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液晶屏上的晚会在继续,两名在今年火爆网络的农名工兄弟在放声高歌,情绪饱满,然而大厅里,热闹气氛却因为忽然吼起来的大嗓门断了断,
“小糖,你过来!”偏厅酒桌旁,人群围绕中心,唐永发砰砰拍着桌子,廉价西装随意搭在椅子靠背上,保暖内衣没遮掩住的脖颈一片赤红,蔓延至整个脸庞,猪肝似的,昂头大吼,“过来告诉他们,你是不是我亲侄女?我是不是你亲二伯……呃儿……”许是叫得猛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酒嗝,嗓子咽了咽,欲吐不吐的样子。
“小点声,老唐,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推开一旁男子劝阻,唐永发正待继续嚷嚷,“二伯……”人群散开,糖豆面带茫然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谢薇,看着那明显喝大了的唐永发,眉头紧皱,神色不悦。
“哈哈,听到没有,她叫我二伯了!”见到糖豆出现,唐永发大笑了声,人来疯似的夸张挥舞手臂,“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亲侄女!她姓唐,跟我一个姓,这叫什么、这叫血缘关系,断不了的!不然她为什么叫唐小糖,不叫谢小糖?哈哈,我们关系好着呢!”
“知道她姓唐,是你亲侄女。好了老唐,别闹了,大家伙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看着也改变不了!这是事实!”
“是是是,你说的对……”
对话声中,大厅逐渐安静下来,原本只是远远近近围观瞧热闹的谢姓族人,闻言神色都是古怪起来。
说话是要分场合的,唐永发说的是实话,一点问题没有,糖豆虽然入了谢家宗谱,但确实还是姓唐,这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实话不代表就是合适的话,尤其是在眼下这场合,谢家年夜饭上,去强调所谓的姓氏血缘,那说轻了是在喧宾夺主,说重了就是居心叵测故意在打谢家的脸……
当然,唐永发估摸着并没有这意思,他也没那个胆,但外人会怎么看、怎么想,以及背后怎么传,那就不好说了。
更重要的是,夹在中间的糖豆处境变得极其尴尬。
谢薇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转身抬手,招来守在门口的管家下人,显然是要将唐永发给抬下去休息,眼不见心不烦。
一拍脑门,“哦,对了,今天是除夕。来,小糖过来……”场中,唐永发转动着猪肝脑袋,找到搭在身后的西装,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也没找个红包装着,摇摇晃晃起身,就要直接塞给愣愣站着的糖豆,“拿着,这是二伯给你、给你的压岁钱……”
一只手臂从糖豆头,什么话不该说都分不清楚的地步。
当然,还有个情况,他喝醉了。醉酒的人是没有任何精明理智可言的,但那应是被算计了,包括他后来说的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实际唐朝之前刚进大厅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好心劝阻的刘姓男子,后者的段位比唐永发高多了,但他连谢薇都没能彻底瞒过,又怎么可能瞒过两世为人的唐朝?
不过话说回来,唐永发才刚来几天而已,巴结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得罪人。所以按道理来说除非是实在无聊想看他出糗,否则针对的就肯定不是他,而是和他有着唯一联系的糖豆。
人生是一袭华丽的旗袍,里面爬满了虱子。
所谓家族其实也是如此,表面相亲和睦,背地里蝇营狗苟的实在不甚繁多。两世为人,唐朝见多甚至是见吐了这种情况,他也没那闲心去理会这些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这些泼在糖豆身上。
大年三十啊……既然有人不愿意消停,那就玩玩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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