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我不会想要知道结局的，所以也不存在后两个问题。”胤禩温和但坚决，“如果真的可以预知未来，那人生该多无趣。如果我知道我明天会暴毙，那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我应该躺在棺材里，那才有意义。”

    林暮被胤禩的例子逗笑了。

    “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至少我尽力了，这是我的一生，我很用力地去争取过，就不能算作失败。而如果我知道我注定失败，然后就整日待在府里消磨时光，那才是真正的失败。”胤禩重新定义了他人生中失败的含义。

    “也许你是对的，人可以预知未来真的是很无趣的一件事情。”林暮心情有几分豁然开朗，何必囿于结局，胤禩他们都努力地争取过，即使结局不尽如人意，但也不能因为结局而否定了全部过程，至少他们人生的过程都是成功的。

    她换了一种心态，她原先以为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在做无用功的那些夺嫡的失败者，也许是另一种角度的成功者，至少他们都曾经勇敢地为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争取过，他们都有勇气承担最坏的后果，至少可以在回顾一生的时候，觉得尽兴未曾后悔。

    这样的人生不能用简简单单的夺嫡的成败去定义。

    太阳彻底落下去了，胤禩起身，扶起林暮：“芷月，回去吧，你身子不好，晚上草原风凉，别再受风了。”

    “好。”林暮第一次在这个悲戚为基调的故事里看到了别样的光芒。

    第二日，她吃过早饭就去了太子妃妍秀那里。

    妍秀正陪着太子说话，林暮进去的时候太子也在。

    她行过礼后坐下。

    太子虽然和胤禩关系愈发紧张，但对着林暮的时候表面还是和善的：“八弟妹，听说你这几日身子不爽利，现在怎么样？我那里有几个调养的方子，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谢谢太子爷。”林暮虽然是和胤礽道谢，但她在观察妍秀。

    妍秀也知道林暮这几日生病了，关心道：“八弟妹，你可得好好保养身子，塞外气候不同于京城，早晚凉，你得多穿一些。”

    妍秀表现得滴水不漏，就像她根本不清楚林暮为什么生病一样。

    接着，太子又说起刚才林暮进来前他和妍秀没说完的话：“妍秀，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这几日怎么了？日日都在记那些什么菜谱、药膳的，写下来是要送给谁吗？”

    妍秀低头笑笑：“没什么，就是怕我忘了，以后没有人再给太子爷煲汤做药膳了。”

    林暮分明看到了她眼角晶莹的泪水。

    妍秀这样子确实像是交代自己走之后的事情一样，她似乎对药材食物都颇有心得，将大清朝还没有的药膳方子都做给胤礽补身子。

    她还熟谙用毒，用毒和下咒有没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呢？难道真的是妍秀？

    太子坐了一会就走了，帐中剩下林暮和妍秀。

    妍秀屏退侍女，一改刚才的亲切，声音低沉：“芷月，你何苦又来提醒我一遍呢？我知道我必须要离开的，我已经在安排这些事情了，你不是说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吗？别来提醒我，求你了。”

    “我……”林暮看不出妍秀有任何破绽，她不愿意相信这样真情实感的流露会是装出来的，“我只是随便找你聊聊天，在这里，只有我们是知根知底的，不是吗？”

    “十三弟妹不也是吗？”妍秀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或许吧。”林暮还没想好怎么对清菡呢，“她肯定是要回去的，但是不一定是和你一起。”

    “芷月，我可以再多待一段时间吗？”妍秀不愿意走，“只要一段时间就好，我只想多和胤礽相处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不会伤害了这个世界的。我爱他，无可救药。”

    “妍秀……”林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巫医婆婆的那句“痴儿女”，是妍秀的最好形容。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妍秀的帐子。

    除了妍秀，还有谁有动机对自己下咒呢？林暮思考着。

    清菡。她是剩下的最后一个穿越女，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为了留下来，她很有可能会选择除掉自己。

    可是清菡怎么会知道的呢？妍秀没有立场告诉她啊，太子党和四爷党应该是水火不容，这两个人没有理由联手。

    林暮想不通，吃完中午饭，她又去了清菡的帐子里。

    清菡看到林暮，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八嫂，你今个怎么有空来了？身子可舒坦些了吗？”

    “舒服多了，都已经快好了。”林暮是故意这样说的。

    清菡并不相信：“是吗？我前两天还听那太医遭了一向好脾气的八哥一顿挂落，八哥骂那太医无能，想不出法子来治疗八嫂，没想到八嫂都已经大好了。”

    “八爷还去说人家太医了啊。”林暮并不知道这件事，她靠近清菡，神神秘秘地说：“十三弟妹，这事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出去瞎说啊。”

    “什么事情啊？八嫂尽管说。”清菡摸不清林暮的脉。

    “太医的确没有什么好法子，胤禩就去找了草原的巫医婆婆，没想到婆婆还真有办法，说是我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中了咒，这不，这几日在给我解咒呢。”林暮紧盯清菡，想看看她听到这话的反应。

    清菡愣了一下，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然后立马恢复正常。

    不过就那一瞬，已经被林暮捕捉到了，清菡掩饰的不可置信，可不是对这种怪力乱神之谈的不可置信，而是对巫医婆婆有办法破解的不可置信。

    如果是前一种不可置信，那她根本不需要掩饰，需要掩饰的，只能是后一种。

    林暮心内有了计较，原来竟然是清菡，这个看似陷入玛丽苏穿越爱情剧的恋爱脑的姑娘，才是最心狠手辣的。通过食物下咒，那很有可能就就是上次她端来的奶茶。

    “那真是太好了。”清菡言不由衷，“八哥就不必再为八嫂担心了，那几位随行的太医也终于能放下心来，不用再被八哥拽去骂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