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文氏结亲这么多年来,武德侯向来是不重欲的。
因为身边只有一个女子,武德侯除了去文氏的房间留宿,就是去外面的青楼。
但是眼见着文氏的年岁日渐增长,武德侯对她逐渐失去兴趣,也就很少来了。 文氏自然知道,因而对于武德侯在外面偷吃的行为,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罢了。
但是现在,武德侯不仅在府内有娇妻美妾,她隐隐约约还查探到武德侯在外面还有外室。
只是他把外室藏得非常好,文氏几次试着去找却一无所获。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文氏坐在房间内,已经洗漱过了,她的头发披散着,一张脸在泛着黄的灯光底下依旧显得苍白。
“夫人,那边的灯熄了。” 桃蕾还是来禀告道。
文氏一听,两只手瞬间抓紧,但马上又松开。
“咱们也睡吧。”
文氏躺在床上,侧过身子背对着桃蕾。
桃蕾吹灭的灯也出去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文氏睁开眼睛,她翻过身子,盯着窗外的月色。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真大,星星也很少。
不过也是,莹莹之光哪敢与日月争辉。
文氏想着想着,念着念着,她的眼睛闭上,努力让自己睡过去,却越来越清醒。
这一夜,终究是辗转难眠。 文氏睁眼到天明,武德侯跟那两个新进门的气势却玩得尽兴,都后半夜了才堪堪睡下。
对于情欲,武德侯向来不重视,但自从楼氏重回自己的视线,武德侯识了趣,也就越来越沉迷于此。
渐渐的武德侯明白了,不是自己没有欲望,而是文氏无法吸引自己。
再之后,武德侯放纵起来,有些时候不仅出去跟楼氏厮混,就连跟自己的这两个妾室,花样也玩的烦多。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还没亮,按照规矩,初次承宠的妾要去给正房夫人请安。 虽然原琼玉名义上为平妻,但这侯府之中,大夫人还是文氏。
“贱妾湘莲青栀见过夫人。”
二人齐齐跪下,请安道。
文氏看着这满面桃花的两个女子,昨晚刚刚承宠,二人的脸上还泛着春意,脸蛋儿都是通红的,媚眼如丝,一看就是刚破了身。
文氏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贱蹄子,狐狸精。
文氏一抬眼,刚想说起身,就见到那二人的脖子上青青紫紫的。
还有那红印子,在自己身上却从来没有过。
文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那一句“看赏”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算是块银子废铁,她都不想给这两个贱人。
文氏再往下一看,那两个妾手上还举着茶杯,茶杯的高度高过头顶,袖口的衣裳滑落,露出鲜白的手腕和一点点胳膊上的皮肉,都泛着或青或红或紫的颜色。
文氏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多少年了,侯爷都没碰过自己,他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感觉了。
文氏心中暗恨,那两个妾室面上也带着一丝丝不情愿。
原本他们从边疆赶回来,还打着或是嫁给皇上,或是嫁给皇亲贵胄的主意。
可是眨眼间,家族破灭,父母获罪,兄弟姐妹不见踪影。
她们心中本来就彷徨失措。
本以为被选中秀女能躲过一劫,但皇上许是不喜他们,将她们赐给了臣子。
但若是普普通通的公子哥,就算没有功名在身,她们心中也不会存有怨恨。
可是当她们跟着苏总管来到侯府的那一刻,刚刚粘好的那颗脆弱的心又崩裂了。
皇上竟然把他们赐婚给伍德侯!一个老男人!
两个女子眼眸中闪过震惊,虽然不情愿,他们还是被安排在东苑,连出门都不能身边更是只有一个丫鬟伺候。
在边关的时候,虽然天气恶劣,但他们哪一个不是高官之女,手下的下人更是数十个之多,以供他们驱使。
可是现在,家没了,自己的身份骤降,现在竟然要委曲求全给一个老男人当妾。
二人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睛中看见泪花。
昨晚那一夜,简直是噩梦。
那武德侯竟然如此……
不要脸。
还逼迫女子她他们行那种肮脏之事,那武德好歹是堂堂侯爵,干出来的事情竟然跟青楼嫖客一般……
湘莲跟青栀昨晚还险些一同侍奉一个夫君,要不是二人抵死不从,还真就让武德侯那个男人得逞了。
一想到昨晚自己 经历的,湘莲跟青栀就去忍不住泪流满脸。
但是,谁让自己家里现在败落了,她们已经沦落至此,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文氏迟迟不接过敬茶,两个女子跪在薄薄的蒲团上,膝盖生痛。
文氏自然看出来了,两个贱妾脸上越来越苍白,身体也不住的轻微晃动,文氏刚想拿这个由头好生惩罚她们,谁知道昨晚武德侯食髓知味,对这两个女子竟然也生出了一点点怜惜之情。
之前原琼玉来敬茶的时候,就被文氏用这招惩治过,武德侯也知道,当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候他心里还念着文氏的好,到底是跟自己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女子,他也不想跟文氏闹得太难看。
退一万步说,俩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夫妻俩闹掰了,对儿子也不好。
但是这一回,武德侯对文氏是没什么念想了,因而护起这两个妾室,心中也毫无负担。
“行了,都起来吧。”
武德侯话音刚落下,文氏就瞪大眼睛。
什么?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武德侯叫那两个贱人起来?
今天被敬茶的是她文氏,不是武德侯!
文氏干瞪眼,武德侯自然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愤怒目光。
但他置之不理,还是摆了摆手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湘莲跟青栀闻言一喜,“谢老爷。”
然后急急忙忙就站起来。
“都给本夫人跪下。”
文氏一晚上没睡,等的就是今天早上,想趁此机会教训这两个女人,让她们知道知道在这偌大的武德侯府,最该敬着的、尊着的,到底是谁。
可是武德侯的一句话,让她的所有打算都破灭了。
文氏怒了。
武德侯则是侧过头,眼神平静的看着文氏,那里面没有意思温度,看的文氏的心都凉了。
武德侯,他这是什么眼神儿!
“文氏,你适可而止!”
武德侯淡淡道。
“侯爷,你!”文氏的眼睛越睁越大,连眼角的皱纹都拉平了。
“侯爷,我们二人还是跪下吧。”都是好好教养出来的闺女,她们也知道自己如今命如草芥,合该被文氏欺凌。
可武德侯替她们说话,湘莲跟青栀是没想到的。
文氏一听,心里舒服了些,可是马上,她的心情就再次差了起来。
因为武德侯根本就不让这二人跪下。
“这侯府是本侯爷的,不是文氏的!”
武德侯这一番话,彻底将自己与文氏的关系割裂,就好像文氏不是自己的夫人,更不是武德侯府的主母。
文氏的眼珠子瞪得溜圆,都快赶上外面挂着的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大红灯笼。
湘莲跟青栀哪里还敢跪下,赶紧站起来。
看着武德侯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崇敬。
虽然这男人昨晚那样不把她们二人当人看,但是此刻,她们却觉得,武德侯是个真男人。
而脸不红气不喘的替这二人说话,武德侯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弯着的腰板都挺直了。
他瞪着文氏,丝毫不示弱。
被文氏欺压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曲妙凌回来了,给了自己机会,她可能连鼓起勇气跟文氏对着干的底气都没有。
武德侯不由得看了曲妙凌一眼,然后边移开视线。
曲妙凌原本不想来的,但是轻柔一直撺掇她来看好戏,她就同意了。
果然是一出好戏,还是夫妻离心的好戏。
曲妙凌在心中冷笑。
文氏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一句话不再说了。
而武德侯却趾高气昂的,好像扬眉吐气了是的。
轻柔也看着,只觉得好笑,要不是还要顾忌场合,她都要笑喷了。
这文氏也太惨了些,进来一个女人,她就要被相公怼一回,而且武德侯怼得还越来越厉害。
不过这文氏也是傻,一个女人家,好好相夫教子得了,干什么要跟自己相公对着干,而且,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偏这文氏以前被武德侯捧得太高了,得意忘形,
听不进去劝不说,还惯会倒打一耙,轻柔可不可怜她,只觉得畅快,看她还怎么欺负自家主子!
轻柔越想越高兴,最后竟然昂着下巴 ,跟斗剩了的小鸡仔似的。
曲妙凌微微偏头,觉得好笑。
但也记得拽了轻柔一把,让她藏好嘴角抑制不住漏出来的笑容。
轻柔被主子一扯,赶紧板起脸孔。
“侯爷,这两个女人是你给您下了什么迷魂汤,您竟然在这种场合下给我没脸,我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武德侯真疯了了不成,以往对她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摘月亮,可现在呢,她跟武德侯之间最多的,就是吵架,要不就是争执。
文氏看着比自己高的武德侯 。
眼眶忍不住红了。
“文氏,适可而止!”
这一次,武德侯的声音更冷,冷冰冰,硬邦邦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好好,我适可而止,那你能适可而止吗!”
一个接一个的娶女人回家,当初承诺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都是笑话。
呵呵~
文氏脸上露出笑容,也看不出是哭意多点儿,还是真的欣喜。
见文氏这副模样,武德侯软了一下,可是又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两个女人,他的心瞬间硬下来。
他一甩袖子站起来,就想离开。
“侯爷,你对我,真的就没一点儿情意了吗?”
文氏紧跟着追问。
输给小丫头,让她脸面何在啊!
武德侯没说话。
文氏指着项链脖子上的淤青,愤怒道:“还是说,这小贱蹄子就这么吸引你!”
文氏大喝出声,听着颇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架势。
湘莲跟青栀一听到那声骂人的话,眼眶登时就红了。
这是何等的屈辱,以往她们只在自己母亲教训妾室的时候听过,她们当初可都是要嫁给男子当正头娘子的,哪里会想过自己的今日。
被文氏当着府内小姐跟丫鬟的面,训斥的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湘莲跟青栀忍不住哭哭啼啼道:“夫人,您为何要骂我们,我们——”
“还敢顶嘴,要不是你们勾引老爷,老爷会在你们身上留下这种痕迹,不要脸!你们跟青楼里的在红还有什么差别!”
说着,文氏冲过来,掐着湘莲的脖子,眼睛睁大,跟个泼妇似的喊:“那你说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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