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符!
那可是禁军的兵符!
他们两个皇子尚且手里一点兵权都没有,宋清词就要手握两万禁军么?! 如果说对楚地沃土他们只是羡慕,那此刻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沈玉临的目光落在宋清词半跪依然挺直的脊背,忽然笑了。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满场的命妇女眷们都惊恐万分,有人捂着嘴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女子怎么可以掌兵符?!” 高春年混在女眷中,伸头大喊了一声。
也喊出了不少人的心里话。
皇帝尚在犹豫,听见这话微微沉吟,未曾开口。
“大周没有哪条律例规定女子不能掌兵,反倒是宫里有规矩,禁军演习前三甲一定要晋封。”
宋清词抬头朗声道:“女儿不要楚地大片沃土,不要每年三十两银子的进项,只要禁军!请陛下按照宫里的规矩,赐我禁军兵符!” 她已经是有封号的公主了,若非要按照禁军演习的规矩晋封,只能把兵符给她让她执掌禁军。
兹事体大,皇帝尚未开口,劝说者纷纷出言。
“陛下,您看看您把大公主纵容成什么样了?她居然要兵符!!”
“你闭嘴,真想学狗叫不成?”
皇帝瞪她一眼,没好气。 高贵妃气得快吐血。
真让宋清词掌握了禁军兵符,那可就不是学狗叫这么简单的事了,她的命都得被宋清词捏着!
两位公主看向皇帝,不敢开口,倒是新驸马们急了。
狄飞宇扬声道:“陛下不可啊!我朝从无女子掌兵的先例,大公主实在荒唐!”
“你该称一声大姐姐的。” 话不多的沈玉临咋一开口,便是诛心之言,“当着陛下的面诋毁姨姐,狄驸马好家教。”
宋清词是大姐姐,他自然是大姐夫,直接绝了狄飞宇回嘴的余地。
他要是回嘴,更是不敬尊长。
朱越明使劲给沈玉临使眼色,他不明白,宋清词掌握禁军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沈玉临年少早慧,才名外显,难道真的甘心在女人的羽翼下过日子,一辈子登不得朝堂?
沈玉临晓得他的意思,却没理会。
看台下的宋清词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她等不及了,忽然站起来,转身朝场中所有禁军将士振臂一呼——
“诸位将士,可愿追随我?!”
一声呼喊,响彻云霄。
她被鲜血染红的半边衣袖艳烈如火,像一片明亮的旗帜在风中高扬。
时间仿佛被凝结在这一刻,天边乌云压顶,惊雷闷吼,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从她额上滑落模糊了眼睛……
“愿意!”
一声响亮的呼喝,却是从看台的方向传来。
宋清词回身望去,只见赵城高高举起一臂,面容平静,“誓死追随大公主!”
没有人看得出,他平静的面容下,眼底波澜万丈。
他服了,生平第一次服了一个女子。
“誓死追随大公主!”
有赵城领头,场中的禁军将士很快反应过来,齐齐振臂高呼。
这半个月来他们本就对宋清词改观了许多,何况兵符从由兵部掌管变成由宋清词掌管,对他们来说并不难接受。
一时间,声壮如雷,天地风云变色。
唯有宋清词一身被血染红的白衣,站在苍茫浓暗的天空下,露出苍白而热烈的笑容。
一笑倾城。
刹那间,台上台下任何人都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被禁军将士们磅礴的士气震惊,还是被她惊艳的笑容震慑。
她目光所视之处是赵城和皇帝,赵城有些避嫌地别过头,高高举起的手臂却没有丝毫要放下的意思。
皇帝笑得欣慰又心疼,朝她微微颔首。
他答应了。
她的笑意顿时孩子气起来,有些骄傲模样,这股骄傲对上沈玉临的目光时,放大得更加明显。
叫他看不起自己,这下输惨了吧?
宋清词想着,忽见沈玉临朝她回了一个微笑,薄唇轻动做了一个口型——
“谢了。”
……
宋清词伤得不轻,皇帝本要留她在宫里休养,她执意要回公主府。
捧着兵符小心翼翼地系到了腰间荷包里,只有贴身放着她才安心。
她正欢喜着,忽然听见紫练刚从沈玉临那边打探来的消息,笑容僵在嘴角。
“什么?沈玉临押我赢??”
“是啊,今天的赌局驸马是唯一赢家,足足赢了小十万两银子呢!”
十万两!!!
她以为沈玉临看不起她,设赌局是特特看她笑话的。
没想到……
怪不得他做口型朝自己道谢,敢情他拿自己当摇钱树了,轻轻松松就挣了十万两!
都说无奸不商,沈玉临这么奸诈的人做什么官?
合该去经商,必定富可敌国!
“他如何知道我能赢?”
宋清词喃喃自问,紫练盯着她重新包扎过的伤手,急道:“公主就别想这个了,快回府歇息吧!半条命的血都叫您流完了!”
她看得触目惊心,回去非让曹嬷嬷连着炖三个月的补血汤药,逼着公主喝下去不可。
宋清词这才想起正事。
她看了看手上伤口,道:“回府更衣,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您还要出去?!”
紫练的声音拔高三度,一脸你不要命了的表情,“不行!今天就算拼了奴婢这条命,也决不能再让公主出去!”
“傻丫头,乖乖听话就好。”
宋清词一副老成模样拍拍她的头顶,语重心长,“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就跟我一起去,要么就待在府里,二选一。”
紫练委屈地扁扁嘴,她要寻死公主都不搭理她!
不但不搭理她,宋清词还径自上了马车,倚着马车厢壁闭目养神起来。
“那奴婢定要跟公主出门的!”
紫练连忙爬上车,“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公主非要今夜带伤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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