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厚重的的红色木门,传来响亮的敲门声,令御书房内的人停下了动作。
辰皇放下毛笔,把奏折合上放到一旁,与旁边的太监互换了下眼色,然后起身来到大门前。
门外的向天啸,左看右看,确认是不是御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人把守,看来他回去得好好跟自己的儿子说一下,身为都尉,皇城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人把守,办事不力!
向天啸再次敲响高大的木门,侧耳倾听御书房里的声响,没有脚步声,但里面有着微弱的气息,证明里面有人,可能在皇宫之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很少的吧。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跳加速,他收回手,没有再敲门,担心打草惊蛇,双手聚满内力,正打算用力推门,门却缓缓开启,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怎么,见到朕很意外?”辰皇问,他见到向天啸不意外,倒是向天啸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辰皇知道向天啸要来,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比预期的快上许多,看来私炮房的事牵连甚广,谁都想尽快知道结果。
向天啸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惊吓也只是一小会,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低下头,恭敬说:“是下官唐突了。”
“朕说过,你在朕面前,不用这么拘谨,你还是老样子。”辰皇边说边摇头。
“下官惶恐。”向天啸依旧没有越雷池一步,这是作为臣子应保持的态度。
辰皇无奈叹了口气,往前走,越过向天啸身边的时候,他抬手拍了拍向天啸的肩膀,说:“走,我们到御花园去转一圈。”
向天啸点了点头,默默跟在辰皇身后,两旁开得正艳的花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他的整副心思放在了私炮房的事上,原本有很多话要说,一到辰皇面前,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不是向天啸不敢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会令大家都比较好下台,毕竟私炮房的事,牵连太大了,分分钟要动摇整个朝堂,是人是鬼也会原形毕露。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要换主调查人?易思瑾不好吗?
易思瑾是出了名的公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那种,原本私炮房的事交给他,向天啸很放心,根本不用来这一趟。
可,辰皇的心才是海底针,猜不透也摸不准,说变就变,比女人还善变。
辰皇走在前面,向天啸走在后面,辰皇时不时用眼神瞥身后的向天啸,一副等着他开口的模样。
可是,御花园都走一半了,两旁的花都看腻了,向天啸就是没有开口的意思,辰皇相当愁啊。
“天啸,朕不是真的来跟你游花园的,你有话就说话,遮遮掩掩的,小女子行径!”辰皇开口就是逼问。
向天啸顿了顿脚步,主子都这么开口了,他就只好接话了:“皇上为什么要换主调查人?您是不相信瑾王爷吗?”
辰皇嘶了声,向天啸还真敢说,一开口就是重点,可能怎么办,明明是自己先问的,他说:“不如你来猜猜,朕到底是何用意?”
“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你揣测的圣意还少吗?”
“那臣就直接说了?”
“说,别婆婆妈妈的。”
“一,皇上想看看瑾王爷会怎么反击;二,京兆尹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叶将军那边的人,您想试试他的忠诚度;三,您这是在警告太子,不要随意干涉私炮房的事,要是被抓到小辫子,就不要怪谁无情了。”向天啸一口气把所有的可能说完,然后静静等待辰皇的回答。
辰皇先是惊讶看着向天啸,接着抬手在半空中拍了几下手掌,说:“厉害啊向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呢。”
“皇上!”向天啸无奈叫了声,他倒不希望自己说的是对的,他接着说:“您可知道,您是在逼迫自己做出选择啊!”
“早晚得选,只不过是提前选罢了。”
“皇上您下了好大一盘棋,臣不敢乱说。”
“这世上还有你向天啸不敢说的话,做的事?”辰皇故意嘲笑了向天啸一句。
向天啸只能无奈叹气,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能选吗,根本就没有选项可选,但他仍旧是站在辰皇这边的,不会改变。
“皇上需要臣怎么配合?”向天啸斜着眼,盯着辰皇问。
辰皇朝向天啸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然后小声交代,向天啸频频点头。
老狐狸始终是老狐狸,小狐狸怎么斗得过老狐狸呢,连并肩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真不知道小狐狸是用怎样的勇气跳出来的。
向天啸同情小狐狸,但又不得不帮老狐狸,为虎作伥。
辰皇用很快的速度交代完事情,向天啸没有提出疑问,那就是没问题。
两人正打算离开御花园,忽然眼角余光里,瞥见一抹身穿华贵衣服的身影,朝着他们走过来。
辰皇眯起眸子,他对向天啸说:“向大人,没事的话你先走吧,朕还有事要办。”
“皇上自己小心了哦。”向天啸故意这么说,并且挑衅看了辰皇一眼。
辰皇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向天啸赶紧走。
“皇上这是交代了重要的事给向大人去办吗,向大人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辰后满带失望的语气说,但一双愤怒的眼睛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辰皇没有回答向天啸的问题,双手一甩,负于身后,他说:“皇后今天好兴致啊,来御花园赏花呢?”
“皇上您明知道,本宫前来是有事求皇上。”辰后娇嗔说,带着撒娇的意思。
辰皇挑了挑眉,没有做出很大的反应,他说:“朕不是皇后的心腹,怎会知道皇后在想什么。皇后要是没事,朕要回去批阅奏折了。”
“皇上就这么讨厌见到我吗?”辰后见平起平坐谈不了,只好拉下面子,故作哭泣的模样说。
“皇后,你要是想替白家的人求情,朕劝你不要枉做努力,事情朕交给新京兆尹去办了,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辰皇自认为这句话足够让辰后知难而退,毕竟夫妻一场,他不想闹得太难看。
“可事情真的与白家无关啊,请皇上明察!”
“私炮房的事,朕自然会调查清楚,但是在这之前,希望皇后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太过干涉这件事的进度,你多干涉一点,白家的人就会多关一段时间,这是皇后想要的吗?”辰皇说完,便甩袖离去,全程没有给辰后一个好脸色。
辰后望着辰皇离去的背影,感觉双眼酸涩,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将汹涌而来的热意,全部咽回肚子里。
人果然是会变的,曾经同床共枕,如今却形同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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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府门口,谈话还在继续,忽然刮起了一阵妖风,夹杂着小沙子,使人睁不开眼,也看不清现实。
叶歆恬目不转睛盯着向泽,她并不祈求他和自己站在同样的方向,只是想知道,他值不值得信任,会不会背后捅她刀子。
她最不喜欢被别人出卖,特别是她一直以来觉得和向泽很投缘,两人的关系也不错,她把他当成朋友,被朋友出卖的感觉,她不想尝。
“你相信我的怀疑吗?”叶歆恬眨了眨眼问眼前的男子,似乎在判断他是否能继续听下去。
向泽因她这句相信而拧眉,他就算再帮她,也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相信,他说:“只要你给出合理的理由,恰巧能说服我,我会相信。”
叶歆恬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她说:“我也正在努力调查出真相,你是我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事情交给你,我相信是万无一失的,你不会偷看里面的内容,你会问我,只要我不愿意说,你就不会再提,这是我对你的信任。”
向泽讶异看着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这么相信着,她是第一个用十分信任眼神看自己的人。
“你怀疑你娘的死跟宋凝香和叶将军有关,有前提证据吗?”向泽问。
叶歆恬摇摇头,老实回答:“没有,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我娘的事和他们有关系。”
“可这不能当做呈堂证供,公堂之上,只看证据,没有证据没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向泽虽然很不想打破她的美好幻想,但事实就是事实。
“我明白。”叶歆恬点点头,继续说:“有些事虽然掩盖得很好,但早晚会有蛛丝马迹露出的一天,我不会放弃调查我娘的死,这是我的心愿。”
其实,这是午夜梦回原身时常跟她说的话,她要是不调查出来,原身冤魂不散,经常入她的梦,解决了,原身就会安心离开了,因为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原身了。
“我会帮你的。”向泽承诺。
只要调查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好,那你现在帮我做一件事,可好?”叶歆恬打蛇随棍上说。
向泽看了她一眼,说:“你可真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
“古文是真不会,要不改天你教教我?”叶歆恬咧嘴笑着说。
“小心!”突然,向泽大喊一声。
叶歆恬耳边还有向泽的余音,接着眼前黑影笼罩,她回头看了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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