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陈暮星吓了一跳,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妈,你怎么了?”
“先别急。”
守在一旁的沈清砚抱着她的肩安抚的握了两下。
“阿姨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江清月只是摇头,似乎有口难言,只一个劲止不住的哭。
已经清醒的陈暮星几乎立马就想到了,大概率是江霁月怎么样了。
“是她,怎么了吗?”
她问。
能让江清月在她面前这般的,也只有江霁月了。
果然,江清月点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砸在了陈暮星身上。
她眼睛微暗:“是病情严重了吗?”
看到了陈晞的尸体,应该是受了挺大刺激。
江清月却摇了摇头。
“下病危通知了。”沈清砚帮她将话说了,“大概撑不到天亮。”
陈暮星整个人猛地一顿,张着嘴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怎么就撑不到天亮了呢?
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知道……她知道江霁月这几年身体都一直不好,她也知道江清月去国外也是因为她几次进急救室,可能随时就去。
但,总不太真实……
都没有这一刻,江清月站在她面前泣不成声,满眼的想让她去看看,再见她最后一面来的真实。
“她……”
陈暮星嘴巴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暮星……”江清月抓着她的手满脸痛苦但不得不的说,“你能,你能去见见她吗?这是,这是她最后的遗愿了暮星……”
果然,她还是提了。
陈暮星眉头微蹙,心情复杂的看着她。
她不想去看她,她们之间除了生恩再无其他,甚至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仍然一次又一次的偏向陈晞时,陈暮星是恨过她的。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完成她遗愿的义务。
“暮星,我知道,我知道不该向你提出这种要求,但是……但是她是我的姐姐,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她的后悔,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她真的,真的想见见你,想亲口对你说对不起。暮星,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一直也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一直也是不认同她的做法的。但是这次……就这一次,她真的不行了,暮星,你就当是为我,见见她,见见她好不好?暮星,求求你,妈妈求求你……”
江清月抓着她的手,以从没有过的姿态痛哭着祈求着,哭得陈暮星于心不忍。
“我知道了。”
她反握住江清月的手,“我知道了妈妈,不要和我说求,只要是妈妈想的,我都可以去为妈妈做。”
“暮星……”江清月这下哭的更大声了,“暮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提这种要求,但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她死不瞑目。”
“别说了,我现在就跟你过去。”她抬手擦掉江清月的眼泪,扭头去问沈清砚,“陪我们一起去?”
“当然!”沈清砚义不容辞,“繁星我已经抱到了妈妈那里,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他帮陈暮星拿过来厚厚的外套,问她,“还要换衣服吗?”
陈暮星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好。”
他将外套裹在她身上,轻拥着她一起出了病房门,而聂闻宣也站在门外等着,看到他们出来,立马过来搀扶住了江清月。
几个人坐到车里,沈清砚亲自车着,一起朝着江霁月的医院赶去。
两个医院间离得并不远,到达的时候时间刚好到四点。
陈允舟坐在病床前,握着江霁月的手,后者倒是脸色看起来比江清月刚走的时候好了一些,除了过分的苍白。
而这份在苍白在看到陈暮星之后,也因为太过激动而染上了些红晕。
“暮星……”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满脸的激动和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陈暮星竟然真的会过来。
“暮星……暮星你真的来了?”
她在听到医生说撑不到天亮的时候没有哭,在陈允舟和她说着各种体己话的时候也没有哭,却在看到陈暮星的这一刻一下子泪崩了。
“暮星,你来了,你真的来了……我好高兴,我太高兴了……”
一边虚弱的说着话,一边不住的落眼泪。
江清月连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姐快别哭了,医生不让你情绪太激动。”
“没事,我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江霁月竟然还能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泪。
看起来是情况好转的模样,但在场的所有人谁能不知道,什么叫做回光返照。
也好,也好……
江清月一边落着泪,一边想着:也好,让她有点力气,让她临走之前高兴高兴,让她能说出来些想和陈暮星说的话。
“暮星,我能……我能摸摸你吗?”
江霁月也知道自己此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先将自己想了几年念了几年的祈愿说了出来。
她想亲近陈暮星,她想靠近陈暮星,这是她女儿啊,本该是这世上与她最亲密的人,本该和她有着最好的关系。却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让她们成为了最陌生,甚至是带着仇恨的关系。
她没有办法放下养育了二十多年的陈晞,又何尝不心心念念从身体里掉下来的骨肉。
陈暮星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没有移动。
“暮星……”
江清月祈求的看向她,也知道自己要求过分,但也实在没有办法拒绝现在的江霁月。
既然来都来了,就让妈妈真的安心吧。
陈暮星索性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江清月面前,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任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暮星,对不起,对不起……”
任由她哭着和自己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陈暮星终于开了口,“你并不知情,也算是受害者。”
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有些冷淡。
“真的吗?”
江霁月终于等到了她开口,还是这么一句,激动的想上前,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小心!”
江清月吓得魂都快飞了,还是陈暮星帮忙扶住了她,沈清砚和陈允舟立马过来将人在床上安置好。
“小心一点,你小心一点啊。”
陈允舟难受的叮嘱着她,也知道不管再怎么叮嘱,她也抗不过今晚。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而江霁月对其他人的紧张置若罔闻,只抓着陈暮星的手,满心满眼都是她那句话。
“你,你不怪我吗?”
“怪过。”
陈暮星诚实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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