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胡铭晨家只请三个人帮忙倒是能勉强应付,然而,随着挖姜的人家越来越多,将姜背到他家来卖的人也随之越来越多,胡铭晨家每天生姜的收购量,从每天五百来斤上升到了八九百斤。
这个时候,三个人一天要把这些生姜给清洗完,清洗干净,就实在忙不过来了。
好在背煤的时候胡铭晨的公平分配,赢得了一些名声,不用去请,就会有人上门来要求帮忙。
农村人做事,不像城里的工厂那样要求严格,龙翠娥他们三个洗姜,那是一边洗一边闲聊吹牛,干活与交流两不误。
胡铭晨家这边干得火热,每天周围到他家来串门子的人也不少。这些人有些是存粹是好奇,有些是看热闹,还有一些是打听了解情况。
别说住在周围的,就是那些前来卖姜的,在收了钱之后,在胡建军发一支烟或者江玉彩端上一杯水的情况下,不少人也会留下来聊聊天再走。
在这种你来我往之中,别人对胡铭晨家的用工情况和工作进度就很清楚。
比如胡铭晨家侧后方的唐家媳妇苗桂兰连续几天到胡铭晨家串门,见到胡铭晨家的生姜有点洗不完,她就主动的半开玩笑:“玉彩,你家生姜越来越多,洗不完嘛,要不你家再请我帮你家洗得了。”
“大嫂,那当然好,我真是求之不得,多承你了,不过我家没有大盆了,大嫂,你家有没有大盆啊?”别人愿意主动,江玉彩自然是十分乐意。
堆在那里的生姜越来越多,江玉彩也是心急的,只不过她的性格,让她有点主动开不了口。
“有,当然有,我这就去拿,马上就回来。”苗桂兰积极性很高,说完之后果然就立刻起身返家去端大盆去了。
每天在这里和村里的几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东拉西扯,还能挣到几块钱,这种事情苗桂兰求之不得,要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提及。
苗桂兰家的是一个大铝盆,二十来斤重,是前几年她家开财门,后家送的礼物。
苗桂兰顶着这么个大盆从她家下来往胡铭晨家走,道口遇到了也要来串门子的钟英。
这段时间,钟英有事没事就往胡铭晨家这里跑,她可不是真的多么关心胡铭晨家的事业,关键是这里热闹,而钟英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在胡铭晨家院坝里,不仅可以同村里面的人扯闲篇,而且,好多来卖姜的外村人她老人家也认识,还能和那些人聊几句,了解一下他们的状况,或者听一些其他村的小道消息。
“桂兰,你这是干什么?他家找你家借盆?”看着苗桂兰定这个大盆走下来,钟英就好奇的问。
“大婶,不是的呢,是他家请我帮着洗姜,但是没有盆了,所以,我就把自己家的盆拿来。”苗桂兰笑着说道。
刚才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现在这一转身遇到了钟英,就变成她苗桂兰是被请的了。
“他家请三个人了,还洗不过来吗?”钟英皱着眉头问道。
“今天来卖姜的人多,当然洗不过来,要是不赶紧洗出来,怎么烤啊,生姜放的时间长了再洗来烤,就不好了嘛。”
苗桂兰才说完,就遇到一个拿着空化肥袋子的中年人从胡铭晨家那边走上来。
“二壮,你这是?”这个人钟英认识,是文山村上面的,所以他干脆不接苗桂兰的话,转个方向与那个中年人打招呼。
“哦,嬢嬢啊,我挖了点生姜,听说你家这边收姜,我干脆就不抗到街上去了,拿到你家来卖。”这个叫二壮的中年汉子本来还在数钱,听到钟英和他打招呼,赶紧将那几块钱塞进裤子拉链附近装钱的小钱兜里。
二壮可不清楚钟英和胡铭晨家的关系,他只晓得胡建军是钟英的儿子,那卖给胡建军,就等于是卖给钟英家。
“哦,二壮啊,你家还有没有没挖的生姜啊,有的话,赶紧去挖来卖这里嘛,免得还要辛苦的弄到街上去,价格还没这么合适。”钟英顿时就当这个生意是她家的一样,热情的怂恿道。
“嬢嬢,还有百来斤没有挖,我明天就会挖来卖的。对了,我今天也看到朱飞家在挖姜呢,最迟明天,他家的姜应该就会背下来。”在二壮看来,既然胡建军家收购生姜,那朱飞的生姜挖出来,没有卖给别家的道理。
实际上朱飞家的生姜挖出来真的会卖到胡铭晨家来吗?如果没有别的影响因素,的确会的,就算两家人有些芥蒂,朱飞和胡又琴也会拿来卖给胡铭晨家。
分别了二壮之后,钟英下到胡铭晨家的院坝里,见一个个皆有事情做,就连刚刚拿了大盆来的苗桂兰也已经提着一袋称好了的生姜往大盆里面倒了。
钟英站了一会儿,见没人喊她,有点点的失落的她,只能自己抬了一条小凳子在龙翠娥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奶奶,你每天都来盯着我们,是不是怕我们偷懒,不洗干净啊?”钟英一坐下来,龙翠娥就笑着和她开了句玩笑。
“你们洗得干不干净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要怕?”钟英嘴角一抽回答道。
“大婶,呵呵,你说这个话就言不由衷了嘛,我们是帮你儿子家洗姜,你会不担心?”宋春美笑着道。
“有大婶坐在这里,我们哪个敢不认真洗,大婶,说真的,你和我们坐在这里,还不如也拿个盆大家一起洗,帮一把手。”李秀梅抬起头捋了捋额头凌乱的头发,也面带微笑的说道。
“他家又不给我钱,我干嘛要和你们一起洗,我一个老人家,还做这种白工啊。”钟英有点被挤兑了的尴尬道。
“大婶,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你要是给我家洗,那一定要算钱,可是帮胡建军家洗姜,这一定要钱的话就......有点说不过了是不,呵呵呵。”宋春美调侃道。
“妈,你来了,我给你倒杯水?”给烤姜炉添了煤的江玉彩站起来,看到钟英坐在这边就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是啊,我来了,我要是一天不来你家坐一坐,我浑身不自在。你家这里坐一坐,可以治老年病。”被旁人拿来开玩笑,钟英不舒服,就板着脸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将气撒给江玉彩。
江玉彩被钟英说得二楞二楞的,这老翻癫又怎么了嘛,谁又惹她了。
“嘿嘿......”江玉彩腆着脸干笑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胡建军,你说老妈是怎么了?她一上来就板着一张脸,我好心问要不要倒杯水给她,反倒被她说话挤兑。”过了一会儿,江玉彩到屋里去找胡建军说话。
累了几个小时的胡建军现在正光着上身躺在床上打算小憩一下,被江玉彩打搅,他就显得不那么耐烦。
“哎呀,这有什么的嘛,你又不是不晓得,她的脾气就是那样,大惊小怪,你快出去,让我歇半个小时。”胡建军胡乱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她昨天都不是那样子啊,你叫我出去,我一出去就看到她那冷冰冰的一张脸,叫我怎么办吗?难道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啊?”江玉彩一巴掌拍在床沿上,扭了扭身子道:“那么多外人在,我要是不理她嘛,人家会说我不懂事,为人差,可我理她,她又甩脸给我,她是你妈,我当然要找你摆平啊。”
“我摆平,我摆平,我能怎么摆平?我要摆得平她老人家就好了,难道我爬起来去请她帮我们家洗姜啊?”胡建军翻了个身,心烦意乱道。
“请她洗姜,请她洗姜......这......我好像有点明白她气什么了。”江玉彩嗫嚅道。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难道就因为没有请她洗姜吗?真是的。”胡建军不以为然道。
“还真难讲。”于是江玉彩就把刚才苗桂兰主动提及要帮着洗姜的事情说出来,而且,钟英就是和苗桂兰前后脚来的。
“咦,照你这么讲,还真是有点可能,怪我们请外人都没请她。”胡建军一咕噜爬了起来道。
“你应该晓得我们是为什么不请她,我们做这个她本来就极力反对,为了反对,还追债上门来。哪个敢和她提那些,要是提了,被她骂一顿,岂不是白挨。”江玉彩幽怨的说道。
“算了,我去试试看,说一千道一万,他是我妈,惹不起,也没地方躲的。”胡建军将一件变了颜色的瓜子从脑袋上套了下去,从床上爬了起来。
胡建军从屋里出来,先在院子里假装忙前忙后的转了两圈,他要先观察一下江玉彩说的情况有几成真。
经过一番打量,胡建军有点认同江玉彩的猜测。
“妈,你没什么事的话,也帮我家洗一下姜嘛,那边还有两大口袋,一时间有点洗不完。”瞅着一个他们聊天的空档,胡建军凑上前去在钟英的面前说道。
“哎哟,你家有事就喊我,我生你们养你们,现在你们都成家有娃娃了,我还替你们干活操心啊?”以为钟英会一口答应,结果胡建军却碰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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