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铭晨自己的出手蕴含多大的力量,他自己是有个大概的概念的。
这四个人虽然可恶,但是与他并没有深仇大恨,因此,胡铭晨并没有采取不死不休的手段,他只是要教训一下他们,顶多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而已。
现在正是秦虎上升的关键期,他不允许有人对他的升迁制造麻烦和障碍。
那四个家伙,被秦虎一招呼就押到派出所的拘押室去,其中就包括那个喊脚断了的家伙。
这不是秦虎心狠手辣,也不是他不讲人权,实在是大年初一,乡卫生院没什么人。到时候找个人看看有没有大碍,没有的话就继续关在派出所,有的话再想办法联系乡里面的医生帮他看看。反正派出所在这方面的做派一向强硬,否则当年胡铭晨他们也不会因为秦虎一句话就带到派出所里面教训。
整个春节除了这么一件小插曲之外,倒也顺顺利利,每天的营收表现虽然比起上一年略微有点点下滑,总体来说也还是很好。
正月十三这一天,胡铭晨和胡建军一起进城。
胡建军进城,是要去替换胡建强回来过正月十五。胡建强年三十都没能在家里面过,钟英就已经颇有微词了,要是正月十五都不能回来,那么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或者作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
想了想后,胡铭晨建议爸爸胡建军去替换,让三叔胡建强可以回来几天。反正应付养猪或者养鸡,胡建军问题不大,何况,过完年后还有一个养猪场的收尾工程要继续,他提前去两三天,也是顺理成章。
胡铭晨这个时候去城里,他也是有事情的,一方面是去还账,之前找徐天才借了两万块,过年期间的好生意恰好凑够了这点钱,胡铭晨第一时间要拿去还给人家。
这借钱嘛,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既然手边有,而且借的时候也承诺过,那当然就要赶紧拿去还人。其次,胡铭晨就是要去王展家拜个晚年。
自己的发迹离不开的王展的支持,王展是胡铭晨的第一个伯乐,这份情,胡铭晨是要铭记于心的。
这几天从乡下到城里的班车每一班都满足,那些要出门打工的人,大多数都不会等到过了十五再出门。
胡建军父子与那些又背又提,大包小包的打工仔打工妹挤上班车,摇摇晃晃好几个小时,骨头都快散架了班车才进城。
到了城里面,胡铭晨先陪爸爸上凤凰山去与胡建强做交接。
这段时间,胡建强白天晚上都是住在山上的窝棚里,除了喂猪喂鸡的任务,他们还担心被偷。
“哇,三叔,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一点点都没有总经理的派头了嘛。”甫一见面,胡铭晨见胡建强从头到脚都回归到了一个农人的状态,于是出言调侃。
“在这山上,能够有热菜热饭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形象啊。那么多猪,那么多鸡,一天没几个小时根本喂不过来。”胡建强上下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黝黑而皴裂的双手,摇摇头道。
“三叔辛苦了,对了,那个张庆平呢?怎么没见到他?”在窝棚里,没见到张庆平,胡铭晨疑惑的问道。
“他到上面去给鸡喂水去了,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来坐下吃洋芋,好久没有这样烧洋芋吃了。”胡建强说着,在烧得红彤彤的柴火边蹲下来,拿过一截木棍在火炭下面刨几下,从里面刨出几个烧得乌黑的洋芋。
胡铭晨跟着蹲下,捡起一个洋芋,用脚边的包谷芯将表明的那一层黑黢黢的搓掉之后,露出了里面黄晨晨的洋芋壳,轻轻一掰,一个内心粉面的洋芋就被掰开,那一股天然的淳朴香气就立刻弥漫在小窝棚里。
“哇,真香啊,要是有点五香辣椒面就更好了。”胡铭晨嗅了一口赞叹道。
“这样吃就不错了,乡下哪有几个人蘸辣椒面的,还五香,哪有那么挑。”胡建军也拿起一样洋芋,胡噜几下就吃了起来。
吃火烧洋芋蘸五香辣椒面或者麻辣的辣椒面,是胡铭晨到城里打工之后接触到的吃法。不过胡建军不太以为然,在乡下,的的确确基本上拿起来就吃,没那么多的条件去讲究。
“小晨,你等着,我有,前两天到菜场去买菜,顺便买了点。”胡建强招呼一声,站起来朝不远处一个乌黑的老旧小柜子走去。
从柜子上拜访的盐巴酱油看得出来,那应该就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小橱柜。
“还真的有啊。”胡铭晨站起来跟过去。
胡建强拉开柜子,从里面端出一个小碟子来,碟子里盛放着一小撮细小的辣椒面。胡铭晨接到手里,凑到鼻子下一闻,的确是五香味的。
“呵呵,老爸,你刚才那样说,那你就是不想吃,这我就一个人蘸了哟。”胡铭晨用手里刮干净的洋芋沾了一些辣椒面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立刻做出很享受的样子。
“我......我吃不吃都无所谓,就这样也挺好。”胡建军其实也想沾一沾,可是刚才的话说太满,儿子又如此挤兑,他只能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来。
“三叔,来,你也整点,有了这点五香辣椒面,才能满口生香,呵呵呵。”胡铭晨将辣椒面放在一张小木凳上,腾出手来左右开弓。
“二哥,你也来试试,真的比干吃要好吃的多。”胡建强向胡建军邀约道。
“你们吃,我去看看那个张庆平,不行的话我帮一帮他。”胡建军眼一瞪,含着半块洋芋就出去了。
“哈哈哈。”胡建强和胡铭晨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小兔崽子,老子这样吃了几十年了,多吃一顿两顿有什么,不就是点辣椒面嘛,老子回头不会自己买点啊......”胡铭晨和胡建强的笑声,刺激得走出门外的胡建军暗骂一通。
......
“三叔,今年过年,你和张庆平辛苦了,回头,多给张庆平发两百块的奖金,咱们现在就算没钱,但是也不能太亏待人家。”胡建军走后,胡铭晨就和胡建强边吃边聊起来。
“这倒没什么,我已经给他说了,等赚到钱,就会给他涨工资。不过小晨,这地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啊?我们都不止专业搞养殖的,过这个年,喂的鸡死了十几只了呢。”胡建强道。
“这应该快了吧......回头我去打听一下。”胡建强说的问题,胡铭晨比谁都关心,可是他现在是一点底都没有。
“要是这些地一两年都没人买,那就麻烦了,银行的钱都还不起。”
胡铭晨一句话不说,只是点头。
别看胡铭晨平时嘻嘻哈哈,一副很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内心里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担心。
见胡铭晨忧心匆匆的样子,胡建强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一会儿我要给你爸爸叮嘱一下,要防小偷,每天晚上我和张庆平都要轮流起来照看。”
“三叔,有那么严重吗?难道最近凤凰山上有很多人家被偷?”胡铭晨一脸凝重的问道。
“那倒没听说,只不过,这两天,我发现有好几拨人在这周围转悠,东看看,西瞧瞧,看起来又不像是种地的,所以我怀疑,他们会不会是提前查探,要对我们的养殖场下手。为了应付,我和张庆平还准备了两把刀放在枕头下面......”胡建强充满忧虑的皱着眉头说道。
“等等,三叔,你是说最近有一些人在我们的养殖场周围转?”胡铭晨脑子一转,伸手打断胡建强的话。
“是啊,怎么了?”胡建强疑惑道。
“那你给我说说,那些人都是一些什么模样?或者说看起来像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在转?”胡铭晨的兴趣陡然间十分浓厚起来。
此时胡铭晨心里头想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偷,而是另一个他最关心的方向。
“那些人......这应该怎么说呢,反正看起来不像干部,就是一些社会上的人。我们没有和人家直接交谈,哪知道是干什么的。反正一个二个怪兮兮的,就是瞎转悠。”胡建强偏着头想,可是他却不能将他所见到的状况给描述清楚。
“三叔......是不是有点像一年前的我们,就是像徐天才,王展那样的人?”胡铭晨提醒道。
“还别说,有些人的确像,不过还有一些不像,他们不是一两个,有时候是四五个,我也搞不太清楚。”胡建强道。
“哈哈哈,那就好,只要不是一些十七八岁的混子就好。看来,你很快就会和那些人直接谈话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清楚的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胡铭晨一拍大腿,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难道那些人是来要买猪买鸡的吗?如果是买猪买鸡的,怎么不找我们打听价钱?”胡建强还有点一头雾水。
“三叔,那如果那些人是要买地呢?”胡铭晨压低声音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选地?”胡铭晨的判断让胡建强又兴奋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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