼眶早已打起架来,沅歌只得双手攥成一团,用着手心之处的疼痛感强打着精神。
“国主安康。”不知过了多久,季然翩翩而至,对着台上与阮梦抒打情骂俏的充淮微微行了个礼,便来至沅歌身旁,将沅歌扶起。终于起身的沅歌,一时间竟没站稳,身子恍惚的似要晕倒,还好季然一把扶住了沅歌的腰肢,沅歌才没摔倒在地。
“多谢皇后娘娘。”沅歌微微皱眉,稍稍瞥了一眼台上的男人并无任何反应,轻轻叹了口气,接着看向季然,微微一笑道。 “国主这是在我宫中忙些什么?竟让歌儿跪了这么许久,还当着低位嫔妃面前,您这让歌儿今后如何服众?”季然扶着沅歌缓缓来至充淮面前,恰到好处的微笑呈现于脸上,清泠的音色传于众人耳中。
“臣妾...臣妾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阮梦抒听罢,不服输的看向充淮,充淮面对季然如此的指责竟也不发声色,阮梦抒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行礼请罪。
“既是熹妃认下了这错,那便每日这时都来坤宁宫罚跪两个时辰,时常一月。”季然将沅歌慢慢扶至一旁入座,自己随后来至阮梦抒面前,金色护甲微翘,伸手抬起眼前之人的头,看起眼里的意思倔强与不愿,不由心生厌恶,撇开阮梦抒的脸,踱回位子上坐下,眼神中尽是不屑。
“娘娘,嫔妾不知所犯何错竟让您动这样的怒气,请娘娘明示。”阮梦抒见着季然不留丝毫情面的模样,最后一丝伪装也尽数褪去,眼神之中皆是不服气。
“娘娘...”沅歌似要起身解释着什么,却被季然一把按下。 “既然熹妃是今日才得了晋封,想必宫内的礼节不甚熟悉,本见着你至少乖顺,想着放你一马,既然你如此不知礼数,那本宫便行着中宫的职责,教教你这后宫的规矩。”季然道。
“璟贵妃位份于你之上,地位自高于你,你非但不请安,还这一副狐媚装诱惑国主,此为一错。中宫责罚,你非但不认错领教,还强词夺理,莫不是得了一夜的恩宠,便不知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吗?”季然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令人心悦诚服。
果然,这便是中宫,这便是舜熙的皇后。
“是,嫔妾知错。”阮梦抒求助的眼神看向充淮,可男人的目光哪里还在她的身上,阮梦抒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只能忍下内心的不悦低头认错。
在场众人皆拜服与季然的威仪之下,瞧着那阮梦抒的眼神更加不屑,是啊,本是用那种手段诞育皇嗣的人,地位在高,又怎能赢得众人的尊敬。
“既是皇后责罚,那这事便算过了,都散了吧,朕还有朝物处理便先去御书房了。”充淮道。
“恭送国主。”沅歌、季然、阮梦抒一齐道。
“既然国主发了话,那便从今日起,熹妃便去坤宁殿门前罚跪吧。”充淮刚离去,阮梦抒便起了身,季然见状,立即说道。
“是...”阮梦抒刚想着偷偷溜走,便被季然的命令喊住了脚步,在季然与沅歌以及众侍女的注视之下,阮梦抒骑虎难下,便也只能低头不情不愿的回应道。
“娘娘,我无碍,您又何必为了我...”沅歌瞧这阮梦抒丧家之犬的模样,嘴角之中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你啊,既是自己不愿,又何必做那出力不讨好之人?瞧着你眼眶中那黑眼圈与红血丝,昨夜定是没休息好吧。”季然望向沅歌的目光温和,言语之中满是心疼。
“娘娘...”沅歌干涩的眼眶中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看着季然,亦想到了家中的阿姐。
“娘娘可知林氏去世后,她的随身物品寄存在何处?”沅歌伤心之余,亦想到了那个曾经差点要了她命的密室,说不定,那里会有她回家的线索。
“林氏?她的物品应该还留在揽月阁之内,你问这个干什么?”季然不解问道。
“您想必也早有耳闻,我在寻找一颗血色珍珠,之前入宫便听闻林氏最是喜爱东珠,藏宝无数,也许她那会有我一直寻找的东珠。”沅歌解释道。
“那我派苏茉儿去为你找找吧,那里毕竟是过世妃子的地方,你不便前往。”季然贴心道。
“多谢...姐姐。”沅歌看着季然,亦觉得十分安心。
昭阳宫内。
“小主,熹妃已经罚跪完毕,如今也差不多搬入了这昭阳宫西侧,她现在站在门外,说是要给小主请安,是否需要奴婢打发了她?”赵嬷嬷见着沅歌休息了一会,想必有了些许的精神,于是走上前来,询问道。
“今日身子不适,不见客,照我的话,烦嬷嬷回了她吧。”刚休息了一会沅歌才恢复了些许意识,内心疲惫不堪,实在无力面对这后宫中人。
“是,那老奴便回了熹妃娘娘。”赵嬷嬷听着沅歌有气无力的声调,亦十分心疼,内心却又颇感无奈。
“嬷嬷,皇后娘娘那有消息了吗?”沅歌强提起精神,询问道。
“娘娘那倒是回了话...”赵嬷嬷支支吾吾道。
“嬷嬷,但说无妨。”沅歌微微一笑,向赵嬷嬷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皇后主子说...派茉儿姑娘亲自去了,可未能进揽月阁内室的门...”赵嬷嬷道。
“这又是为何?林氏不是...”沅歌先是有些疑惑,随后无奈一笑,说:“想必是有国主的近侍看守着吧。”
“小主是明白人。”赵嬷嬷说道。
“娘娘可还吩咐了什么?”沅歌继续问道。
“娘娘说...国主那似乎像是知道小主定会前去,派人留下了一句话... ”赵嬷嬷的声音逐渐模糊起来,“国主说,若您想进这密室,今夜子时,请您亲自去揽月阁。”
“他要我亲自前往?”沅歌内心想了许多个理由,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
“国主还强调了,只能您独自前往。”赵嬷嬷道。
赵嬷嬷走后,寝室之中瞬间仅剩下沅歌一人,空荡荡的房间之中,燃着木檀香的香味。沅歌内心五味杂陈,幻想着今夜见到充淮时的诸多可能。
他是否怪她?而自己呢,进去密室后,是否能见着那能让她回去的血珠?若是见着了,她又该如何,是该舍下这舜熙的一切回去,还是... 沅歌不知道。
子时悄然而至,沅歌也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常服,一步一步的来至揽月阁门前。
望着揽月阁的匾额,内心生出无限凄凉之意,往日的富贵与华丽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是那厚厚的一层蜘蛛网与沉寂了多年的灰尘。
“吱...”门打开了,殿内荒草丛生,处处都是木头腐烂的味道。沅歌不禁捂住了口鼻,低着头,向前走去。
“崩!”灰暗之中,沅歌直愣愣的撞在一个男人的怀中,男人与她一般无二,身着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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