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那皮笑肉不笑的腹有心计样儿,褚元墨不用想也晓得褚老太太说了什么,但什么也不说,装不知道。
“老太太说,‘我们褚家的子孙从未与哪家姑娘立过婚契’。”她脸上的皮笑肉不笑更甚,“侯爷,妾身记得你当初说是与周青青有婚契的哦?”
“是。”他点头,看着她道,“那是娘生前要我做到承诺。”
珞青晏怔住。
前世他与兄嫂妹妹正好随娘离开清水县上京,与在京为官的爹爹团聚,路上娘便与他说,他和周家三姑娘有婚契,日后功名在身了便回来娶她为妻。
“那侯爷心中……”珞青晏犹了犹豫,终是未说出口。
褚元墨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淡道,“不重要了。”
前世有缘无分,今生无缘无分,说明他与周青青之间便是有婚契亦无成为夫妻的姻缘可言。
珞青晏原本无意识微紧的唇角,乍然一松,微垂头不语。
是了,都已各自成婚。
“侯爷忙,妾身先走了。”她福了福身,提起食盒便走了。
看着她消失在书斋门口,褚元墨才收回视线,看到手里的丝绢未还给她,又看了看门口,随手揣入袖口内,继续看书。
回到院厅,寒竹伸手接过珞青晏手中的食盒,见她神思不属的模样走到桌子旁坐下,一坐下便发呆,与绿妮子对视一眼。
“夫人,您怎么了?”绿妮子开口问。
珞青晏此时只觉胸口闷闷的,说不上来的闷,堵着块大石头般,无精打采的看向绿妮子,“没事。”
“与侯爷没事便好。”绿妮子立马笑了,“倒是府外有事儿,方才有人送来了信函,是给夫人的。”
珞青晏拿过信函拆开,抽出里边的信纸,看完将信还给绿妮子,“你随我出府一趟。”说罢对寒竹道,”若侯爷问起,便说我出去了。“
“是,夫人。”寒竹福身。
出了府门,珞青晏带着绿妮子直奔“好食酒楼”寻张嬷嬷。
张嬷嬷见她来了,立马将了解到的作坊与瓷窑运作情况回禀。
“夫人,老身在城外发现一个小作坊,烧出来的瓷器颇为精致,且价钱不高,城里许多店家都去他们那儿进货。作仿的老板是一对夫妇,待人挺热情,看起来是蛮实诚的一对夫妇。您可要前往看看?”
珞青晏思量片刻,决定前去看看。
到了城外张嬷嬷所说的那间小作坊,珞青晏并未下车,张嬷嬷代为出面与小作坊老板接触,未久,张嬷嬷领着贾老板来到马车窗棂前。
“头家,贾老板过来了。”
珞青晏方才其实都听了他们的交谈,对于贾老板给的价钱很满意,且有些低于市批价。
“拿个瓷器来与我瞧瞧。”
贾老板立马折回去拿了两三个小瓷器出来,自窗棂处递进去,珞青晏一一仔细看瓷器做工、胎体、绘画、釉色及足底都蛮不错,品相一看便属于中上等,尤其是绘画的画法,越看越觉熟悉。
“这画画得很不错。”珞青晏忍不住说。
“头家眼尖,这画儿不是请人画的,是内人所画。”贾老板笑道。
听这笑声颇为憨厚,更未料到是他内人所画,珞青晏不由多问一句,“贵夫人师承何处?”
“内人未曾拜师,她说是岳父教的,她自己再慢慢照着花儿鸟儿画。”
珞青晏了然的点点头,将瓷器递出去还给他,“便依方才你们商讨的罢,若做得好,我可以提价给你们。”
“多谢头家,多谢!一定让头家满意,待头批烧好,便送样品给头家过目。”贾老板高兴得连连哈腰。
回城的路上,珞青晏让她找她觉得可以的作坊或瓷窑做,还有千料船那边也得加快,张嬷嬷连连应着。
说话间马车到了城门口公验,在等待时,珞青晏掀了窗棂内窗去看外边的熙攘人潮,却意外看到张熟悉的女了面孔,她愣了愣,可也只是一恍神的工夫,伸头出去看时,那面孔已淹没在人潮里不见。
那脸好似大姐……
大姐会在京城吗?
记忆中的大姐温柔可亲,最喜欢的便是画画儿,时常拿着根黑碳头在墙上作画,即便给娘骂了,下回还画。
回到府门口,看到宫内太监的马车竟在门前停着,珞青晏知道宫内定来人了,连忙快步进去。
听青院厅内,褚元墨正与刘公公坐在圈椅内喝茶说话,颇为愉快。
“侯爷,夫人回来了。”方内知匆匆回禀。
珞青晏此时已蒙了面纱,快步来到听青院厅门外,见是刘公公,不敢怠慢的步入院厅内。
刘公公忙起身见礼,笑道,“奴才今日来,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宣读圣旨,请楚侯夫人接旨。”
宣读圣旨,院内外之人皆下跪听旨。
珞青晏被为一品国夫人,因其救皇嗣有功,再者是为楚侯之妻,楚侯此次下江南治水利又立了功。
接了圣旨,以及以红绸布盖着的诰命服,还有圣上赏赐褚元墨的物件,褚元墨与珞青晏双双起来。
“刘公公,我何时救过皇嗣?”珞青晏不懂,她压根未暴露身份啊!
刘公公笑了笑,“夫人不必如此谦虚,救了便是救了。今日皇太子侧妃拜门,那随从的宫女里有皇太子妃的人,此人曾陪皇太子妃出宫前往白马寺为皇太子求灵符,今日夫人虽坐在马车内,但伸了头出来,还蒙着面纱,楚侯这时又回来了,皇太子妃便晓得那日出手相助的是夫人。”
听完,珞青晏与褚元墨对视一眼。
“如此,奴才便回宫复命了,告辞。”刘公公笑着拱手。
珞青晏让方内知送出府。
“恭喜国夫人。”褚元墨向珞青晏彬彬有礼作揖。
逗得珞青晏脸皮微红,娇瞪了眼他,边嘀咕边往内室走,“侯爷就会寻妾身开心,这还不是沾侯爷的光,妾身应谢侯爷才是。”
跟在她后边的褚元墨极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极是,所谓‘妻以夫为贵’,如此,夫人可想为夫拼个王爷做做,也好让夫人当一回王妃。”
“越说越离谱了,王爷是那般好拼的?”进了内室,她旋回身看他,并不赞同他拿命去拼。
万一命拼没了,她岂不是要做寡妇?
才不要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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